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白痴把这家伙评定为“无害”的?林诗皓恨恨地看着齐家依旧完美的笑脸;难得有一次她精准的判断力出了差错,就栽了那么大的跟头,看来她得考虑把剩下的假期全都用来重修“人际关系”了。
“你买冰淇淋是拿来看的吗?”
毫无预警地,一张脸凑近到林诗皓面前,顺便偷咬了一口她手上快溶化的冰。
“当然不是。”
像是要印证自己的话似的,林诗皓急急地咬一大口冰淇淋,不肯承认她还没从刚刚被电得七荤八素的情况下恢复过来,也没有发现两人合吃一样东西似乎是过分亲匿了点。
“这也是用来吃的。”
趁着近距离之便,林诗皓还来不及反应,齐家的唇刷过她的嘴角,舔掉上面的一小片冰淇淋的动作已经在转眼间完成。
因为不曾遇到这种状况,在不知如何反应之下,林诗皓只好选择不作任何反应。
一边的齐家步伐不变、神色不变,只是笑容愈看愈像一只刚偷过腥的猫。
好吧,结果还是让他吃到豆腐了。
碰一下嘴算什么,又不是没有接过吻。
不过,她得承认,以往和人接吻,那两片敏感的肌肤互相厮磨、啃咬的感觉,从没有像齐家在那一瞬间造成的效果那样──
好像突然被火烫到……
不行不行!都说她短时间内没有找男人的打算了。
“呃……你常常有……那种举动吗?”林诗皓清了清喉咙才开口。
“什么举动?”齐家对上她的笑脸,掺入一点邪气。
“你喜欢到处吃别人的冰淇淋是不是?”混蛋,他明明就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林诗皓对齐家仅存的一点“良善”的期望,也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噢!当然不是!”齐家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脸,这时候看来是百分之百的无辜。“我只对特别的人提供这种服务。”
“那我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特别”啊?”林诗皓翻翻白眼。
“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啦!”齐家快快乐乐地吞掉他最后一口饼干脆筒。“你这么气质天成、美丽自信、“独立自主”,”他挥手阻止她出口反驳。“这么“特别”,我只好义不容辞地提供了我的“服务”啦!”
“在大街上打人实在是很不雅观的事。”林诗皓喃喃评论著她现在的冲动;齐家根本就不是什么谦善有礼的君子,他是个不折不扣、恶劣卑下的登──徒──子!
“想不想听听我其它的“服务”啊?”齐家假装没听见林诗皓大声的“喃喃”。
林诗皓还来不及把“不”说出口,他已经高高兴兴地介绍起“服务项目”了。
“下礼拜找一天,我请你吃饭。”
林诗皓的嘴型渐渐扩大形成一个“O”。
“这项服务是针对帮过我忙的人。”愉快地解释完毕,齐家大踏步走进“他们家”的大厦门口。
留下愕然的林诗皓独自处理她对这一整晚的消化不良……恶……
— — —
基本上,在午夜十二点之前,这一个晚上都还不算“过去”。
当林诗皓在缓慢爬升至十二楼的电梯中勉强“吞”掉今晚所有的意外事件,还没能理出头绪、想出对策,才晃出电梯,又出了个她想都没想过的状况。
她的门又被墙挡住了!
这回杵在门边的,又是她完全没印象的家伙。没有齐家那么魁梧高壮,不过也有点分量就是;皮衣、牛仔裤加上军靴,把他原本就算不上柔和的脸部曲线强化得更刚硬、冷漠。这样的装束下,他手上却很不搭调地拎了一大束五彩缤纷的鲜花……
这该不会又是哪位新邻居表示友善的方式吧?林诗皓徒劳又荒谬地猜测着,一边不动声色地踱过去。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出声询问这个陌生人。
微侧的身躯立刻转过来正对林诗皓,愠怒的双眼嵌在他冷硬的表情中更显得杀气腾腾。
“星期天也有这么多社交活动吗,林小姐?”这句话他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林诗皓把他从头到脚看一遍,再从脚到头看回来,满头问号地开口:“不会是我妈派你来的吧?”
“你不认得我?”他的反应和明显暴增的杀气都是立即的。
“我应该认得吗?”以她“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原则,林诗皓确信她不会主动去结交这种类型的朋友。
“算了!”他像是决定“压下”满腔怒火,改谈正事。“我是纪曜辉。”而他开始觉得这个女的,和他归纳出“不会动脑筋”的女人也没什么两样。
“呃?!”林诗皓确信她认识的人里没有人有这个名号。
“你……”纪曜辉差点没气到吐血,当下决定他错看了这个女人。“你就当我没出现过,也不可能再见了。”
硬把花塞进林诗皓手里,纪曜辉头也不回地推开安全门,向地面急奔而去。
林诗皓莫名其妙地看着手上一大束五颜六色的花,再看看被冲撞过度还兀自摇晃着的两扇门。
她是招谁惹谁了?她只是想回家而已啊!
— — —
“我不知道广告公司的主管资历中还得要会烹饪这一项。”林诗皓两腿交叉坐在高脚椅上,靠着齐家厨房边送菜的高台,啜着高杯里的白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正在切切洗洗的齐家聊着。
“事实上也不需要。不过我的确是在美国修传播硕士的时候学会做菜的。”齐家把剥好皮的洋葱放在砧板,准备开始最困难、最薰、最呛的过程。
距离他们上回在大街上相遇已经过了快一个礼拜,现在是星期五的傍晚,林诗皓拗不过齐家持续不断的“提醒”,终于答应今天让他请这一顿晚餐。让她意外的是,齐家打算亲自料理这一顿来请她。
林诗皓已经很“认命”,不管她出不出门,一天里面至少遇到齐家一次;不管是搭电梯、在附近商店买东西、或是去“岚咖啡”厮混。连她偷懒在家睡一整天觉,他都能神通广大地按电铃送放错信箱的信件来给她。
如果说这就是“缘分”的话,那她也只有静观其变的分;既然齐家对她来说和其他所有异性没什么两样,要等到他对她近乎无情的“独立自主”感到厌烦,也不会是太久的事。
这样想让林诗皓自在许多,也能坦然地面对齐家。只要忽略掉心里某个角落的抗议、失望和叹息,一切都会显得非常完美。
“我很好奇。”林诗皓看着齐家熟练地把洋葱切碎,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帮他做点事。
“好奇什么?”齐家闭一下眼缓和那股酸涩的刺痛。
“可以告诉我你今年几岁吗?”他有时候多话得像刚出社会的小毛头,有时候指挥若定像个长者,放电调情的熟练又像标准雄性动物的壮年期……偏偏又有那张劳勃瑞福式的脸孔,教人永远猜不准。
“三十二岁,怎么样?你猜对了吗?”齐家手上忙着,嘴里还能开她玩笑。
林诗皓只能呵呵干笑两声;总不能把她那些“推论”说出来给他听吧?
“你在美国哪里学的做菜?”林诗皓看他切完洋葱改切蘑菇,游刃有余的样子,不像是需要帮忙。
“加州,所以学了一手的大杂烩。”谁都知道加州是美国最大的移民集散地,种族大熔炉。
“你现在做的是什么菜?”除了炉上炖着的罗宋汤,林诗皓还看不出齐家手上在搞什么名堂。
“罗宋汤、烤牛排、洋芋沙拉加冰淇淋,你觉得是哪种菜?”齐家抓了切好的胡萝卜放进汤锅搅拌了一下,偷个空笑着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