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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他显个什么灵?现在才想到要说对不起?哼,太迟啦!

  「我想,我可以不用显灵,直接张开嘴巴说话就好。」他气若游丝地说着。

  确定货真价实是他的声音,她直起身子,瞪圆了眼睛,看到他的唇瓣动了动。

  「你……默痕……你还活着!」她指着他的挺鼻,惊讶地大叫,鼻子眼睛全都红通通,水泽也汪汪。「你怎么还活着?」



  听听,她责备得像是他不死是个错似的!

  「小声一点。」他很困难地说着,虽然力气不足,但话倒还说得完整。「这里的隔音效果虽然好,但……凡事还是小心一些。」

  烙晴傻住了。干么要小心?大难不死是要放鞭炮、吃猪脚面线的耶!

  「你在耍我吗?」她的脑子开始清醒,那些被短暂遗忘的疑点又统统跑上心来,弄得她满脸都是问号。不对劲,有些事真的很不对劲!

  「咦?你醒啦?」房门一开,主治医师走了进来,嘲弄地看着江默痕,像是跟他很熟似的。

  「他」的手术帽摘掉了,摇曳着一头金灿灿的秀发;方才十分俊美的模样,原来是因为她是个金发美女的缘故。



  「久仰大名,叶烙晴,默痕常跟我提起妳。」金发美女热情地伸出手要与她握。「妳长得很漂亮嘛,身材也不错,嗯,还带有一点东方女子的神秘气息。」她大胆的视线浏览过她全身,看个仔仔细细。

  她是谁?为什么对她评头论足?烙晴心里一阵怪异。

  不是她洒狗血的八点档看太多了,她真的有种直觉--这个女人的名字叫「情敌」。

  「等等,妳刚才不是说他已经……」她好不解,美女医生刚才不是一副劝她节哀顺变的样子吗?

  而她现在看起来像跟江默痕串通好了似的,是来骗她眼泪的!

  「对,我说『我们尽力了,但江先生伤势太重,已经……』。」她双手一摊,丰润红唇弯出了风情。「我点到为止,至于『已经』怎么样,是任妳想象的。」

  乱讲,她根本是在误导她嘛!无法进入状况的烙晴,还不能彻底消化江默痕死不死的讯息,见到这美女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过,女人的醋意是很直接的,她心里已经有点泛酸了!

  江默痕适时地介入。「这位是法伊亚,我的义姊兼伙伴。」

  「噢!」看来他们情缘很深嘛,大概青梅竹马,早就两心相许了。

  她臭臭的脸马上就被他看出端倪了。

  突然,烙晴被他一扯,虽然力道不大,但已足以使她靠近他。

  江默痕附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不要靠法伊亚太近。」

  「哦,我不会告诉她,你吻过我的。」她敷衍着,小小地讥讽他一脚踏两船。

  「还是告诉她的好,免得妳被拐走。」江默痕干净利落地解释。「法伊亚爱女人!」他满意地看着她两眼瞪圆,偷偷地踞起脚尖移开三小步,离她远一些。

  对于同性之爱,她可没歧视呀!只是不想莫名其妙地被看上而已。

  「急着说我什么坏话?」法伊亚靠过来,以熟练的手法审视伤口,并为他打了一针,他的气色立即好转。「不要忘了,是我把你从鬼门关拎回来的;你流那么多血,要不是有神医如我,你早就死定了,还敢玩那么大的赌局吗?」

  「赌局?」这段谈话多么机智有趣呀!就像鸭子听雷……烙晴狐疑地重复。

  「救你的命,不是要你嚼舌根,是要你对你的女人解释清楚。」法伊亚挥挥手,波浪般的长发闪耀艳金光泽;她是个很有自我风格的女人。「帮你打了一剂特效针,你马上就有力气把该说的话说一说。」

  她离开病房之后,气氛便岑寂下来,空气里充满了问号。

  非常确定他有事瞒着的烙晴,抹去了狠狈,正色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默痕的俊脸渐渐恢复血色,让烙晴开始服气起法伊亚的医术;她甚至偷偷怀疑,刚刚是不是她恶作剧,故意把江默痕的气色弄得惨白,好来骗她的眼泪?

  「我有很多话要说。」在她的帮助之下,江默痕坐了起来。

  「刚好,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原本她可以忍到事件结束才提起,但是他中刀以及法伊亚的出现,似乎预告着有事要发生,她按捺不住了。

  「妳先问吧!」江默痕绅士地把发言权让给她。

  早就在猜,她什么时候开口。她急跳跳的性子,最不能忍受不确定的事;见她几次想问又不问,他有一点感动,她给了他空间。

  「我想知道,你从哪里来?以前遭遇过什么?生命里曾经出现过哪些人?他们对你的重要性如何?」她一股脑儿地丢出许多问题。「我想了解你这个人所有、所有的过去。」

  还想知道,为什么一家人相处融洽的模样,会令他变得疏离而僵硬?为什么他对待她的家人,没有办法像对她一样自然而风趣?

  「我会告诉妳,但故事很长很长。」他挑起眉。「妳有耐心听?」

  「当然。」爱他的心,可不是假的啊!

  「还记得在跳舞时,妳曾经回答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让『约赛尼兄弟』绳之以法吗?」

  她点点头。听他一言,就像在一团混乱的线圈中,抓出了线头。

  「我要说的话非常多,但妳要记住,这是大前提。」他陷入沈思,眼神有些蒙眬;就像烙晴曾经见过的,他们之间像隔了道水晶墙。「五岁以前,我有个很幸福的家庭,就像任何一个孩子一样平凡。有天,我的父母相偕外出,不幸遇上黑道仇杀,误打误撞地将他们杀死了。

  「他们去世以后,遗留的财产并不多,没有亲戚愿意收养我,把我推来推去,足足推了一年,后来有个英国人去找接手抚养我的婶婶,表示愿意无条件收养我。

  「我跟着他到英国。他同时收养了许多的孤儿……」

  听至此,烙晴忽然皱起眉头。「他为什么要这么好心?」

  世界有光明也有黑暗,人性有善也有恶;也许是偏见,但她总是觉得,看来愈是慈眉善目的人,愈让她联想到「伪善」二字。

  「不,『好心』有待商榷。」他笑了笑,如果是他,不会用任何正面的词汇形容那个心思邪恶的男人。「义父把我们当活体实验,给予不同的训练,看看培养出来会是什么样的人;他研究我们的行为模式与心理。」

  「听起来……很病态。你受的是什么训练?」见他笑得有一丝无奈,烙晴有一点点心痛,但愿他不要吃过太多的苦。

  「格杀技。」

  她倒拙了一口气。「杀……」

  「人。」他为她补充道。

  不想说得太仔细的是,这是义父故意安排的;因为知道父母被误杀的阴影极大,偏偏要让他学会杀人,为的就是看他灵魂里的无助与挣扎,以此为乐。

  「他使尽一切手段,逼我接受格杀技的训练,逼我成为一个杀手。因为我抵死不从,后来他改口了,告诉我『学会如何杀人,自然知道如何避免被杀』。」

  「你信了?」

  「我相信。但我告诉自己,我不是要保护自己,而是要保护其它无辜的人,因为我太明白,生死不是个人的事,是会影响到许多人的命运;我明白人情冷暖,只要一想到我曾经尝过那些苦,我就更努力学习技艺,始终坚持不杀人;直到义父去世,我终于可以成为一个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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