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黄叔,我只是在想工地未来的出路。”苏建平决定不将自己的心事摊在阳光下,“上面的鹰架架好了吗?”
“啊就素架好了,想叫你过去给它看一下说。”黄武雄搔搔头,“啊偶去嘛素可以啦!先前有两个工地也嘛素我去给它检查的。”
可问题是,那两个工地的鹰架事后都出了点小问题,所以,他并没有做出信用来。
再加上苏建平一向重视工程品质,所以,他坚持鹰架一搭好,他就要亲自检查。
“我去就好。”苏建平没忘记他的本分。
“啊你要给他小心一点呢!”黄武雄就是怕他心不在焉,才来自告奋勇的说要上去检查。
“嗯--”苏建平随口回道。
直到爬上近五层高的鹰架处,大风拂过他的脸,他才猛然想起,“啊--莫非……丽儿并没有跟杨主任……”
那他当时还一味的想凑和他俩!
一想起过去两人在一起时,胡丽儿总爱抱怨杨主任对她的骚扰,苏建平就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对啊!就是因为他污辱了丽儿.她才会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完了!她绝对会把他气到0的。
不行!他得立刻更正这个天大的错误,他不能让丽儿对他有错误的想法,她已经以为他不要她了,而他竟还将她推向她最讨厌的人的怀里。
他……真的是该死!
一这么想,他立刻站起身对着守在下面的黄叔叫道:“黄叔,剩下的你上来检查,我有急事要上台北一趟。”
但他太焦急。以致忘记他正站在约莫五层楼高处,再加上今日风大,他又弯着腰对黄叔交代事项,一个不留神他就仿如倒栽葱似的往下坠落。
在掉下来的一瞬间,苏建平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死了!他来不及告诉丽儿他错了,这下他该怎么办?他……好不甘心啊!丽儿……
“阿平?!”
黄叔以及几个守在下面的工人吓得声尖叫,各个急得跳脚,“接住啊--”
但怎么可能,苏建平又不是球,怎么接得住呢?
“砰!”的好大一声,只见苏建平仿如一个布袋般被丢弃在地上,瞬间,一摊鲜红色的液体迅速的、大量的自他的身体内溢出,怎么止都……止不住!
“快叫救护车啊!”黄叔的大嗓门一直在事发地点嚷个不停。
“止血止血啊!啊你们……快点给阿平止血啦
短短的几分钟内,救护车到了、救护人员抬着身受重伤的苏建平离开了,乱成一片的工地工人也争先恐后的涌进医院,只是,留在现场那滩令人怵目惊心的鲜红血迹,依然是那般的红,红得……好吓人,多得……好恐怖。
“请问素胡老苏吗?”黄武雄在苏建平被送进急诊室后,立刻致电给胡丽儿,因为,他很清楚的听到苏建平临被抬上救护车前还在唤着她的名。
“谁啊?”胡丽儿没好气的问,她正在上课,却被叫来听这么难听的台湾国语,口气当然不佳。
“啊偶素黄叔啦--你记得吗?”
“不记得。”她老实回答。
拜托!她的心情超不好的,还叫她猜谜语,她才没那种美国时间咧!
“啊老苏--就你旁边的工地的黄叔啦!”黄武雄都快急死了。
“啥?哦--”胡丽儿这才想起,“有事吗?”
她完全不懂那个衣着邋遢的黄武雄找她会有什么贵事。
“老苏,出事啦--啊那个阿平从鹰架上跌下来……”
“砰!”的一声,电话从胡丽儿的手中掉落,不会的,这一定是梦!
她颤巍巍的捡起话筒,又听到里面传来黄武雄焦急的嗓音。
“啊就突然给它发生,偶们都没接住他……啊你快来,阿平一直在叫你……”
“他在哪家医院?”
胡丽儿深呼吸一下,沉住气的抄下医院的地址,并很用力的交代道:“黄叔,你叫他加油,没等到我,不准他去任何地方,听到没?”
啊已经伤成这样,阿平还能去哪里?不过,这只是黄武雄心里的想法,他从没听过温柔的胡老苏以这般严厉的声音命令他做事,当下只能本能的反应说:“素!老苏。”
胡丽儿立刻奔向教务处,她得赶快请好假,以便赶到高雄振兴医院。
“胡老师.你到底要请几天?”杨主任面有难色的问。
“不知!”胡丽儿对杨主任竟敢阻拦她请假觉得很感冒,“或许一辈子吧!”
啊!怎么会这样?像胡丽儿这种叫好又叫座的老师如果不教了,那可是杏坛的一大损失,所以,他立刻苦口婆心的劝道:“胡老师,工作不好找,加上现在又不景气,你可千万别拿工作来开玩笑……”
别怀疑,这是他留人的一贯开场白,接下来,他就会切入主题,开始夸奖胡丽儿的优点。
只是,胡丽儿的一颗心早就飞到高雄去了,她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听他碎碎念。
“不然,你开除我好了!”说完,她转头就朝松山机场飞奔而去。
一路上,她只有一个念头----
不准走、不准走,苏建平,在我没准你前,你只能留在我身边任我蹂躏,不准你离开我!
直到坐上飞往高雄的飞机,她还是不停的在心底对苏建平做心战喊话,我就是不准你走啊!
在这一刻,她终于弄清楚自己的心了。
原来,她是真的喜欢他、关心他,甚至爱他,因为,她不能一天没有他,他不在的这几天,她仿佛度日如年,连在外人面前装端庄贤慧都不想做,原来,他在她的心目中是这般的重要啊!
就是因为弄明白自己的心,她更不能忍受他的受伤,他一定是因为太在意两人的事才会心神不宁,那……她是不是……就是害死他的凶手?
“不----”她情不自禁哭出声。
空服员急忙赶过来,“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吗?”可能是不敢搭国内线,被晃动的机身吓到了。
“我……”她泪流满面,“我的男朋友……受重伤……现在在……医院……生死……”未卜啊!
“啊--”空服员赶紧伸手紧握住胡丽儿颤抖的小手,“那你更要坚强一点,别让他再感到放心不下,来!别哭;我们一起为他祈福。”
看着空服员善意的鼓励,胡丽儿的信心这才一点一点的恢复。
“对!”她边抹着仿如溃堤的泪,边勇敢的说:“他……一向都很听我的,我没叫他走看他敢去哪!”
嗯--她要很用力的在苏建平的耳旁碎碎念,念到他回到她身边为止。
“加油!”美丽的空服员眨着泛着泪光的双眼,努力微笑的替胡丽儿打气。
没错,她也有一段切身之痛,当时,是她身边的好友协助她渡过难关的,现在,她当然也要安慰眼前这哭得好伤心的女孩。
“我会的。”不知为何。胡丽儿的心似乎安定了一点,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苏建平正在呼唤她“快来,丽儿”,“我不会认输的。”
就算要跟老天争,她也要争个你死我活,拼死命也要留苏建平在人间。
“人呢?”
在振兴医院,突然冲进一名披头散发的小女子,口中还不停的叨念着,“该死的!人呢?在哪里?”
黄武雄等一干工人全都呈一字型跌倒在地上。
那A按呢?这个活像疯女十八年的消某某是他们印象中的那个水老苏吗?不会吧?
差太多了吧?
胡丽儿一看到黄武雄,立刻杀了过来.“说!他人呢?”
其余工人赶忙伸出颤抖的手,直指急诊室,“还……还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