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薇亚坐在沙发上,凝望着左仁维的睡容。她一直知道仁维跟她在一起,守着她父亲的灵柩,等她脚跪酸了爬起来,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轻轻的为他盖上毯子,不愿意吵醒他,因为只要他醒了,那令她心碎的冰冷又会回到他脸上。
为什么仁维突然对她这么疏远?问他原因,他始终不愿意说明。每当她想像以前一漾对他撒娇,他就像怕沾到细菌一样,躲得远远的。她做错了什么?她也记得仁维曾要她当他真正的女朋友,是什么让他改变了心意?
现在,唯一不会伤害到她的,只剩下胡芝妮和左良维了。
两行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她俯身轻轻在仁维冷冰冰的唇上印下一吻。她最爱看的酒涡不见了,她好想念,也好渴望。忍不住的,她靠在仁维的肩上默默哭泣……
雷孝勤下葬后的第二天,律师宣布了他的遗嘱。他留给崔丝一笔不少的财产,留给宝贝女儿雷利企业四分之三的股分,另外四分之一则送给左仁维。所有人对于他的遗嘱内容都感到纳闷,他为什么要对左仁维这么慷慨?除此之外,他遗留给薇亚一封信。薇亚拿到信后,闷在房里整整一天,她仔细看着父遗留下的一笔一画,除了了解二十多年前,崔丝和左腾恒之间的事,也格外想念雷孝勤生前对她的慈爱与宠溺。
薇亚在房里哭了很久,而最令她伤心的是左仁维自父亲死后,对她冷若冰霜的态度。他突然的疏远让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冷漠的外表似乎表明了她的伤心跟他毫不在乎。
这段期间,崔丝天天在雷家和薇亚四目相对,但薇亚总是故意冷落她。看完了雷孝勤的信,薇亚觉得很愧疚,母亲和挚爱分开了二十五年,如今能再相守,实属不易,而她非但不愿了解,反而憎恨妈妈,薇亚顿时觉得自己不配做一个女儿。
想起她本来可以有一个哥哥或姊姊,薇亚更为母亲感到心疼。也许她该放低姿熊,和妈妈握手言和,毕竟她们母女间的感情曾经那么深厚,现在她没有了爸爸,她不想连妈妈也失去。
此时崔丝正在客厅里,和左胜恒一起猜测着造成左仁维近来疏离态度的原因。
“我还以为他可以接受薇亚了。”左胜恒先开了头。
“他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他有其他的女朋友?”崔丝也十分不解。
“不可能。他这几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芝妮和良维都拿他没办法。”
“他什么都不肯说吗?”崔丝皱眉问道。
“他好经天没开口说话了,我真担心他太久没出声,可能连怎么说话都忘了。”
“没那么严重。”崔丝稍露一丝笑意,然后看着薇亚从楼上走下来,整个人紧张的站起来。
“薇亚……”她慈爱的叫唤着,惊讶的发现薇亚笑了。
“我有话……要对你们说。”她在两人面前坐下。
“你想说什么?”左胜恒冷静、温和的问,一手拍拍崔丝的膝盖,要她放松下来。崔丝坐回原位,屏息聆听女儿的一字一句。
“爸爸写给我的信,我看完了。”
“你想跟我们谈信的内容?”左胜恒又问。
“对,他把你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告诉了我,我现在完全了解二十五年前的那段往事,所以……我想道歉。”薇亚低着头。
“道歉?”崔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我太不懂事、太自私,一心认为是你红杏出墙,让爸爸这么伤心。爸爸曾经想向我解释,但是我不聪,只是一味地恨你,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崔丝感动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她没想到还能得到女儿的谅解。
“你能原谅我吗?妈妈。”薇亚望着她,“妈妈”两个字就这么自然的溜出口。
崔丝的眼泪流得更凶,薇亚再次喊她“妈妈”的梦,已经盘踞她脑子好久了,现在她终于如愿以偿,她激动的起身,抱住唯一的女儿。
“应该是我道歉才对!要不是我,你和孝勤都不会过得这么痛苦。对不起、对不起,妈妈觉得好抱歉!”
左胜恒欣喜的看着她们母女俩喜极而泣的场面,误会已经冰释,这两个外貌相似的女人,连脾气都像极了。
他走上前诚挚的对薇亚说:“也许我不能取代你父亲在你心中的地位,但我会尽力去扮演你一个父亲的角色。我从来没当过父亲,所以──”
“谁说你没当过父亲?”薇亚笑着打断他,“你对仁维和良维所做的,不就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吗?虽然你不常陪在他们身边,但我还是很谢谢你给他们一点父爱的温暖。”她说得好像这两兄弟是她最亲近的人。
“对了,你和仁维……”崔丝担心的望着她。
“我也搞不清楚怎么一回事,他在逃避我,好像巴不得我消失在他而前。”薇亚的神情哀伤。
“别担心,我会负责问清楚的,就当是我这个继父给女儿的礼物,好吗?”左胜恒慈爱的说。薇亚笑开了,发现他和仁维的笑容有相似之处,她好期盼仁维也能够常这么笑……
“仁维!”有个人用力打开他的房门,大声吼道:“起床,左仁维!”
左仁维困难的睁开一只眼,迷糊中,看到叔叔一脸威严的站在床前。
“现在几点?”仁维口齿不清的问,但左胜恒还是听清楚了。
“下午四点。别告诉我你在睡午觉,我知道你没有这个习惯。”左胜恒不高兴的说。
“我连续好几天没睡好,今天早上十点才开始补眠,拜托你放过我好不好?”仁维一把头埋进枕头里。
“今天星期五,你不用上班?”左胜恒的口气稍微温和了点。
“请假。”他的声音闷闷的飘出来。
“别睡了!我有事要问你,起来!”左胜恒硬是要拉他起来。
“不要啦!我还要睡……”仁维静扎着。
“起来!要不然薇亚会亲自来找你。”左胜恒使手杀手钔。果然,仁维不再静扎,好像整个人清醒了一样,他慢夭夭的从床坐起身。
“她来了?”仁维冷声问道。
“没有,她在公司。不过我今天来,是要问你有关她的事。”左胜恒坐在床沿,表情十分严肃。
“她的事都跟我没有关系。”仁维别过脸,用手爬梳过凌乱的头发。
“你再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会揍得你下不了床!”左腾恒狠声威胁着,他厌烦了仁维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
“你到底要说什么?”仁维疲倦的看着他。
“你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冷落她?”左胜恒开始质问。
“我哪有?”仁维轻描淡写的说。
“左仁维!”左胜恒吼道。
“我干嘛一定要跟她扯上关系?堂兄妹不好吗?她想要有个哥哥,我就当她的哥哥,这不是顺了她意吗?”仁维也吼回去,紧绷的情绪,把他逼得喘不过气来。
“堂兄妹?你明知道她要的不只是哥哥吧?”左胜恒疑惑的问。
“我只能当她哥哥,你心里清楚得很。”仁维没好气的说。
“放什么狗屁?薇亚喜欢你,如果你在乎她,就应该光明正大的去追她,为什么你只能当她哥哥?你不爱她?”左腾恒想逼出他真正的想法。
“我爱地!可是……”情急加上耐心用尽,仁维吼出了他的真心话。
“可是什么?”左胜恒满意的问。
“你不担心吗?”仁维不解的看着左胜恒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