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要和齐家去吃什么?!
怎么会想到这里来?
附近新开的一家川菜馆看起来还不错……
停!停!她现在在预习公事耶!回来!回来!
我喜欢五更肠旺的辣劲……
齐家应该也会喜欢吧?看他好像什么都不挑……
就这么决定了……
算了!
林诗皓把文件扔回桌上,二郎腿高高往上跷,两手舒舒服服地在胸前一抱。既然尝到“思绪如脱缰野马”般的感觉,要脱缰那就干脆一次脱个够吧!
虽说假期只剩最后几天,至少这点胡思乱想的自由她还是有的。
齐家今天要去盯外景,大概会被淋成落汤鸡吧。
林诗皓一点也没察觉自己的脸上正泛起一种名为“傻笑”的稀有表情。
其实有个人在身边喳呼、护驾,不管哪里有个小病小痛都有人呵疼,心情不好也不怕找不到捶骂发泄一番的对象……日子的颜色好像一下子多了起来,绚丽得让她总觉得快要睁不开眼。
要林诗皓说她已经适应了“情侣”这个字眼恐怕还是不可能的事,毕竟它的“适用期”至今也不过是几天的事而已。
才几天吗?
怎么她以前总以为要翻转她简单平凡的生活可能得到下辈子去了?
好无奈的想法……原来那种引以自豪的自由自在,是用来掩饰寂寞用的……
林诗皓从来不允许自己在任何一方面依赖任何一个人,包括情感。
这一次,是不是能稍稍放松一点自己的戒律?
倚赖齐家给她的温暖和快乐?
会不会有一天……
“叮咚!”
一个挺不识相的电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会是推销员什么的吧?林诗皓纳闷地晃到大门,透过门洞往外看……
“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才拉开门就被大熊式地抱个满怀,她努力在齐家怀里挣出一方空气,抬头说话。
“总监是个位高权重的职位。”齐家磨蹭着林诗皓的额头。
“然后呢?”林诗皓听不太懂。“你们公司倒啦?”
“乌鸦嘴!”他给她一记大爆栗,轻松地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总监有放自己一下午假陪女朋友的权力。”
“你挑错日子了。”林诗皓也倒上沙发,往他身边靠,手往盖着百叶窗的外头指。“这种天气跷班,是给自己想睡午觉找借口啊?”
“亏你还自诩为台北通咧!”齐家搂着她,把玩着垂落在她肩上的发丝。“一个小小的下雨天就把你给困住啦?”
“我是个很怕麻烦的台北通。”林诗皓是不可能给这种小小的激将法激起半点涟漪的。
“这样啊?那就太可惜喽!”齐家摆出一副无限惋惜的模样。“我们就这样排排坐、吃果果,四目相对地度过这个美好的下午吧。”
“不然你原本的计画是什么?”林诗皓斜眼瞄他。
“你不是说你怕麻烦吗?”
“麻不麻烦由我决定,你说说看嘛。”
“真的?”齐家的口气是“你有这么勤劳吗”?
“说啦说啦!”林诗皓开始耍赖掐他。
“好啦!好,你不要搔我痒。”齐家边躲边笑。“有没有在下雨天逛过动物园?”
“动物园?!”林诗皓停下手上的动作。
“对啊!而且是下雨天去。”齐家顺过气来接话。
“我大概有四、五年没去过动物园了。”林诗皓有点犹疑。
“那好啊,我们今天就去,我介绍我朋友让你认识。”
“你有朋友在动物园?”林诗皓的眼睛开始发亮。
“对啊,我也好久没去探望他了。怎么样?想不想认识他?”
“想!”林诗皓拼命点头。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
— — —
“是你先说要去动物园的!”
“是你自己好奇我才说的啊!”
电梯门还没开,两个吵吵闹闹的声音已经传遍整层楼,伴随着步出电梯的是两个从头湿到脚,还努力在针锋相对的男女。
“我就跟你说下雨天很麻烦不要出门嘛!”林诗皓一边拨着湿黏黏的头发,一边绕着正在开门的齐家哇哇叫。
“你说麻不麻烦由你决定,要去也是你说好的啊。”齐家推开大门,对两个人脚下一路从门外延伸进来的水渍皱眉。
“你说的好像下雨天逛动物园一点都不麻烦的样子,我怎么知道这么麻烦?”林诗皓拉拉黏在身上的衬衫,喳呼着跟进浴室。
“我只是说我要去看朋友嘛。”齐家抓了两条干毛巾从浴室出来。“你自己爱跟的。”
“结果你朋友根本不出来──连大象都知道下雨天不要出来淋雨,我最喜欢的长颈鹿也都不理我……”
齐家把毛巾兜头罩下,封住这个聒噪女人的嘴。
像擦小狗那样用力地、彻头彻尾地把她一头滴着水的头发擦干。
“我觉得河马很可爱。”好不容易从毛巾中探出头来,林诗皓突然冒出这一句,睁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齐家。
“看你跟它们还满能沟通的。”他拿起另一条毛巾开始擦自己,不置可否地看林诗皓。
“我不知道你会打香肠耶!”她的表情变成一脸的崇拜。
“小时候野过的小孩子不都会?”齐家耸耸肩。
林诗皓静下来,似笑非笑的眸光扫过齐家。
“干嘛?”他被看得不自在,扯着毛巾的手停在半空中。
林诗皓的唇角慢慢往上弯,眼神还是没有移开。
“笑什么?”齐家呆呆地跟着傻笑。
“好玩。”林诗皓的头点了两下。
“什么好玩?”齐家的浓眉向中心靠近了一秒钟。
“很好玩。”林诗皓点头更用力、更多下。
齐家眉峰聚拢的时间更长一点,还是决定自己的智商追不上她思考的速度。“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下雨天逛动物园啊!”林诗皓双手攀上齐家的颈后。“很好玩。”微笑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灿烂笑容,她给了他一个小小的Surprise。
林诗皓吻了齐家。
虽然是突如其来,虽然是她第一次主动,虽然只是双唇相碰的生涩接触……那反应还是如燎原之火,迅雷不及掩耳地焚遍湿冷一身的两人。
齐家的热情在瞬间被撩拨到最高点,反客为主地攻城掠地,唇舌的挑逗侵袭之外,全身上下任何敏感的位置已然自动参与了反应,以最原始的本能表现人类最深切的欲望,室内的温度燃烧、攀升、沸腾……
“哈啾!”
小小的一声喷嚏破除了所有魔障。
林诗皓错愕加迷蒙的双眼,有些不解地望着别过头去努力想抑制“喷嚏狂潮”的齐家。
第一声代表有人在想你,第二声表示某个地方有人在骂你,而第三声,以及以后所有的数字的意义则是──
齐家确定,他,感冒了。
一边想停下往外狂冲的鼻涕口水,一边用无辜无奈的眼神向林诗皓示意,他心里则在长长地叹着气……
他们两个实在该一起去检查一下。
每次好不容易有的亲密时光都会被喷嚏破坏,搞不好他们彼此才是对方的过敏原。
“哈啾!”
……唉……
— — —
在齐家被两个男护士合力拖进注射室还不忘回头给她哀怨的一瞪之后,林诗皓吁了口气,从候诊室的椅子上站起来,往熟悉的电梯间逛去。等齐家挨完针到领药至少还有十几分钟,她才不要坐在那里听那个讨厌打针的家伙碎碎念到耳朵长疮;放他自个儿吃草去,姑娘她还有更有意义的事可以做。
要不是把他骗上车直接开到医院,那个昨晚烧到四十度半到天亮的齐家还当真打死不看医生,硬是坚持“你抱抱我就好了嘛!”的小孩子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