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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浓。”一声轻唤。

  “嗯──”她好想睡。许是药浴发挥功效,浑身虚绵得不想动弹。

  “翻过身去。”同样的一双大掌,半哄半推地助她翻了个身子,俯趴在床褥之间。

  劲瘦结实的身躯跨上她俯睡的身子,适中的指掌力道,开始在她的颈背处揉按,沿着肩胛、脊柱、四肢,来回压抚,所有紧绷的筋骨,在技巧的揉捏下,彻彻底底地放松。



  真想永远不醒来──霜浓混沌地想着。

  或许有一刻真正睡去,却又在炽热如火的唇舌取代按摩的大掌,熨贴在裸裎敏感的背脊肌肤的那一瞬间,倏然转醒──“修王,啊!”手指紧抓住身下的锦被,才迷濛睁眼,又忍不住轻喘地闭上。

  一具热得烫人的躯体伏贴到她的背后,沈沈的重量压得她有些无法呼吸。

  “休息够了,该换你满足我了。”掠夺成性的男人要求道。他愿意做的退让与体贴只有这么多。

  一声几不可闻的细柔轻叹后,霜浓沈默而温顺地反身投入身后暖烫的怀抱──在粗鲁的强力需索下,心甘情愿地沈沦在狂炽欲醉的国度里。

  ※※※



  心甘情愿吗?第一次,她问自己。

  谌霜浓独自伫立在湖边的树荫底下,神情迷濛地发着怔。

  灿金色的午后阳光,从叶隙间细碎地洒落在她的发上、颊上、衣上,芒亮的碎片,将她迷惘的表情衬得像是在人间迷了路的无助小仙。

  是否心甘情愿,已经难以厘清。

  从一开始,只是按着自己的直觉,依着命运的安排,毫无抵拒地跟了他,认定了他。

  来到修王府后,她被当成贵客侍奉──妾身不明的贵客。

  所有下人们对她的态度客气又恭敬,即使主子夜夜留宿娇客香闺,竟然无人嘴碎,待在府里的日子倒也过得平静。

  但是,心头仍然隐约有种无根的飘游感,就像身在谌城的冷宫里。

  她开始想要追求自己真实的存在感吗?在这里?

  她是否动了妄念?

  摇摇头,放弃困扰无解的疑惑,霜浓伸手触摸身旁一株枝干茁壮的大树,逆着光,眯眼仰头望着头顶结实横伸的枝干。

  这棵树……好像谌城后宫里的那棵大树,她仿佛可以看见,无人打扫的院落中,一座不再有主人玩耍的陈年小秋千架,孤零零地晃呀晃。

  随即,她笑着对自己摇了摇头。

  敢情是思乡病犯了?竟然开始怀念淡得几乎没有回忆的家乡……没有回忆吗?不,应该有回忆,只是被后宫那日复一日的冰冷气氛给磨得萧条了。

  仔细地想,模糊的童年回忆里,应该曾经享受过爹爹的疼爱,娘亲的拥抱。

  直到娘亲去世时,对她惨白冰凉的面容永难忘怀地最后一瞥,接着,便是一片片的空白……下一瞬,双眼突然被一只大手蒙住,同时间腰际亦被扣住,往后拉进一堵逐渐熟悉的温热胸膛。

  “不午睡,在这儿看什么?”头顶传来低沈的嗓音,搁在她眼上的大掌依然没放开。

  嬉戏似的突袭,让她忍不住泛出笑意。“我看不见了。”

  “无所谓,我看得见就好。”峻德修的手劲微微施力,迫使她仰头向后压靠在他的肩上,露出雪白颈项。

  失去视力后又受到莫名束缚的不安全感,让她开始慌乱,双手无助地攀上他的手背上,想要掰开他的手。

  “你要做什么啊……”烫人的唇瓣落在她敏感的颈际,全身泛起一阵战栗,她才恍然明白。

  这男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轻薄她!

  “别──别这样!”她慌了。

  夜晚与他同眠是一回事,但在亮晃晃的大白天里──

  “怕人瞧?下人都躲荫凉去了,花园里只剩下你和我。”察觉她的抗拒,他越加肆无忌惮地低下头,隔着衣裳开始啃咬她的锁骨──

  “求求你不要在这里……”她几乎瘫在他怀里,嗓音里有了哭意。

  峻德修突然止住所有动作!

  意识到他的静止,霜浓的身子跟着僵凝,停止挣扎。两人之间,只剩她微弱而压抑的喘息。

  慢慢地,搁在她眼上的手终于放开来。

  霜浓有一瞬感到畏光,抬起手遮住脸,眨眨眼,下意识地就往身后躲去。

  峻德修揽住她偎过来的香软身子,眸光奇异地审视她,视线中隐隐带着几许严厉。

  方才他竟然动了恻隐之心?

  峻德修不屑地轻嗤一声,心里仍然存着一丝芥蒂。

  “过去凉亭那边,晒昏了就不好了。”他推扶她向前走去。

  关于这件事,他得好好想一想。

  第四章

  就寝时分,峻德修照例出现在谌霜浓的房里。

  他支着头,横倚在床上,眼光喜爱地流连在那名坐在妆枱前的女子身上,所有鸷猛危险的气息全收藏在慵懒的姿势里。

  霜浓身着素白色单衣,手持他赠给她的象牙梳,细细梳理着有如云瀑般的乌亮长发;梳着、梳着,她察觉到落在她身侧的锐利目光。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她放下梳子,不解地回头望他。

  “我干扰你了?”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似乎不大乐意见她停下动作。

  不知从何时开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坐在烛光中梳发,隐藏在血液中渴望扑猎的野兽本能,会被这一刻亲密的气氛逐渐安抚下来,仿佛得到暂时的安宁,潜眠在灵魂深处。

  他像是中了蛊,每到夜晚,总是迫不及待地来到她的地方,什么事都不做,就只是看她、碰她,然后拥她入眠。

  “你应该很明白,你的眼光会刺人。”她沈静地注视他的双眼。

  她总有种错觉,白日里的他,阴怒不定,令人畏惧;一入了夜,他就像变了一个人,眼眸仍然深锐如炬,却多了一抹会让人溺毙其中的似水温柔。

  峻德修眯了一下眼,表情看不出喜怒,随即向她伸出手,邀她上榻。“过来。”他轻声道。

  霜浓服从地起身,走至他面前。

  他健臂一揽,抱着她顺势倒下,让她伏躺到他身上,发瀑霎时间铺散而下。

  霜浓轻闭上眼,叹息一声,似是满足,似是娇憨。

  他的胸怀,好暖呵!她闭眼想着,粉嫩的唇角勾出一朵淡笑。

  “今天中午,你站在树底下,往上在看什么?”他慵懒地问,缓缓抚着她的发,享受手掌底下丝滑泛香的触感。

  “谌城的后宫里,有一架秋千,就绑在像那棵一样结实高大的大树上。”霜浓睁开双眼,脸颊贴在峻德修的胸口,一面听着强而有力的稳定心跳,迷濛地望向窗外向上勾扬的弦月。

  静默了一阵,她才接续述说。

  “那是小时候爹爹亲手做给我的……”弦月突然变得朦胧,双眼浮起一阵酸涩。

  她不敢抬手揉眼,只好赶紧迅速地眨眨眼,不愿让他发觉她一时的莫名脆弱。

  微哑的喃音,还是让他嗅出她的感伤。

  峻德修沈默着,不回应,也不安慰,只是静静地继续抚着她的头、她的发、她的背。

  两人不再说话,窗外的虫鸣蛙鼓,和房内的寂静交织成一片和谐。

  直到霜浓挡不住睏意,不知不觉睡去,他才低喃了一句。“秋千吗?”

  ※※※

  清早,花叶草尖上的隔夜露水还未散,湖上甚至还飘浮着薄薄凉雾。

  峻德修站在湖边,抬头仰望树梢,与谌霜浓昨日晌午时在此站立的身形、姿势一模一样。

  对于主子前所未见的怪异举动,即使心底百般疑惑,正在清扫庭院的家仆们也只敢望一眼,便全都低下头,目不斜视地默默做着自己的工作……唯一敢有好奇心的,只有修王府的总管,一发觉主子站在湖边,立即快步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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