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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对他的关心,萧宛清受宠若惊的不敢抬头,因为他竟如此注意她,连她一天里在图书馆待几小时都记得一清二楚。平日见他驰骋球场,印象中只觉他是个爽快、开朗的人,倒不知他也有细心的一面。

  “下午还有课吗?”见她一直不抬头,他没辄道。

  “没有。”

  “那么……有什么计画吗?”他看着她,提醒道:“我是指除了读书以外。”



  “嗯……没有了。”犹豫了会儿,萧宛清只是摇头,可见她原来的计画除了读书还是读书。

  “真巧,我也没事,一起去散散心吧。”

  “什么?”她没听清楚的问,这一吓,终于让她抬起头来。

  “我看你满脑子只想着读书,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去走走吧,活动一下,精神也会好点,读起书来才会事半功倍,对不对?”

  “可是……”

  “别可是了,你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到停车场开车,收拾好了,在图书馆门口等我。”



  “可是……”他是什么意思?萧宛清不解的猜想,难道是为了贝妤芩?看来,那总是用崇拜眼神盯着他看的贝妤芩终于引起他的注意了。

  “就这么决定了。”他郑重的说。

  “你至少也要听我说句话吧!”她忍不住高声抗议。

  “什么?”他太霸道了吗?也许自己的决定蛮横了点,但他是为她好。或者……她讨厌他?

  “我是说……”吸口气,她决定:“你还是在停车场等我吧。”

  “当然,没问题。”顿时,邓伟杰就像个大男孩似的笑开了嘴。

  只要她愿意,就是叫他在校长室门口等也没问题。所以,在喜呼呼的目送她走回图书馆后,他又继续一路傻笑的走向停车场。

  别看他有着不错的外表,又曾是个叱吒体坛的风云人物,想当然的认为他与异性交往应是如鱼得水、轻松自在并且经验老到,事实上,他的桃色新闻是不少,可惜多是剃头担子一头热,总勾不起他对等的热情回应。

  不是他端架子自以为风流倜傥想要左右逢源处处留情,而是,往往只消看上一眼,他就明白彼此之间有无可能。可惜到目前为止,大部份情形是:看着对他示好的女孩,他总感觉不对的就好像食材高档、料理精致的煲汤里忘了放盐巴。

  但是萧宛清不同。从三年前在体育课时第一次看到她,就被她的柔顺与清秀吸引,只是认识日久,更发现她虽然外表柔弱,但其实内心坚强,外柔内刚的个性,凡事不强出头的谦让作风,更教他欣赏。唯一让他却步的是:他是老师,而她是他的学生,这层师生关系让他有所顾忌。虽然,在现在开放的社会中,对师生恋已不再像以往那般小题大作,但……她当时才大一,他总不能追求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十八岁少女吧?虽然他相信她要比同年纪的女孩来得懂事,不过,那顶“诱拐少女”的大帽子教他按兵不动,直到三年后的现在。

  上车后,邓伟杰侧身一笑。

  “想过要到哪儿走走吗?”

  摇了摇头,对“玩”这种事,她向来并不在行。

  “那到海边吧,看看宽阔的海洋,无涯的蓝天,这是消除疲劳与倦怠感的最佳良方。”他发自内心的建议,直觉她需要放松心情。

  “老师常到海边?”她很好奇,因为他看来如此爽朗,似乎没什么事能让他感到困扰,但听他说得语重心长,好像另有隐情。

  “有一阵子,”他说,顿了会儿才又不好意思道:“在我运动生涯逐渐走向高峰时,由于得失心太重,给自己还有队友添加了太多不必要的压力,反而导致表现失常;后来在教练的建议下,试着到无人的海边放声大喊,尽情宣泄内心的烦躁,然后躺在沙滩上,看看海、看看天空,不安的心竟然神奇的静了下来,从此以后,只要我一有什么烦恼,就习惯到海边走走。”

  “听起来好像是万灵丹。”她笑,望着他有丝靦腆的脸。

  “事实上这真是我的万灵丹,希望对你也能有同样的效用。”不再避讳,再次显露他对她的关心。三年了,该是采取主动的时候。

  “谢谢。”轻声道,看着窗外,而他也沉默了下来。

  两人间诡异的气氛教向来敏感的萧宛清嗅出了特别的讯息。对邓伟杰──这位学校里的热门老师,她从来只是以学生的角度看着他,和大部份的同学一样,她也喜欢他的爽朗,还有相处时的自然不拘束。

  不过,他们俩个性一动一静,好像平行的两条线,加上她比较注重自己的功课,因此,她甚至连贝妤芩那种将他“奉为偶像”的心理都没有,真正只是单纯的看待他。所以,对今天这超越预料中的出游,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她原该想都不想的拒绝,可是最后竟又不由自主的答应了他,直到现在,她仍不懂自己为何会答应。是为了贝妤芩吧?她这么的告诉自己,也许他想向她打听贝妤芩的事,所以才……。

  向来自诩明眼看世间百态的她,却看不透自己的心。或许正应了“当局者迷”这句话。

  “贝同学,能不能麻烦你帮老师把这些报告拿到研究室?我记得你已经没课了,对吧?”

  下课后,隔着长条形的教室,华云翔对着那一到教室就占据了门口旁的大位,现在又准备拔腿跑的贝妤芩高声唤道,音量大得足够当阅兵典礼上的司仪。

  对他的“大声嚷嚷”,贝妤芩认为有两个可能。一是,他认为她有重度听障,并且耳背到需要他拿出吃奶的力气来叫她;二是,这当然又是他存心找她碴,明知同学对她已有醋意,却还唯恐天下人不知他对她的“厚爱”,非要再次大力表现不可。

  最大的可能当然是后者。这让她一张脸气得像块猪肝,并且是已经烫熟的,还冒着烟呢,“老师,不好意思,我的手刚才扭伤了,施不了力。”她说,意思当然是要他“另请高明”。

  事实上,也根本不必他开口要求。因为她话还没说完,已经有同学自告奋勇的抢着帮他忙,而等她展示那“受伤”的手放下时,他的身边已经热闹得像个菜市场──个个争先恐后的好像抢输了这次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过,他本来就是存心叫住她的,不是吗?所以,对她的“婉拒”,他当然不可能“识趣”的打消念头,反而对这小小的阻碍更觉有趣。

  谢过其他同学后,他自个儿抱起那叠不甚厚重的报告,面露和蔼可亲的为师风范走向她。对着他那副旁人看来超有魅力、但在她看来却是代表邪恶企图的笑容,她起了阵鸡皮疙瘩,眼看苗头不对,打定主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求远离他视线范围,偏他竟已来到她面前,并且执起她的手,轻轻的按了按。

  “好痛!”惨叫一声,她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她原是装病,怎知他随手一按却教她痛得比真的受伤还要难过。他学过功夫?看着他那颇为“专业”的手势,贝妤芩猜想。

  “看样子扭伤手筋了,正好我那儿有瓶伤药,擦点药应该就没什么大碍,走吧,跟我一起拿药去。”放下她手后,他笑立在一旁等她。

  “我对药物过敏,我还是回家冰敷一下就好了。”她犹不放弃的又编出个理由,就是不让他的奸计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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