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疑是幸福的,但,她的心永远都缺了一大口,任谁也无法填补,除了他之外。
莫继尧……丁剑舒又想念起她执爱的丈夫,心中的苦是无法说出的,原来生离死别是这么残忍的事,她的世界差点因此坍塌倾毁,若不是为了肚中的宝贝,丁剑舒恐怕熬不住。
母爱的力量真是伟大啊!想起肚中的宝贝蛋,丁剑舒温慈地笑了,满足地用右手抚了抚圆圆的肚皮,感受到微微的胎动,所谓母子连心吧!
她动手整理着一套又一套的衣服,突然发现到衣柜内侧有个暗格。
“咦?以前怎么都没注意到还有一个暗格?”
丁剑舒好奇地拉出抽屉式的暗格,霎时,她呆愣住了,随即她既兴奋又紧张,小心翼翼地缓缓拿起折放整齐的美丽华衣。
一套绣工精湛的古代衣裳———
丁剑舒的手颤抖着,擒着泪再往那暗格瞧去,珠钿玉钗、缎带步摇,还有首饰等行头……
这一切都是丁剑舒所熟悉,这是她当日出游时的穿著啊……原来,她并非完全与天鹰王朝时代失去联系,纵然它不存在为人所知的历史洪流中,但,它终究还是存在的。
一滴泪、两滴泪……成珠成串地滑落丁剑舒的脸庞,滴滴印烙在那袭衣裳上,渲染成一片湿,一片深无可测的情海。
房门口,丁母恰巧发现这一幕,打消进去的念头,悄然地合上房门退下。她想,剑舒,你终于也发现了。
※ ※ ※
莫继尧终于忍不住地用手捏了捏眉心,他的意识十分坚毅不屈,但,外表的憔悴与疲惫却是无法遮掩的,而且他瘦了,天鹰十二杰因而担懮不已。
“王上啊,您还是先休息一阵子吧,近两个多月来,您一直夜以继日地长期使用王族秘技,这样身子会吃不消的。”
流风看不过鹰王这样折磨自己,冒着触怒鹰王的后果进言。
可不是,用灵魂附体这招是十分危险的,除了本身精神力要强大过被附身者外,还要有深厚的根基,否则会熬不住灵魂相斥的苦楚而魂飞魄散,虽然莫继尧有绝对的把握驾控赤鹰,但,附魂时间愈长,莫继尧的精神愈容易涣散,也愈危险,教天鹰十二杰等人担懮不已。
“别说了,我晓得。”莫继尧结束舒解疲惫的动作,漠然的声音里含有一丝不悦。“你们都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天鹰十二杰一退出鹰王的寝宫,莫继尧孤坐在偌大的寝宫内。霎时,所有的孤寂冷清全涌上心头,纔多久?为怕触景伤情,自丁剑舒离去后,莫继尧几乎不曾再踏进寝宫一步。
在他的记忆中,全是爱妻的一颦一笑,在这寝宫中四处都可以浮现昔日丁剑舒的身影,少了她,寝宫什么价值也没有。
他孤独太久了,好不容易获得可以相伴终老的爱侣,上天竟狠心地拆散他们。
你何其残忍!何其残忍啊!
“舒……我心爱的舒啊!你究竟是在何方?在何方?为什么不回到我身边?”
莫继尧的意识渐渐飘远了,也许他真的累了,累得他不知不觉地一沾到床就昏昏欲睡,临睡前还不断地呢喃着,一声声、一声声地唤着:
“舒……舒……我的舒啊……”
他的脆弱在此一览无遗。也许,在莫继尧的潜意识里希望自己入睡,那样应该可以梦见他心爱的人吧!
是梦也好,就好好慰藉莫继尧的相思之苦吧———
※ ※ ※
莫继尧寄魂于赤鹰,好似飞过千山万水,也好似飞越了时空遥距般,似梦似真,他管不了那么多,只是专注地搜寻着,在日暮黄昏时,在日出东山时,一日复一日,一日复一日……
终于,他看见了!他终于找到心爱的妻子了!化身为鹰的他,疾速飞驰着,飞向心爱的人儿身旁……
但!悲剧重演,他心爱的舒破人由高处推落,而他又错过了一步。
“不——”
莫继尧惊醒,他急速喘息着,冷汗涔涔地,他从未如此骇怕过,但,这个梦,一个好象就发生在他眼前般真实的恶梦,令他喘不过气来。
“太……太真实了!难道……这暗示着什么吗?”莫继尧慢慢地冷静思考。
“……是梦也罢!我绝不允许有人在我眼前夺去我的最爱!”莫继尧私下立誓着。
“而梦中迥异的场景令他生疑,他本能地料到那儿一定是剑舒所说的,一个叫‘二十世纪.台湾’的地方。但,为何另一半的场景那么像鹰谷呢?莫非……
可能吗?鹰谷会与那个叫“二十世纪.台湾”的地方有所关联?但,灵气深重又千奇百怪的鹰谷,一向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力量与资源……传说也好,神话也罢!
莫继尧的直觉告诉他,非得下注赌一把不可。
剑舒的出现曾是那么轰轰烈烈又十足神奇,谁可以担保她不能再这样出现一次?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在他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
“传流风。”莫继尧朝寝宫外殿的侍卫下令着。“是。”
※ ※ ※
年初五,丁剑舒在家人的陪同下来到了黄金谷乐园;而今,丁氏财团已是黄金谷乐园的大股东。
他们一家人分别暂住在黄金谷乐园内的度假小木屋,由丁母与丁剑舒住同一幢方便照顾。
丁剑舒趁着母亲到隔壁木屋找哥哥们时,愉愉溜出去散步,因为他们一向把她保护得太过,如今她又怀了孩子,丁家人简直快二十四小时地全面“盯哨”了,尤其是近几日,想出门散心他们都不放行,若不是大过年的,而丁剑舒又执意要到黄金谷乐园来,否则她此时应还是闷在家里。
若不是家人全是出自关心,她会以为自己被软禁了,就不知道丁家人究竟在紧张什么。
所以喽,丁剑舒再不逃出家人紧迫盯人的行动,她会神经衰弱的。
漫步在蓊郁林间,感受被原始自然的清新气息包围的感觉,耳边可闻鸟叫虫鸣,还有远处传来的凉凉流水声,在南台湾的二月下旬是暖洋洋的,但,在绿荫蔽空的林间,倒可感到微风吹过的一丝寒意。
旧地重游,丁剑舒的心情却出人意料地平静,而思绪却澎湃着,她每跨出一步,昔日毕业旅行的一幕幕,如泉般涌现在脑海中,与今日一比倒有景物依旧、人事已非的感慨。
是什么在心中频频呼唤呢?
是什么驱使她的脚步一再地踏向前呢?
那种遵照的感觉,活络着丁剑舒的每一个细胞,莫名地牵引着她浸淫在——远古的呼唤里……
经丁剑舒那次意外后,那一座森林迷宫已改建重划,那一处断崖边加了铁栏杆,她去看过了,心情却没多大的激动反应,淡淡一笑又悄然离开。然后是那一幢二层楼高的木屋博物馆,丁剑舒觉得自己好似在做最后的巡礼般。
“剑舒!你怎么跑出来了?大家正四处找你呢!”丁剑博斥责中带着担心的口吻说着,他追向前拥着妹妹的肩膀。
“透透气啊!不然我会闷死,你们总不会都带我来到这里了还禁我足吧?”
丁剑博叹了口气,若不是……“好,你要出门可以,但,至少要找我们陪啊!”
他的宝贝妹妹可是个路痴呢!
“大哥,你们平时忙于公事,回家又要忙着照顾我这小妹,难得大过年的,你们应该找女朋友去轻松一下,不然小心娶不到老婆喔!”丁剑舒调皮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