‘剀毓……’他呢喃着她的名宇,看见她伸手按着在墙上的铃。
‘别说话,医生马上来了,你想喝水吗?’她温柔的询问。他微微点头,她立刻从床边柜子上的水杯里拿起滴管,将冰凉的水点在他干燥的嘴唇上,他伸出舌头舔舔嘴唇。
医生出现了,炜宸记得他,他曾拿笔型的手电筒照他的眼睛无数次,现在也不例外上一次他看见他松了口气,直起身和剀毓说了些话,但是他听不清楚,脑子里有好多东西在嗡嗡作响,接着那医生走出病房,剀毓再次俯向他。
‘炜宸,你觉得好多了吗?’她伸手轻拨他额上的发丝,炜宸再度吻到她身上那股迷人的玫瑰香。
‘你叫我什么?’他挣扎的问。她温柔的声音穿透他混沌的思考,嗡嗡声逐渐散去,也许是声带太久不曾震动,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沙哑、刺耳,而且陌生。
‘炜宸,你的名宇是夏炜宸,你因出车祸而丧失了记忆。’剀毓热泪涌现!她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下,好担心他会一直昏迷下去,不肯醒来回忆一切,现在他头一次完全清醒,却连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
‘你是剀毓?’他问,看着她点头。‘为什么我知道你的名宇,却记不得我自己的?’我甚至不记得自己的长相。他在心里嘀咕着。
‘我不知道,这应该问你。’剀毓咬住下唇制止眼泪,但她的视线已被泪水给模糊了。
‘对不起。’他突然说,剀毓的心脏猛然抽搐一下,她深呼吸一口气,疑惑的看着他。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对不起?’她轻抚他的睑颊,感觉他的体温。
‘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看到你的眼泪吧!我一定让你很担心,我还觉得我对不起你的事似乎不止这个。’他温柔的说,一滴眼泪落在他的脸上,滑向他的耳际,剀毓惊慌的为他擦拭时,才知道自己已经控制不住泪水。
‘让它流吧!我不介意它滴在我的脸上,我觉得你的眼泪可以洗掉我的罪恶感,顺便替我洗洗脸。’炜宸轻笑道,剀毓惊喜的看着他,她觉得他又变回那个开朗、风趣的少年,或许失去记忆反而能唤醒他的本性。
‘我们是兄妹还是情人?除了你的名宇,其他的我一无所知,包括你的姓氏。’他满意的看着她的笑容,酒涡微微浮现,他知道那个小女孩就是她。
‘我叫蔺剀毓,是你的表妹,一个星期前嫁给了你。’她将吊在床头的毛巾浸湿,开始帮他擦脸。
‘我们是夫妻?’他睁大眼睛,然后看到她手指上的结婚戒指。‘你还是我的表妹?远房表妹吗?’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的姑姑是我的继母,我十岁那年,她嫁给我爸爸,没有生过小孩,她很疼我。’剀毓微笑道,熟练的替他擦脸,这一个星期以来,帮他擦脸已成例行工作,而帮他擦澡的是夏昆德。
‘我们结婚多久我就出了车祸?’
‘一天。’剀毓淡然的说,炜宸的头隐隐作痛上么说来,他昏睡的时间还真久。
‘我自己一个人开车吗?还是别人载我?’
‘你一个人开车,而且闯红灯。’
‘酒醉驾车?’
‘没有,你当时清醒得很。’而且怒火冲天。剀毓心想。
‘我大概没什么大脑。’炜宸嘟哝道。剀毓不想在这时候告诉他,他何以疯狂驾车的原因。
‘你很聪明,只是有时太自以为是。’她直起身揉毛巾。
‘你的意思是我有点大男人主义吗?’他的头更痛了,眉心微蹙。
‘也许。’剀毓注意到他的表情。‘别问了,你需要休息,晚一点会有人来看你,你最好睡一觉。’
‘我已经睡很久了。’他抗议,话虽如此,但他仍觉得疲累。
‘昏迷和睡觉不同,乖乖听话吧!我不想跟着你头痛。’剀毓温柔的笑道。炜宸只好投降,他猜想自己之前一定对她言听计从,而且相当爱她,不然为什么会乖乖的接受她的哄骗?闭上眼睛,他很快的进入梦中。
第五章
才短短两天时间,夏炜宸变成只依赖剀毓。
他醒来时对身边的一切感到陌生,不过他现在至少知道自己叫夏炜宸,今年三十二岁,是夏氏王朝珠宝公司董事长的独生子,而且透过镜子知道即使脸上满胡碴,他仍然是个俊美的男人,更不用说剀毓替他剔掉胡子后的迷人脸孔了。
夏昆德夫妇、徐圣宣来看过他,但是他对这些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感到不知所措,他一直抓着剀毓的手,不准她在他们来看他时离开,剀毓虽然不惊讶,却也因炜宸的极度信赖她而受宠若惊,每当她需要离开病房时,他的视线总会黏在她身上,跟着她飞出去。通常剀毓不会在他清醒的时候离开他,以免他醒来时惊慌失措。
炜宸每次一熟睡,就会梦见一个跟剀毓一样娇小的女人,她的笑容很甜,小鸟依人但个性骄纵,还挺了个大肚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出现令炜宸心痛,而她恳求他带她一起去法国时的眼神跟口气,更令他觉得自责与愧疚。
‘我是不是去过法国?’他在剀毓喂他吃饭时问道。
‘对,三年前。’剀毓已猜到他想到了什么。
‘一个人去的?’他咽下一口粥后问,剀毓点头。‘我梦到一个孕妇,她在求我带她去法国,你知道她是谁吗?’
‘应该是你的前妻。’
‘前妻?我娶你之前结过一次婚?’他的双眸瞪大。‘然后呢?我离婚了?这么说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啰?他现在起码有三岁,为什么不让他来看我?儿子还是女儿?’他那连珠炮似的问题逗得剀毓发笑,但因即将要告诉他的事不怎么好笑,所以她的微笑只维持了一秒。
‘你在二十七岁那年结过婚,你的前妻叫简瑞瑶,但后来她意外丧生,你的儿子也胎死腹中。’
‘是吗?’炜宸有些失望的垂下视线。‘她出了什么事?’
‘我并不清楚,不过圣宣应该知道。’
‘徐圣宣?自称是我好朋友的那个家伙?’炜宸的表情有点扭曲。
‘他的确是你的好朋友,你出事后,警察第一个通知的人是他,因为你们太常在一起,几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们交情匪浅。’剀毓笑道。
‘这么说来我们是死党啰!我不讨厌他,但有时觉得想揍他。’炜宸皱眉吞下另一口粥,接着徐圣宣便面带笑容的走进病房。
‘躺在病床上还想揍人?你真是不知死活啊!’徐圣宣笑嘻嘻的说。‘好多了没,老兄?’
‘应该是好多了。’炜宸露出微笑,其实他不只不讨厌他,而且相当喜欢和他一起胡闹、聊天。
‘剀毓说你应该知道我前妻的事。’炜宸恳切的看着圣宣。
‘你已经想起她了?’圣宣微笑,拉过一把椅子在床的另一边坐下。
‘我老梦见一个笑起来很甜的孕妇,剀毓说她叫简瑞瑶,她和我的儿子都在三年前死了。’炜宸眉心做皱,剀毓看得出来他的注意力已不在眼前的晚餐上,所以不再喂他。‘我对她的去世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是当然的,你当时人在法国。’圣宣耸耸肩,口气变得有些低落,炜宸的脸色
泛白,他终于知道他自责的原因。‘你因为公事要离开台湾,所以把瑞瑶送回娘家,那
时她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一个礼拜后,她单独出去买东西时,为了追一只小狗,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