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勾引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你了?我看明明是你对我有非分之想,才有这种错觉。”她的口气有些得意,但只引得劭深讽刺一笑。
“别太高估自己,不是每个男人都是饥不择食的野狼,‘柴大美人’。”劭深故意叫她广为流传的狼藉名号。但柴雁正为那句饥不择食的羞辱涨红了面孔而没注意,她老羞成怒的步步逼近,但他不为所动,就连她带着恶意的微笑在他跟前停下,两手环上他颈子时也未动分毫。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和其他男人不同。”柴雁紧紧贴靠着他,在他胸前低喃,热热的气息吹向他的耳际,通常这一招对古板或正经男人最有效。“我有绝对的自信能满足你,你可以试试看。”她一手探向他的裤腰,想抓到他起反应的征兆,但在她得逞之前,劭深已拉开她的手,将她推离一臂之遥。
他冷漠地望着她,眼神如冰刃般割刺着她的皮肤。他脸上没渗出一滴汗,呼吸甚至还很平稳。他的抓握很粗鲁,仿佛当她是根粗糙的木头。柴雁不解他的反应,只能辨识出他明显表露出的鄙夷,那令她错愕又气恼,怎么可能会有男人对她无动于衷?
“你逾矩了,柴小姐。”劭深毫不温柔的甩开她。“以樊可能不很清楚你的花名,我却不同。”
柴雁愣了一下,努力不流露出惊慌之色。“你在说什么?”
“你心知肚明,全台湾爱养情妇的男人,没有没听过‘柴大美人’的,你的妓女名气倒是省了我请侦探调查你的麻烦。”劭深语意中的鄙视更加明显了,他掉头就走,留下柴雁待在原地,气呼呼地瞪着他的背影。
“我就不信你跟那些男人有什么不同!”她朝他的背影大吼。见劭深没理会,她也不再自讨无趣,转身负气地走回家。
不过那不表示她就此放弃。柴桑心想。她刚从便利商店买东西出来,周希玲在她出去前说柴雁也去便利商店了,不过她却没有在那里碰到姐姐,反而在回家途中亲眼撞见柴雁勾引别人男友的情景。柴桑比十二年前发现柴雁卖淫那天更加鄙视她,只是柴雁永远不会知道柴桑对她的看法。
“你都看到了?”在她发呆的同时,苏劭深已来到她面前。
柴桑抬头注视他,他脸上没有罪恶感或不安,当然,心怀不轨的是柴雁,不是他。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柴桑突然冒出这句话,似乎预期到劭深会是求她不要说出去,至少不要告诉柳之凡。
“我宁愿你告诉所有人。”他的微笑和想法令她心头一惊。
“我不是广播站。”其实她想问的是为什么他想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
“看得出来。”劭深简单的回答。
柴桑的眉头终于皱起,不满他凭什么以外表大胆断定她的为人?
“介意陪我散步回去吗?”他突然开口要求。
“你不是要去某个地方吗?”柴桑纳闷地望着他,她开始怀疑除了柳之凡,还有谁能猜透苏劭深的想法?
“我只是想诱你姐姐露出真面目。”他给她一个已达成目的微笑。
突然间,柴桑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原来这世上还有人不必踏入柴雁的陷阱,就能看清柴雁的真面目。她的心情为之放晴。
她点头,劭深立刻伸手拿走她手上的提袋。柴桑无言的感激他的体贴,和一个大概是全世界公认最好看也最冷酷的男人并肩行走,可不是每个女人都遇得到的机会。
“你怎么有办法看穿她?”不必明说也知道柴桑指的是谁?
“有钱人的好处。”苏劭深嘲讽一笑,令柴桑感受他似乎不怎么高兴自己身为“有钱人”之列。
她虽不能完全理解,但她猜测或许某人曾为了钱接近他、谄媚他,进而背叛他。
“之凡很讨厌她。”他又突然冒出一句。
“她不在乎女人喜不喜欢她。”反正柳以樊喜欢她。柴桑在心底苦涩地补充。
“你在乎之凡喜不喜欢你吗?”
“在乎又怎样?我不能改变她的想法。”这句话一出口,柴桑突然自觉与柴雁心态有几分相似,但她不知如何确切说明她们想法之间的不同,也许因为她们都是我行我素、不在乎别人想法的人,只是不在乎的理由天差地别。
他们在柴家门旁驻足,柴桑的视线被柳以樊停在巷口的车给吸引住,这表示他回来了。
“想过去聊聊吗?”劭深指指柳家大门邀请道。
柴桑有点心虚地转开视线,想到劭深可能猜到她对以樊的感情就令她两颊滚烫,她摇摇头,伸手接过他手上的提袋。
“谢谢你。”她刚想转身进屋,劭深又叫住她,脸上还有温暖的微笑。
“有空多去咖啡馆坐坐吧!我们随时欢迎你。”
柴桑微微愣住,这时劭深的目光移到她身后。
“以樊,你好象走错大门了喔!”劭深调侃的笑容令柴桑血液冻结,她僵硬地转身,费尽力气才没松开双手拿着的提袋。
以樊的嘴角没有因劭深的玩笑而扬起,他面前倚着门框而立的柴雁则冷冷地瞪着柴桑,仿佛在控诉她抢了姐姐的意中人。
“我有事和柴雁商量。”以樊两手插进裤袋,认真地打量起柴桑来。
她有些不知所措,低下头准备快速从他身边经过进屋,但柴雁挡住她的去路。她抬起头直视柴雁仇视和鄙夷的目光,然后以满不在乎的表情回敬柴雁。
“你认识他吗?”柴雁朝苏劭深的方向斜瞥一眼。
“以前见过。”柴桑简短回答,静静伫立在门前等候“质询”完毕。
“我怎么不知道?”
“我以前认识新朋友也没向你报备过。”柴桑冷冷地回答,她知道柴雁突然多事的理由,柴雁嫉妒她刚和自己勾引不上的男人一起回来。
冷不防地,柴雁举起手就往柴桑的脸颊掴去。柴桑惊叫一声,两手的提袋掉落,饮料、食品洒落一地,甚至砸中柴桑和以樊的小腿及脚踝。
“柴雁!”以樊震惊地抓住她的双臂,挡在她们姐妹之间。
柴桑一手捂着刺痛的脸颊。这一掌令她怒火中烧,柴雁从未因嫉妒打过她,现在却光明正大的在男友面前为别的男人吃妹妹的醋,柴桑现在终于了解柴雁完全没有所谓的羞耻心和道德观,原本还存在的一丝姐妹之情在此刻烟消云散。“怎么回事?”柴庶寅来到门口,严肃地打量这一干人等。“你们在吵什么?东西怎么都掉在地上了?”
“爸,我只是关心柴桑,她居然顶嘴!”柴雁气急败坏地指着柴桑,还热泪盈眶。
柴桑看到父亲面有愠色地瞪着自己,心底一阵冰寒,父亲从来不会质疑柴雁的话。柴桑紧咬牙关,制止泪水浮出,她的自尊虽强烈但隐密,从来没有人了解她不辩解、不抗拒只为息事宁人,渐渐地演变成错全在她,她是个坏孩子,叛逆、捣蛋、无可救药。
“柴桑说得也没错,”劭深低沉的嗓音近在咫尺,柴桑这才发现他已来到身后。“她以前交新朋友不需要向你报备,现在何必多此一举?更何况你的口气差劲,一副在质问她何时跟你老公通奸的嘴脸。”
柴桑涨红着脸,她很感谢苏劭深为她说话,不过他没必要讲得这么明白吧?
以樊的脸色刷白,要是他误会柴雁和劭深之间有什么瓜葛,柳家岂不是要天翻地覆了?光是想象之凡卡在两个各说各话的男人之间就够令人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