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天边隐约还可看见—丛白影,迦罗眯起眼,眼神非常凶狠。
“还愣着做什么,快追!”他急起直迫,矫健的身影像一道红色闪电,在黑夜中风驰电掣。
就这样一抹白、一抹红的身影,狂风般地划过应天城的夜空,由城里看追到了城外,可是无论迦罗怎么努力,就是追不上尉迟靖,甚至好几次差点追丢了那抹白影,让他怒火更盛。
眼看对方窜进了城外山脚下的树林,即将失去踪影,迦罗终于忍无可忍,十指结起手印,口中急促念咒,一时间急风大作,刮得整片树林如海涛般摇晃波动。
尉迟靖正抱紧白玛穿梭在树梢间,突如其来的强风,让他难以立足,速度减缓了下来。
“这风来得诡异。”他皱紧眉头,暗咒一声。
“一定是迦罗的咒术引起的。”白玛低语,双手环紧他的脖子,免得摔了下去。
尉迟靖挑高双眉,难以置信地说:“他的妖法这么厉害,居然能呼风唤雨?那他为何不一开始就施法对付我们?”
“因为迦罗对自己的武功非常自负,他从不认为需要用到咒术来对付敌人。”她在宫中这么多年,自然对这个仇人有点了解。
“喔,看来他是拿我没辙,才不得不借助妖法。”尉迟靖低头看了白玛一眼,嘴角挂着温暖的微笑。
她注视着他的笑脸,紧绷的心情舒缓下来,虽然后有追兵,但他的保护却将一切的威胁摒除在外。可是她接着想到,迦罗就算打不过尉迟靖,还有高强的法力为后盾,尉迟靖和他周旋下去,不一定会有胜算。
她越想越担心,生怕他身陷险境,“尉迟大哥,你别管我了,自己先走吧!迦罗既然找来这里,就代表他不达自的绝不罢休,就算你带我逃到天涯海角,他还是会紧迫不舍的!”她着急地说。
“你居然要我弃你而去?”尉迟靖眼神微怒,坚定地注视她,“白儿,我告诉你,我绝对不可能抛下你的,除非我死,否则那个秃驴休想碰你一根寒毛!”
白玛还想劝他,但他却回过头,查看身后的情势;只见迦罗丝毫不受狂风的影响,正以最快的速度朝竺们逼近,但他却因周遭的风速越来越强,难以施展轻功。
“既然走不了,那就来看看他有多行吧!”尉迟靖一声长啸,翻身落地,将白玛藏在一棵巨树后头,而后杀气腾腾地旋身而去。
黑暗的树林中,迦罗看起来只是一道黑影,尉迟靖的白衣是唯一的色彩。他疾飞向前,矫健的姿态犹如一支脱弓怒箭,更像一道摧毁一切的闪电!
白玛惊愕地望着空中的尉迟靖,突然发觉在他俊逸斯文的面具之下,他其实是个多么强悍的男人。
两道身影短兵相接,迦罗由袍中抽出金刚刀,招招都砍向尉迟靖的要害。
“快把红宝石交出来!”
“你这么凶狠,如果不小心杀了我,就没人告诉你宝石的下落喽。”尉迟靖挑着眉,脸上似笑非笑,回避着锐利的刀锋。
迦罗的脸上青筋暴起,“你别以为能死的这么便宜,本座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你有这个本事吗?”尉迟靖不屑地说,觑了一个空档,铁掌轰然击中迦罗的胸口。
迦罗被打飞出去,一丝鲜血由嘴角流出,墨黑的脸上除了不可置信,更挂着震怒欲狂的狰狞!
开玩笑,他是宫里最厉害的法王,怎么可能被一个该死的臭小子打伤?
这时黑衣人们也追上来了,迦罗见了,立即高声咆哮:“快杀了他!”
他气得抓狂,只想把尉迟靖抽筋剥皮,再也顾不得其他了。
尉迟靖被团团围住,但他们显然不是他的对手,在他凌厉的攻击之下,转眼间那群黑衣人已经倒下了一半。
只要把这些喽罗解决,再除掉迦罗,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威胁白玛!
尉迟靖正如此想时,突然传来一阵古怪的咒语声,而且他的手脚莫名其妙地沉重起来,不但难以移动,更无法使力攻击。
一定是妖法搞的鬼!他抬头一看,果然见到迦罗正在念咒,而敌人们趁他不能动,立刻蜂拥而上。
“嚓”的一声,尉迟靖的肩上被削中一刀,接着刀锋就往他的颈项砍去——
躲在树后的白玛脸色霎白,不行,尉迟大哥不能死!
“不要杀他!”她冲了出来,面无血色,一颗心剧烈疼痛着,“迦罗,你要找的人是我——我就是白玛,宝石也在我这里!”
她的突然出现让现场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投注而来,其中也包括尉迟靖。
“你出来做什么?!”尉迟靖急喝。
“尉迟大哥,我不能再连累你了,我不要你死。”她朝他一笑,那是个美丽而坚定的笑容。
但尉迟靖看了却心头一痛,因为她的笑里藏着诀别的意味,似乎是在跟他道别!
她把眼光移向迦罗,所有的恐惧,都被浓浓的恨意所取代。“迦罗,你不是想要经书和我吗?现在你可以称心如意了,请你把他放了。”
她不在乎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后果,她只要尉迟靖平安无事;他的温柔和爱,把她从幽暗寒冷的世界中解救出来,让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活着是件很美好的事。
她怎能牵累他呢?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换他脱离迦罗的魔掌。
迦罗惊异地瞪着她,“你真的是白玛?!”
“是的。”她迎视那对凶恶的巨眼,冰雪凝结在她。
白玛的唇角突然挑起一丝邪恶的笑容,她的眼光调向愣在一旁的迦罗,接着身影一闪,幻影似的袭向迦罗而前,手掌狠狠刺向他的胸口!
迦罗勉强躲开那——击,“你、你这个祸种!原来你被妖经附身了!”他没头没脑地暴喝一句,接着就被白玛一爪抛飞出去,鲜血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他跌进了浓密的树丛中。
白玛尖锐狂笑,红眼射出疯狂的光芒,她伸舌将双手上沾染的血液舔干净,然后想追过去杀了迦罗。
这是一场噩梦……看着妖女—般的白玛,还有她种种非人的行为,尉迟靖瞠大双眼,全身的血液几乎冻结。
难道是那颗宝石在她体内作怪?
——想到此,尉迟靖又惊又急,他看见她正朝林间飞去,就要消失在幢幢阴影之中。
“白儿!”他想起身追去,但被迦罗打伤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大口鲜血由他口中喷出,顺着他的下颚滴滴坠落。
他眼前一黑,再度倒回原位……
熟悉的呼唤声让白玛一震,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然后定定的转过身来,仿佛被尉迟靖的声音所牵动。这一回头,她看见他倒在地上,看见他吐血不止,还有他涣散无神的眼睛。
她的脸上露出了痛楚的神情,眼中的红芒霎时退去,双眸恢复漆黑。
“老天!”她惊呼一声,急忙回到尉迟靖的身边;当他好不容易从剧痛中找回知觉时,他看见的是一张担忧的小脸。
他讶然发现白玛的眼睛是黑色的……她恢复正常了吗?他紧绷的心放松下来。
“尉迟大哥……”白玛忧心如焚地望着他,泪水像断线的珍珠,淌满她的面颊。
她着急的模样,让尉迟靖胸口的痛苦瞬间好了一半。
“别哭,我没事。”他安慰一笑,挣扎地举起手要为她拭去颊上的泪痕。
可是他的举动却让白玛大惊失色,她慌乱地闪避,仿佛他会烫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