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保证过要疼我、宠我一辈子的,不可以……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等叶一荣听完好友的病情之后,回到加护病房,发现苏○○已经昏倒在地上,但是一手还紧抓着聂为雍的手不放。
“怎么会这样?○○你一定要坚强,为雍能不能恢复意识全部要靠你了。”
医生说,病人身上的伤很严重,双脚遭到铁片刺穿,即使开过刀也无法保证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胸部因不当挤压,断了两根肋骨,已经开刀接好,锁上铁片固定,暂时无碍。但是,头上的外伤看似不大,经过扫描观察,发现脑波不稳,不能确定病人是否能清醒过来,即使醒过来,记忆力也会有部分混乱的可能。
总之,家属必需要有最坏的打算,病人很可能会变成为人,即使醒过来也是身带残疾,需要家人一辈子的照顾。
至于警方的说法,是肇事者大白天酗酒,完全没注意到前面的车子已经打灯号、放慢速度,车祸后,当场就被路人关在车上,目前人已经被警察收押。由于对方白天喝酒肇事,还将受害者撞上安全岛,弄坏路灯、毁损公物,警方决定以刑事罪名收押起诉。
除了聂为雍的伤势较重以外,肇事者和其他被波及的路人都是轻伤。
之后,许多路人都准时出现在法庭指证肇事者当时车速快速,还在昏迷的聂为雍有多守法,众人所指,没多久判决就下来了。
外面的正义得以申张,并不表示医院内的聂为雍病情就跟着好转,他依旧躺在病床上,毫无知觉。
第六章
发生车祸的第四天,聂为雍从加护病房转到个人病房。
由于他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身上又有一大堆的伤,照理要请个看护的,但是苏○○坚持要自己照料他。公司已经有人帮忙处理,取消婚礼的事也由有家人帮忙,她反而落得一件事也不能做。
他们都说她现在怀孕最需要休息,反正要人手多得是,她还是安心地待产吧。
要她安心?她要如何安心?为雍车祸受伤,至今仍无清醒的迹象,还要放他一个人孤单在医院,这怎么行?
照顾他原本就是妻子的本分,她当然要事必躬亲。为了怕碍事,她还剪去一头长发,以表决心。
那虽是为雍最喜欢的头发,但他都不愿意睁开眼睛看她,那么长发也不必再留。
是的,是他不愿醒来,因为他现在受伤、需要休息,等他休息够了,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她一直抱持着这样的看法,每天都来病房等他醒来,好让他第一眼就能安心地看到她。
经过两个月在医院与家中的辛苦奔波,她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已。瘦了一圈不说,短发的她不再有以往的万种风情,反而给人清纯、爱怜的感觉。
叶一荣和陈家两兄弟虽然也曾来探望为雍,但是她知道他还是最需要她的。
只有这样想,每天到医院陪他,她才有办法继续度过一天。
今天一早,她又是第一个进病房的人。
她首先会去叫他起床,用拥抱、亲吻让他知道她的到来,然后打开窗帘让阳光泄进,驱走夜晚的阴霾。再换上鲜花、把热水瓶重新加水,打扫不干净的地方。
小的时候她的母亲因病过世,爹地并没有再娶,一直就非常疼她,什么家事也不用她去做。后来为雍也宠她,除了偶尔她兴致一来会下厨做东西犒赏他外,所有的家事也不需要她去做。
现在她却喜欢每天帮他做一点事,想象他还是需要她的。
忙完之后,护士固定进来巡视为雍的状况,同时帮他换点滴,给他翻个身、活动筋骨。她则拿出早餐和报纸,准备与他一起进餐,同时念报纸新闻给他听。
吃完饭是两人的活动时间,这是她瞒着护士做的。
为雍的外伤已经完全愈合,她去请教过复健科的医生,他的腿只要每天按摩、做复健运动,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恢复行走。
她当然不希望为雍醒来才发现腿上的问题。医生说过,复健一定要及时做,晚了就比较困难。所以,每次等护士巡房之后,她就偷偷利用两个小时的时间帮他活动腿部的肌肉。
其他的时间,她都是拉着手跟他说话,或两人靠在一起看电视。表面上,她不想让他觉得冷清或孤单,实际上,她是借着说话或声音,让自己忘了他的病,这样她才不会放弃希望。
如今,她已经搞不清楚谁才是谁的生存希望了。
☆ ☆ ☆
中午,看完新闻节目,她拿出准备的育儿书籍,坐在床边要念给他听。
除了工作需要的书和资料,为雍最爱买有关怀孕以及培育小孩的书籍。打从知道她怀孕他是最高兴的人,家中早已经堆满婴儿用品,足够让五个小孩一起用到满周岁了。
昨天爹地还送她婴儿音乐CD,说是有助于与胎儿互动沟通的。待音乐出来,她只听到很多婴儿的笑声配合著管弦音乐,可爱的声音让她不禁抚着微凸的肚子,想像女儿的笑声。
忽地,他的手捉住她的,让她吓了一跳。
“为雍,你也听到了吗?你要醒过来了是吗?为雍!睁开眼睛呀!”
她慌乱地喊叫,两手拉着他的手,但是他再也没有动,仿佛刚才只是风吹过而已。
“为什么拉我的手?是因为听到婴儿笑声的关系吗?你想看到女儿出生的,对不对?那为何还不醒过来?”
她望着他熟睡般的脸,轻手抚过他的五官,这些她熟愁的线条现在已经不动了。但是,他还是那么俊挺,五官还是这么出色,只是闭上会发亮的双眼而已呀。
闭上眼的他没有笑容,也不会说讨她喜欢的话,更不会偷她的吻。她真的不喜欢这样的为雍!
她害怕地印上他的唇,用他教她的技巧,磨挲着他失去活动力的唇。
还是不行吗?为什么不回应她的吻?难道是她做得不够好吗?他说过她是最棒的学生呀。
为什么一夕之间全部都变了?
她只不过想嫁给心爱的男人,难道天也不容吗?
为什么她身边的人是那么幸福,而她就是这么不幸?她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可也从不做坏事、或有过坏念头,为什么是她在受苦?
自小她就失去母爱,现在还连累为雍,让他为她受伤、昏迷,难道她的命就是这样?
“老公!为雍,你最想听我叫你老公的不是吗?老公、老公,现在你听到了,不要再装睡了,赶快起来!不准放下我一个人,我不要这样,你是我这生唯一的爱,失去你,我也不想了。”
“○○,你在胡说什么?你别这样,我们都来看你了,你不是孤单一个人,你还有我们呀!”苏洪光是在门外听到她说的话,就老泪纵横了。
“○○,你忘了肚子里还有你们的小孩吗?你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你还有他的小孩陪着你呀。”
“小姐,我们一定会陪伴着你,别难过了。”随行来探望小姐的皮婶也忍不住眼眶发红。
陈家兄弟随后进来,面对十多年的好朋友卧病在床,之前婚礼的不愉快早抛到一边了。
大哥阿文温和地劝说:
“○○,你放心,为雍已经开过刀,也让最好的医师诊断过了,一定没问题的,他迟早会醒过来的。”
“对不许再哭了。”阿风不晓得要如何安慰人,只是丢下一句怪别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