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苓和孟子明看到孩子安详的睡在病床上,他们心中那块大石才总算落地,而孟子明也如释重负般露出笑意。
“都是我不好。”她喃喃自语的自责。
“到底发生什么事?”孟子明一头雾水。
“念军要我陪他玩,而我数落他两句,他跑进房间里吹了一夜的冷风,才会发烧。”
孟子明将她揽在怀中,安慰她,“好了,现在没事了。”
她转过身,深深致上谢意,“谢谢你,子明,如果不是你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什么傻话呢?别忘了,我们是老朋友,还跟我客套。”他故作轻松的耸肩。
其实看到她心急如焚,他的心也非常难过,可是他怎么也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意。
芷苓感慨万千,红着眼眶说:“这些年多亏有你照顾我们母子,否则我们不晓得会变成怎样,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真是没齿难忘,真的谢谢你。”
她万分感谢的对他表示。
“芷苓,难道你就是想一直对我说谢谢吗?”
“除了感激之外,我还能给你什么?”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独立扶养很辛苦?”
“是很辛苦,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是我的命,更何况念军是老天爷赐给我的一丝希望。”她发自内心由衷的说。
“既然如此,你就必须要好好的照顾他,别再对他乱发脾气。”
“子明,别这么苛求我好吗?我是逼不得已的,我也有我的苦衷,我一个女子,既要在现实社会中和人竞争,又要扶养小孩,这些对我而言都不堪负荷,我真的好疲惫。”说着说着,芷苓的泪水就像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
“把所有的委屈和无奈都化成泪水,别再积压了。”他哄着她。
“我好累哦!我觉得我似乎没有那个能力来抚养念军,他对我而言,是个沉重却甜蜜的负荷,但是,我居然有了送到孤儿院的念头,子明,你说,我是不是不配当念军的母亲?”
她含泪说着,而孟子明听得更是万般心疼,他终于按捺不住内心激荡的热情,宣泄而出,“那就让我来照顾你们母子俩,让我来照顾你们台。”他不断的重复自己所说的话,想证明自己的真心和诚意。
她抬头看他,“这些年你对我们已经够好了,我怎么可以再麻烦你?”
“这怎么可以算是麻烦?”
“我知道你是因为歉疚,你一直在弥补我们母子俩,但是,建军的死实在不能怪你,你别再……”
芷苓顿了一口气,不晓得该如何继续说下去,她的心里充满疲惫,尤其昨晚折腾了一整夜,彻夜未眠,她显得没有心思再谈论。
“别再怎样?”他追问。
“别再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我们身上,你该找个好女孩结婚,我们不想再欠我多,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她昧着良心说出这些话,其实她是发现自己愈来愈依赖他,她必须克制自己的情绪和情感。
“可是我已经找到我喜欢的女孩,我也决定要照顾她一辈子。”
芷苓闻言,脸色渐渐的黯淡下来,她的呼吸变得十分不顺畅,胸口仿佛受到重击一般,让他感到不好受。
“那很好啊,你终于找到和你厮守一生的恋人了,祝你幸福。”她勉强的说些贺喜的话。
这些话使得他有些着急,“难道你不想知道关于她的事吗?”
她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相信你的眼光。这样也好,你照顾我们的义务就到这终止。”
他心痛的看着她,“芷苓,难道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已经找到你想要的女孩,不是吗?”
“如果那个女孩就是你呢?让我有倾付一生想去爱的人,就是你呢?你会接受吗?”他赤裸裸的坦诚告白。
芷苓愣在原地,难以相信这样的事实,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她意识混沌的摇头,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呢?你怎么可能会爱上我?别开玩笑了。”说着,她迳自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孟子明蹲在她的跟前,紧握她的双手,含情脉脉的说:“我是认真的,我在很久以前就爱上你了,否则我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交女朋友?因为我已经没办法再喜欢任何女孩,我的心已经系在你的身上好多年……”
“子明……”她感动且讶异得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可是我已经有个小孩了,念军是我的孩子,你……不在乎吗?”
“当然不会。我并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男人,我一直把他视如自己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他,相信我。”
芷苓既惊喜又感动的看着他,眼眶湿润,“这算是求婚吗?”
“嗯,我一定会补上鲜花和钻戒,这一辈子,我要把最好的全部都给你,不让你再受到丝毫委屈。”他信誓旦旦的承诺,这些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嗯,只要你能说服念军,让他接受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新爸爸。”她开心的破涕为笑。
躺在一旁的念军早就清醒了,只是两个大人迳自在那浓情蜜意,忘了他的存在,当他听到孟子明即将成为他的新爸爸时,他忘情的鼓掌大笑。
孟子明和芷苓立即回头,看到念军的举动时,吓了一大跳。
“念军,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她摸摸他的额头。
“很早就醒来,叔叔要当我的爸爸?”他偏着头询问。
“嗯,念军喜欢你的新爸爸吗?”孟子明和善的问。
“喜欢!”念军开心的说着。
孟子明转头和芷苓对看,彼此的眼底都藏着深深的爱意。
???
窗外透进一丝曙光,葛智平伸伸懒腰的坐起身,拉开窗帘,难道台北的冬季会有这么温暖的阳光。
因为阳光有些刺眼,使得敏敏翻转过身,揉揉惺忪的睡眼,其实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愿意那么早起床,便赖在床上发呆,认真的思考过去和未来的前景。
“你醒了,想吃点什么吗?”葛智平轻声询问,这几天下班后,只要有时间,他便殷勤的往医院跑。
“不用了,反正一会儿护士小姐就会送来餐点。”她客气的婉拒。
“那要看报纸吗?我去替你买一份。”他热诚的说。
“不用了,智平,你不用再这样对我,回家去吧!我已经无所谓了,不要再把你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这几天,敏敏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决定要坦诚布公的和葛智平说清楚,或许从鬼门关游走一次回来,已经让她大彻大悟了。
“敏敏,别这么说,我从来就不认为待在医院是在浪费时间,或许以前的过往都是我的错,可是……”葛智平急欲想解释自己的用意,其实他正力挽狂澜的挽救自己所种下的祸根,以及过去的错误。
敏敏打断他的话,“别再可是了,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会选择轻生,那是我一时愚蠢的念头,你不用为此感到不安,也不用来这里想弥补什么,没有必要。”
“我明白以前都是我的不对,你对我百依百顺,而我对你万般挑剔,还要你去拿掉我们的孩子,我真不是人……”他痛苦的说,“我是真的很想弥补我的过错,尤其我看到你因为我的无情,可以连命都不要,汩汩的鲜血由你的手腕涌出,染红你雪白的衣裳时,我才明白,,我对你的伤害有多大。”
“不要再说下去了,也许你是真的良心受到谴责,有了歉疚想弥补些什么,或者是害怕我拿回我在旅行社的资金。”她一针见血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