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缃依气得连同事都没招呼就走人。
电梯里没有旁人,她完全不修饰语气地对他低吼着,“楼韶宇,我和你素昧平生,既无旧恨也无新仇,你做啥专门跟我过不去?”
“我喜欢你。”
“叩……”
好大的撞击声,袁缃依显然被吓得不轻,电梯门还没有开,她就一头撞上去,而且还被反作用力撞得往后退,正好跌入伸手扶她的楼韶宇怀里。
“撞到哪里,我看看要不要紧?”
楼韶宇紧张地低头打量她,一双手在她的头顶上抚摸着找寻伤处。
电梯门突然开启,电梯外的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暧昧景象,楼韶宇低垂的头挡住袁缃依的脸,看起来两人好像正沉醉在热吻中,难舍难分。
“袁副理……”
一声惊讶的高分贝尖叫,迅速分开他们两个人。袁缃依控制不住一阵阵羞恼的怒气,染红了她的双颊。
该死!居然被公司里最会搬弄是非的长舌女撞上,这下不必敲锣打鼓,明天铁定全公司人人都会知道这档“好事”。
“我撞到头,他正在帮我看伤口。”
袁缃依知道她只是徒劳无功地做着垂死的挣扎,因为逍遥的第一号八婆曾嫦茜正用“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的暧昧笑容看她。
“走吧!”
楼韶宇很没耐心地搂住袁缃依往外走,完全不避讳的亲密动作更为曾嫦茜添加了搬弄八卦的素材。
喔呵呵!大消息,明天上班绝对不会无聊了。
她探头偷看袁缃依坐进楼韶宇的黑色马自达跑车离开,才兴奋地上楼。
“我真的会被你害死。”袁缃依一坐上楼韶宇的车,就对他发飙。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径自开车往目的地驶去。
“那女人是我们公司公认的第一号八卦女王,专门喜欢捕风捉影,无中生有,你刚刚的动作会让人产生多大的误会,你知道吗?”
“既是无中生有,何必介意。”他一派无事人的轻松自在。
“你说得好风凉,面对流言困扰的是我,回头你事情结束挥挥衣袖潇洒走人,耳根子自然清静,留下来受罪的可是我,谁知道会被传得多难听。”
“说你拜金吗?”他恶劣得专挑难听的说:“还是说你援助交际。”
楼韶宇对八卦这种特异文化,当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向来情势都掌控在他手里,早就习惯我行我素,自然对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转眼即到六福皇宫,他把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弟,挽着袁缃依踏入饭店大厅。
“你到底找我来有什么事?”袁缃依不解地看他。
“吃了你。”他不像有玩笑意味地回望她。
“啊!”
她睇他个白眼,头一撇,好奇的目光四下飘动。六福皇宫虽然离她公司很近,不过却是第一次来,她正好乘机认识一下。
晚餐时间已有些迟,服务生很快把点的菜送上桌,让她几次想开口问他话,都被打断。
“来,干杯!”他举起酒杯和她轻碰一下。
“为什么干杯?”她轻轻啜了一口酒,透过杯沿暗暗打量他。
他的浓眉斜飞,一对晶亮的双眼,轮廓非常深,高高的鼻梁挺又直,只有厚薄适中的嘴好像宽了些。不过中国人向来相信男人嘴宽吃四方,应证他的身分倒不无几分道理。
“套句中国的俗话,‘有缘千里来相会’。”
“看不出你喝了满腹洋墨水,居然也知道这句话。”
“既然说中国话,岂能对中文一知半解,那多无趣。”
她不由多看他一眼,他一头黑发稍长,五官立体看起来很像混血儿。
“你是ABC,还是移民的中国人。”
“什么意思?”
“华裔二三代移民,或是从小出国的小留学生?”
“你对我很好奇喔!”
“爱说不说随你。”
她自顾低头和主菜奋战,不过是吃顿饭,顺口闲扯两句,不想承认自己对他感兴趣。
“我妈是二代T省移民。”
“不错嘛,不忘本的炎黄子孙。”
“为什么不说,追T省女孩比较方便。”
“现在的女孩一是哈日,二是崇洋,真的想泡年轻美眉,强烈建议你用日文比较容易。”
“你呢?”柔和的灯光下,他的眼神专注,看来非常在乎她的回答,“是崇洋还是媚日?”
“我?媚日太老了。”她故作不经心地避开他的注视低头喝汤,“崇洋没兴趣,我带团走遍世界,不觉得外国的月亮会比T省圆。”
“难道你从没有过艳遇,国外的男士都很热情,我想你不曾缺少追求者吧?”
“谢谢你的抬举喔!”她没好气地瞟他,“怎会没有,从南半球排到北半球,这样你满意吗?”
“你真是幽默。”他露出优雅的笑容,完全不受影响。
他的笑容看在袁缃依的眼里,有够碍眼。她动作迅速地解决完晚餐,端着饮料,她一本正经地问他。
“你到底为什么缠着我不放?”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省省吧,玩笑开够了没有?”
袁缃依对楼韶宇的追求宣言嗤之以鼻,一径当作玩笑对待。
“你来T省是不是很无聊,喜欢什么样的美眉,我帮你打点。”
“我不知道你还兼当皮条客。”他笑容不变,但是双眸寒光一闪,冷得有些骇人。
“哎,客气点,我是想让你宾至如归耶!”
“好意心领。”他微微探头向她,“不过如果你愿意自己担当演出,我很乐意接受。”
“神经病。”她火大地瞪他,“你真当我玩援助交际呀!”皮包一拿,她径自往外走。
“找我当对象,我不介意。”他不要命地火上加油。
“你去死啦!”她怒气腾腾地低吼他,“谢谢你的招待,我走了。”
“等等,我送你回去。”他在账单上签上房号,陪着她往柜台大厅走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NO,NO,这不是绅士的行为。”
楼韶宇把小费交给泊车小弟,和袁缃依在大厅等车开过来。
突然柜台的服务人员很紧张地对他说;“楼先生,有您的急电。”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接完电话再送你。”他交代着。
“没关系,我可以搭捷运回去……”她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开溜。
他用手指抵住她的唇,摇摇头霸气地说:“等我,不准走。”
然而,楼韶宇匆匆接完电话,一转身,大厅里已经看不到袁缃依,他急急往饭店外面找去,车水马龙的路上行人匆匆,哪里还有她的踪影。
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袁缃依在床上躺了好久,两眼依旧清醒地睁得圆亮。确定真的睡不着,她索性穿起睡袍,拿出包包里的渡假村资料窝回棉被里做功课。看着眼前歪曲扭八的豆芽菜,免不了就想到害她被流言荼毒的罪魁祸首。
楼韶宇,那个和她搅和一天就被急电招得不见踪影的男人,已经多日不曾在公司出现。
原先发现他不见,她可真是松了口气,乐得不会有人干涉她的工作,浪费她接洽生意的时间,真是太美好。
尤其少了他继续制造新话题,公司里传得很难听的流言,总算较为平息。
连着几天没见到他,她虽然没有将案子闲置不管,却也无啥心思深入研究。
直到向来嗜睡如命的她竟然失眠,才不甘不愿地承认,她早已轻易被他攻破防人的藩篱,无法再将他推出脑海之外。
该死!黑夜是不是容易让人变得比较脆弱,袁缃依很生气地面对坦白的自己。端详手上印尼民丹岛伊甸园渡假村的资料,记忆深处的影像不听阻拦地涌上心头,她终究无法不受到往事的干扰,将他当作陌路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