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连真不愧是个好朋友,深知她不会无故取消约定,一点也不介意。“那明天晚上怎么样?”瑞连提议道,“只要你有空,敝人绝对奉陪。”
她正打算回话,忽然瞧见崔航德一脸兴奋莫名的神色。他一定发现她取消晚餐约会,完全是由于这次意外造访并坚持蓓蕾作陪的成果。
男人脸上不但没有一丝悔意,竟然还有一抹得意的歹笑。
“明天也没空吗?”没听到蓓蕾的回答,瑞连又追问。
“明天晚上没问题。”她当机立断,注意到崔航德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
过了没一会儿,航德终于和老岳握手告别,对她则仅是象征性点点头,由老岳自告奋勇地送他下楼上车。
岳麦克很快就折回办公室,“怎么这么巧,敝人的机要秘书就住在豪迈山庄隔壁?”
“老岳,当初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她答道,“直到今天他打电话给你,我才发现他是布莱顿公司……”
“希望以后他跟你说话的时候,会比较客气一点,”老岳深表同情。
蓓蕾一直忙到7点多,才赶回春樱山庄,她匆匆钻进厨房,替自己弄点吃的,忽然听到隔邻有汽车入库的声音。说不出为什么,她情不自禁地笑了。
她拒绝接受自己居然“期待”他在家的念头,努力转移注意力到值得沉思的课题。
大早醒来往窗外探,有点飘雨,绵绵絮絮的,天气倒是挺暖和,送牛奶的已经来过了。
虽然身上只穿了件短睡衣,蓓蕾懒得上楼披睡袍,堂而皇之地就开门去拿牛奶了。
偷懒的送牛奶工人每次都把牛奶瓶放在离门好几步的地方,她得走出去拿。蓓蕾放眼四顾,沓无人迹,干脆好整以暇,从容地漫步过去一手提起奶瓶,一手抬起旁边附送的小广告。
懒洋洋地转身,准备加快脚步往回走,不料愈是急着伸手拉门,反倒弄巧成拙,砰地关上大门,把自己反锁在外面了。
她不敢置信地直直盯着反锁的大门。天还下着雨,她一手拿奶瓶一手拿小广告,怎么办呢?总不能就这样衣着单薄地在外面站一整天。
她放下牛奶和小广告,苦思“回归”春樱山庄的妙策。
楼下所有窗户都关得很牢,这一点她相当清楚。抬头望了一眼楼上卧室的窗户,对了,以前好象曾经在隔壁车库那儿看过有一个扶梯!
蹑手蹑脚地踏上两家相通的小径,穿过树篱,直直往男人的车库走去。哇!气死人,怎么他也那么有效率,车库锁得密不通风。
该死!真想一脚把车库大门给踢烂。更气人的是只要一想到崔航德,一颗心就噗噗地跳,令人难耐。
时间虽然还早,总不能这样在门口罚站一整天吧?她又望了一眼崔航德的卧房窗户。嗯,他总共有两间卧室,既然是男人嘛,一定是睡比较大的那间。
她实在很不愿扰人清梦,可是眼前只有他有现成的扶梯。总不能这么湿答答地只穿件小睡衣,走上半里路,到村子里找一个十足陌生的村警嘛!
雨势突然变大,更催促了她的决定。蓓蕾对着楼上窗口大声呼唤航德的名字,没人应声。“崔一航一德一先生!”她又喊了几声,仰头等了半晌,恨那人睡得像头死猪。
她愤恨已极地低头看了看里在拖鞋里的一双脚丫子,索性抓起砂砾路面满地都是的细碎小石头朝窗子丢去。
一颗,一点反应都没有。第二颗,第三颗。气死人,就不信那男人真能睡死去。弯腰拣了块大石头,对准他的卧房窗户用力一掷,匡哪一声,何止命中,整面玻璃应声而碎。
崔航德敞着胸膛终于出现在窗口,一头湿淋淋的,不用说,刚才他正在洗澡。大老爷板着一张脸,看起来不是很乐。
她滞着在男人虬结胸毛的目光,慢慢往上移动。乖乖,那双眼睛真能喷出火来。
“一定要打烂我的窗户吗?”
“我把自己反锁在外面了。”她解释说。
男人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湿得近乎透明的小睡衣,蓓蕾觉得有些难为情,交叉手护着胸口。“搞什么嘛!”他气得摔窗户,细碎的玻璃渣震落一地。
蓓蕾竟有些得意、兴奋,这下子他的卧房也会和她一样变成落汤鸡。
那只天下第一大蠢猪,居然连这点小惠也舍不得。
她又等了几分钟,绞尽脑汁,苦思对策。
正发愁呢,雨停了,提着公文包、一身整齐的崔航德,也出现在门口。
她本打算开口向他求救,没想到男人又扫过来冷淡的一眼,随后自顾自地走向车库。
“打破窗户我赔!”一张口只吐出来这几个字。
“不必了”他信手打开车库大门。
她等着听他暖车隆隆的声音,却瞧见他扛着扶梯走出来。她好感动,恨不得把以前所有说过不礼貌的粗俗言语,一口气全收回来。
男人搬过扶梯,体贴地架妥在她的卧室窗户旁,大手一张,一副邀请女人跳舞的姿态。
什么意思?还要大小姐亲自上扶梯吗?
“拜……托!”这人也实在太过份了,人家还云英未嫁呢,身上单薄的一件让雨淋得几乎已经透明的小睡衣,他居然还要人就着扶梯往上爬?
那他呢?一个大男人站在扶梯下面往上看秀吗?
男人眼中有些许调侃的神色,他根本就存心要捉弄她。正不知该生气还是撒娇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隆隆的车辆引擎声。这下也顾不得许多,管他心里在想什么,赶快找个地方遮身吧!
没争得对方同意,一把抓住男人的肩膀,缩到他身后,直到邮件车开过山庄才撒手。
“小坏蛋!”男人奚落她,说完即攀上扶梯,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卧房里,蓓蕾总算松了一口气。
崔航德翻脸跟翻书一样,突然变得幽默风趣起来。
他故作姿态地开门邀她入内,两人都站在她刚刚才装修好的小客厅里。男人故意挡住她的去路,逼得她既不能进厨房,也没办法上楼,除非她开口道谢,感激他替她解困。
“你最好乖乖待在家里,等莫太太来了再说。”他还是简简单单的一句。
“她今天早上会来吗?”蓓蕾不当回事,这男人讲话实在过份。军官带大兵似的。
“待会儿我会打电话给玻璃匠,顺便通知莫太太。假如她不能来,你就得留在这里等玻璃匠。”
“还有没有其它的吩咐?”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对蓓蕾这种盛气凌人的语气,显然不太高兴:“大小姐,打破玻璃窗的是你,不是我。”
“可不可以请你发表一下,身为完人的感受啊?”她问,面有温色。
“你,永远不会懂的。”他丢过来一句,小女子差点当场就气炸了。这男人不给他一点教训怎么可以?她鼓起勇气冲到他面前推他一把,好象撞到一面石墙般动弹不得。
她仰起睑看他,他竟也咬牙切齿地恨不得一口把她吞到肚子里。可是,可是,他深蓝色的眼睛慢慢融化在她棕色迷人的眸子里,他张口说了什么,好象是“你这个无可救药的小妖精!”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让男人抱个满怀。
蓓蕾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居然一点反抗意志都没有,就软绵绵地让他箍在怀里。不知怎的,她也不想马上挣开。男人低头吻她,以前蓓蕾也有过接吻的经验,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销魂依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