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在诉说自己多年来的心声,对早亡故的妻子,他就是无法断念,甚至还在自家后面盖了一间祠堂,除了供奉妻子的灵位,就是放着她生前喜爱的东西,无非是妄想有朝一日能再与她相逢,一如生前……
父亲的话感动了她,而且还让她想到方才婴儿音乐带给为雍的影响,可见他还是听得到的,并非完全无法与外界沟通。看着众人投来鼓励的眼光,○○也觉得自己又有信心与精神面对明天了。
就像父亲说的,他现在最需要一盏指引的灯火,而只有她才能让他回到光明的家。
她一定要想办法帮他才对,他一个人在黑暗中奋斗一定比她还孤单、还难受,她可不能先认输!
☆ ☆ ☆
那天之后,○○照样挺着肚子到医院去照顾聂为雍。但是她的神情变了,变回以往的天之娇女,自信又开朗。
加上搬回娘家住,三餐加消夜都是由厨艺高超的皮婶负责,还有父亲从旁的盯梢,她的体重又重新站上怀孕的标准,脸色也丰润好看多了。
不过她婉拒了陈书文的提议,没送为雍到美国去治疗,因为她心中很清楚,为雍的外伤都已痊愈,只剩下脑部的问题所以,就算送到国外也一样。再说,她也不舍得让为雍去受劳顿之苦。
随着胎儿愈长愈大,她的心中也不免患得患失。
但是,不知为何,每当她抓着为雍的手贴上她的肚皮感受胎儿的运动时,她总有一种感觉:为雍就快要回来了。
所以,现在她比较担心的是要怎么让他接受她肚子里的小孩……好像是男的耶。
第七章
怀孕28周,她一直有定期看医生,胎儿与母体都很正常,除了肚子看起来比较大一点之外,基本上医生说一切都没有问题,只待生产。
她的产检花了一点时间才结束,走出诊疗室她有点不安地想着:为什么她从昨天开始就心神不宁?好像会有大事发生一样,而且大概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她老觉得肚子怪怪的,医生说这是产前忧郁症,很正常。
是吗?会是她想太多了吗?
“小姐,检查的结果如何?”陪伴她的皮婶看她有些出神,担忧地开口。
“没事,一切正常,不用担心。”○○回给她一个笑容,让皮婶心安了些。
“医生说有一点胎位不正,坚持要帮我彻底检查,所以就耽搁了。”○○仔细地把医生的话说一遍,好让老练的皮婶知道。
“没事就好,难得医生这么细心,我看你还是听话,少到医院劳动,有什么事让我来就好。还有,补药要准时喝,这样孩子才会健康。”皮婶还是担心地念上一小段。
○○一听到她提到肚中的小孩,心中阴霾一扫而光,快乐地轻抚肚皮。
“可是,我的体重还很正常呀,医生说可能是羊水比较多,没问题的。”
“也对,大是没有关系,如果变小就有问题了。而且依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你的肚子这么尖一定会……”
两人谈起孕妇经,一时忘了时间,从怀孕的经验到带小孩的种种问题,全部侃侃而谈、毫无终点可言。
无意中听到护士们换班的骚动,○○才惊觉地发现天色不早了。
“皮婶,我还想去看为雍,陪我去好不好?”
“哪有不好?只要你少……”皮婶还想多叮咛她该注意的事项,○○有点受不了地笑着推她往电梯去,阻止她的口水继续往外喷。
“好啦、好啦!皮婶你就饶过我吧。”
☆ ☆ ☆
待两人一进病房,发现里头空荡荡的,宛如没有人来过一样。
○○当场愣住了,皮婶快手快脚地走回门口,瞪着门牌好一会儿。
“小姐,我们没有走错病房啊!为什么姑爷会不见?”
○○的脑中没有别的念头,高兴地结巴起来:
“会……会不会……是为雍醒了?”
“对呀!那你先坐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问护士。”皮婶交代后高兴地跑出病房。
“为雍醒了!他终于醒了?”
○○抱着肚子,不断地跟宝宝说话,兴奋的心情让她坐不住,来回在病房中走动。
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啊,是你,聂太太,你先生已经出院了。”
经护士这么一说,她直接就把出院当成为雍清醒的证据,快乐地忘记身体的不适,冲到护士的面前,抓着人家的手热烈地问着:
“出院了?怎么会?谁帮他办的手续?”
“我刚好有看到,是一个帅哥,长得跟你先生很像,但比较年轻一些,我想应该是兄弟吧?实际的情况你到柜台查就知道了,我只是来做清理的工作而已。”
“那我出去外面等我的朋友,谢谢你。”○○道谢后就奔出病房,想去找皮婶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护士笑着送走她。
○○一走出病房没几步,就看到皮婶也激动向她奔过来,两人心有灵犀地抱在一起。
“小姐!姑爷他出院了,是一个叫聂为刚办的手续,还把所有的费用都付清了。你认识这个人吗?”皮婶把问到的事全说出口。
○○已经兴奋到了极点,可是没听到最最重要的消息,急地问道:
“先别管这个,护士有说为雍的情况如何吗?”
“有,他好像醒过来一次,但是那个聂为刚带来的人不准这里的医生或护士靠近他,立刻就办出院手续,把人带走了。护士长人不错,她偷偷告诉我说,他们离开的时候,聂为雍还是昏迷着,但是脸色好像很痛苦。”
“真的吗?”她简直不敢相信耳中听到的事。
“没错,护士长因为那批人很奇怪,态度又不好,加上她也知道你的情形,因此偷偷帮你留意了。你也知道姑爷本来是一直没有表情的,但是竟然出现痛苦的神色,我想他一定是清醒过来了,就是不知道情况如何?还有聂为刚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姑爷带离开医院?”皮婶还是继续刚才的疑问,毕竟刚才护士长也觉得这个人很有问题。
但是○○才不管别人如何,猛地抱住她大声地叫出来:
“为雍真的清醒了!太好了!皮婶我好高兴喔。”
“早就说过他一定会没事的,你看对吧!”皮婶被她的兴奋感染,忘了方才的疑问,跟着快乐起来。
“嗯!我真的太高……兴了。”肚子传来的一阵巨痛让○○一时弯下腰。
“你怎么了,小姐?皮婶担心地问着,内心自责一定是刚才太兴奋让她动了胎气。
阵痛让○○一时说不出话来。“呼……呼,我的肚子有点痛,大……概是刚才……太激动了。”
她抱着肚子直不起腰,腿也跟着发软,还好有皮婶在一旁扶着。她咬着牙忍着痛,额头都沁出小小的汗珠,心中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一看情形不对,皮婶很有经验地问她:
“你的肚子是怎么个痛法?”
她已经痛到不知如何解释,咬着牙挤出几句话:
“很痛呀,就是很痛,唉呀!好像有东西流……”接下来她实在不晓得怎么形容才好。
皮婶一惊。“是羊水破了?不会吧?○○你先不要紧张,这里就是医院,我立刻去找人来帮忙。”
知道羊水破了,皮婶开始慌张地拖着她想就近去找医师或护士也好。
肚子虽然愈来愈痛,但是○○却意识很清楚,终于想到如何形容这种痛法。“呼……呼……好痛……是一阵一阵……像拉肚子,不,比那个还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