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娘———”误会大条,秦桧的鬼魂万一搞不清楚状况,半夜三更跑来跟她索命,怎么办?
“甭提了,咱们就当它没发生过。”霍老夫人认定她之所以紧张兮兮的,完全是因为担心泄漏机密,恐惹来横祸。“来,坐下,娘还有话跟你说。”
她也有话要说呀,楚绫绢真是哑巴吃黄连,“无功”却说不出。
“那对玉麒麟你待会儿记得带走,还有……”她欲言又止地,“你是咱们霍家的长媳,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我希望你跟樵儿能多花点心思在这上头。”
什么意思?楚绫绢的脑袋瓜子,又自发性的打结了。
霍老夫人继之喃喃说道:“当年我是因为身子太弱,才只生了三个。依我看,你比我健朗多了,将来咱们霍家必然人丁兴旺,家道亨通。”
弄了半天,原来是要她增产以兴家道?
不要,她还没玩够呢。
“娘,这件事我再跟元樵琢磨,琢磨。”他敢强迫她生小孩,她就剥下他一层皮。
“是应该好好琢磨。”她似乎话中有话?“来,把这碗人参鸡给喝了再走。”楚绫绢吓坏了,她婆婆居然捧出一个海碗,“这么多呀?”
“是啊,你不是一向很能吃吗?乖,吃完了才可以走。”天啊!她知不知道她儿子要的是一个人,而不是一条猪。
***
摆脱她小姑、小叔的纠缠,和她婆婆软硬兼施的“压迫”之后,楚绫绢不情不愿地抱着那对既不能吃,又不能卖的玉麒麟回到寝房中。
“倦鸟归巢啦?”才进门,霍元樵就搂住她的身躯,强行解去她的外衣。
“不行啦。”楚绫绢忙把玉麒麟摆到桌上,好腾出手推开他。不料,他一个弯身居然将自己扛在肩上,颇不温柔地丢进绣床里。“好端端的,你生什么气?”
“娶一个整天拋头露面,不安于室的老婆,我应该感到高兴吗?”霍元樵火气真的很大,脱了衣服,去了鞋袜,浑身仍散发着热腾腾的火药味。
“你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楚绫绢委屈地撇着小嘴巴,“我这么热心公益,造福人群,你不奖励我也就罢了,竟扯出一大堆莫须有的罪名,想污蔑我?”
“希望我奖励你?简单。”霍元樵翻身压住她,咬着她的耳垂,“我送个小娃儿给你当礼物。”
怎么他们母子都是一鼻孔出气?
“我不要!”她奋力想要拒绝,但霍元樵岂容她说不。
“忘了我再三告诫你,不准顶嘴,不准恨我唱反调?”他再也不纵容她了,这回是吃了秤蛇铁了心,非逼她替霍家传宗接代不可。
“你,你是坏人!”楚绫绢还想破口大骂,却无论如何发不出声,因为霍元樵嘴唇粗野地覆盖下来,将她紧密地攫住。这个吻持长而焦灼但一点也不温柔。
霍元樵努力地想占有她,一点一滴地全不放过,直至他的胸膛狂乱地撞击着她的心房……。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缓慢地抬起头,深情地凝望着她,“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楚绫绢甫睁开眼睛,立即触及他结实壮阔的胸膛,不禁羞赧地拉起棉被,遮住裸露的身躯。
“有……有吗?”
“听你的语气似乎还不是很肯定,看来我得再多下功夫。”霍元樵霍然俯下身子,闪电地抚过她凝脂般的雪白酥胸。
“别!我知道,我知道得很清楚,而且很彻底。”楚绫绢怕他又要“欺负”她,赶紧挺直身子,往床里侧挪移。
“我保证以后一定家庭摆中间,事业、朋友放两旁,好好的‘做人’。”
“很好,如错能改,善莫大焉。”霍元樵跟橡皮糖一样,她往里面挪,他也往里面挤,硬把她逼得囿天困地,无处可躲。“过来,让我瞧瞧你是否其有悔改之意。”他宠爱地扳过她的身子,强迫她吻着自己。
楚绫绢再也懒得挣扎,反正到最后总是白费力气,索性当个乖顺娴淑的小女还轻松省事些。
她试探性地将樱唇滑过他的胸口,嗅闻他属于男性的狂野的味道,然后……
“这是什么?”她突然压到床板上一块坚硬的东西。
“呃,应该只是没叠好的被子吧。”霍元樵神色闪烁地抱着她,不让她回头,“果然只是被子没铺平而已。”他笑得有些不自然,左手不知握着什么,偷偷置于床底下。
“拿出来我看看。”楚绫绢是混什么吃的,这点小把戏岂能瞒过她?“不然我翻脸哦。”
“都说过了,没有什么你偏不信。”他的神情越发不对劲了,就连方才的激情都消失无踪了。
楚绫绢不愿跟他辩,只定定的望着他。
好半晌,霍元樵终于忍不住,自动将床底下那一条镶着七彩宝石的白金链子取,出来,交予楚绫绢。
“这是……”她记得以前见过的,但一时记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看过它。
“你一直戴在头上的,不记得了吗?”霍元樵道:“那一天……你正在沐浴,我等了好久,却不见你出来,敲了门,也没响应。我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不得已……”果然老早就被你偷看去了。“那时,只见你昏沉沉的躺在木盆边,手里拿着这条链子,我好奇取过来一看,方知它就是江湖中人传说的〝通灵彩石〞。”
是吗?这就是据传出现在大荒山无垠洞,女蜗补天时,幻彩人世的“通灵彩石”。
楚绫绢的记忆让一阵喧闹声给唤醒了。
她记得就在行窃赵员外的那天晚上,第一次看见这条链子垂挂在金柜旁,因见它鲜莹时洁,样子十分可爱,所以顺手拿了当发饰戴在头上,殊不知它居然便是江湖中人视如至宝的“通灵彩石”。
据说这块宝石极具灵性,但曾经拥有过它的,最后都不知去向,至今数百年,仍是个未知的谜。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幸存于姚承翰掌下,却莫其妙地错入南宋年间?
“你不肯将它还给我,就是因为怕我……”
“没错。”霍元樵紧搂着她,黯然道:“我怕有朝一日你会消失无踪,我不能忍受失去你。”
“霍郎,”楚绫绢将脸埋进他怀里,右手却悄悄使劲,企图将“通灵彩石”捏碎。
“没有用的。”他感受到她身体的悸动,当即明白她的心意。
“你试过了?”
霍元樵脸面抽动了一下,“请原谅我的自私。”
“不,”楚绫绢嫣然一笑,“你没错,换作是我,我他会这么做,毕竟我是如此令人难以割舍的女子。”
“嘿!你就不能含蓄一点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啊。”她吃吃一笑,伸手勾住霍元樵的脖子,献上她浓情蜜意的亲吻。
***
他们两人议定,将“通灵彩石”埋在后院的一株老松树下,并言明有生之年,绝对不取出来。直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如果宝石再度显露,也许又会有一对宿世姻缘的有情男女会发现它,并藉由它发展出一段绮丽的恋情。
“你不后悔?”霍元樵体贴地为她拂去身上的尘土,不放心的问:“万一有一天,你思念远方的亲人?”
“我没有亲人在远方,”她只有一群姊妹淘,但不在远方,在五百年后……楚绫绢决定隐瞒这一切,毕竟说了也无济于事。“我只有一个心爱的人———近在眼前。”
两人再度拥抱在一起,让无声的誓言自心湖悄悄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