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伦拿起了电话。不到两秒钟,他和秘书方仁杰就走进来。
”想办法把方丝莹弄到国外去,作秀也好,度假也好,在我结婚之前,少让她再来烦我。”
“别以为那么容易就可以把我弄走。”方丝莹盘着膝坐在地上,一副甩都不甩的样子。那双平素骚媚入骨的眼睛流转着狡黠的光辉。
“不要为难我!”方仁杰叹了口气。“我今天挣到这地步也不是很容易的。”
“那是你的事!”方丝莹冷冷地看他一眼:“谁叫你当初为了巴结老板把我拿去送礼,现在我爱上他了,你活该。”
“就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帮点忙好吗?”
“不!”方丝莹跳了起来。“没出息的家伙,胳膊往外弯。当初你甜言蜜语哄我去伺侯他时,怎么没多为我想一点?”
“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怎么怪得了我?”方仁杰叹了口气。“更何况他并没有亏待你!”
“好啊!到现在你才来指责我自甘下同贱!”方丝莹愤怒地指着他的鼻子,“我倒要你见识见识,凭我目前的身价,岂是给人白玩的!”
“你小声一点行不行?”方仁杰狼狈极了。
“不必,脸反正丢尽了,女人的脸本来就不值钱,我索性不要,要闹就闹个够,去什么美国,他妈的,我有多不得人,非要到美国去把自己藏起来。”
“你预备怎样?”他紧张死了。
“我要去会会云依婷!”
“你不能这样!”
“为什么?哼!”她摔摔头,斜睨了他一眼:“你怕了?放心好了!我不是你,妹妹给人糟塌了眉头都不皱一下;我还会顾一点兄妹之情,不会揭穿你的。”
“你这又何必呢?天下又不只有陈国伦一个男人,依你的条件!”
“闭起你的狗嘴,告诉你一句真话----我高兴!谁惹了我叫我难受,我也要闹得他鸡飞狗跳。”她泼辣蛮悍的姿态,没有三分钟就把方仁杰给轰了出去。
方仁杰走了,她还在生气,当初陈国伦一抛下她时,她向方仁杰求救,不料这个怕死鬼说什么也要顾着自己前程,不敢替她出头,叫她又恨又气,现在竟然反过来求她,要她出国避避风头,简直是痴心妄想。
云依婷是名门闺秀,她是是名躁一时的红模特儿。
她要让陈国伦晓得,天下女人可不全是傻瓜,玩过了拍拍屁股走路,岂有那么便宜?碰上她方丝莹算他活该倒楣。
大云企业的濒临危机本来是报上近日来最热门的话题之一,但国伦企业的插手却使得一泻不振的股市情形好转,再加上金童玉女的结合,反面成了佳话。
所有的报纸都以最醒目的位置,刊登了陈国伦为依婷戴个订婚戒指的照片,依婷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及陈国伦的骑士风度,立即博得了社会大众对他们的好感。
只有依婷心里清楚事实不是这样的,但她也无力指责什么,这是她心甘情愿去做的。即使陈国伦是利用她,她也只好认了。
她现在已度过最大的困境,而如何整顿大云企业,重振往日雄风,才是当急之要务。
但就凭她一窍不通的资历,要怎样才能进入情况呢?时间的紧迫,已不容她再从头来起,她必须在最迅速的时间内把握住要领。
吕承达虽然并没有因她的婚事而有什么小人的行为,甚至还很热心的帮忙她,但隔行如隔山,就算吕承达肯抛下一切业务来替她想点子,也不会有多大用处。现在,能够真正派得上用场的,只有陈国伦。
“我来找你,你一点也不惊奇?”当她在秘书的接待下进入陈国伦那银色与黑色组合的办公室时,她发现陈国伦对她的到访竟毫无讶异之态。
“很早以前我就你来参观的,还记得吗?”陈国伦保持非常好的风度,不愧是一等一的强人。在他的办公室内,阳刚气息很重又不失斯文的意大利设计,更能突出他的魅力。
“我----记得!”她有点难堪,她当然记得,那回她不仅当面拒绝了他,还狠狠奚落了他一顿呢。
“如果我再度向你提出购买你作品的请求,你是否能够同意呢?”陈国伦说话的态度很客气也很陌生,仿佛正努力保持一种较友善的关系。
“我已经决定暂时结束摄影工作室。”依婷的声音很轻,但是很清楚。
“为什么?”陈国伦似乎吃了一惊。
“我向父亲承诺过继承大云企业,我要实践诺言。”
“你不应该这样做!依婷,你在艺术上有百分这百的才华,前途又充满了希望,不该随便放弃。”
“我经过深思,既然鱼与熊掌不能得兼,与其暧暧昧昧地心悬两地,不如专心一项,才有成功的条件。”
“大云企业,对你真的那么重要?”陈国伦不能相信一个艺术家肯这样割舍自己的血肉。
“以前不是,现在是!”
“你这个傻瓜!”虽然陈国伦刚才竭力保持风度,故意制造疏远的距离,但当他开始激动时就什么也不顾了。那张英俊的面孔上似是燃烧出火焰。
“我是不是傻瓜用不着别人批评。”
“好吧!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他有些无可奈何的。
“我要整顿大云企业。”
“你尽可以放手做!公司是你的。”
“不要推得那么干净,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可以增资,加入股东,这样你满意了吗?”他挑挑眉毛,口气变得很冷淡。“你放心,我会作你的后台!只要我答应过的事,绝不会隔岸观火的。”
“我要的不止是这些。”她的脸微微的泛红。这一生中,她从未对任何人低声下气,而他在话中的讥讽之意,使人难耐。可是,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在他的心目中,她就是那种不择手段的女性……
“那你还要什么?”
“我要你真正的插手管。第一,我希望你能代表我去与银行谈判,先冻结大云贷款的利息,以后待情形转好,再将本金分五年摊还。”
“我不知----”
“别告诉我不清楚!“她迅速地止住了他,蔷薇的唇畔掀起一丝冷笑:“这些年来你对大云的处心积虑,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没有一件事你会不知道的。”
“好吧!”他耸耸肩,从椅子上站了,把手插进裤袋中,那姿势很潇洒,运动员优秀的骨架,在走动时,有股咄咄逼人的男性气息。
“第二,我希望能在本月底之前能召开股东及债权人大会。虽然在云海山庄的订婚仪式上,你正式的表示过你会支持大云,但这是不够的,唯有先把债务料理清楚,才是基本解决之道。”
“还有呢?”他不动声色的。
“大云今天会变成这种情况,跟去年那场‘假出口、真退税’的官司大有关系,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而国贸局冻结大云的出口,使得我们无法如期交货,以致于丧失最大的客户----欧尼尔公司,现在我想请你与国贸局接洽,然后把欧尼尔争取回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斜斜靠在桌子旁,等她一一口气说完,这才开口,一双眼睛闪耀着狡黠而智慧的光芒。那深不可测的模样也许是通常他迷惑女性的惯技之一。
“这是我的请求。当然你可以答应也可以不答应!”依婷的脸红了。激动使她全身的肌肤更为晶莹,也更为迷人。可是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她的迷人处,只觉得他漠不关心的态度令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