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太太,那这套呢?你看怎么样?”高孟庭又递上一套新颖服饰道。
“好,这套好。”戴虹惠瞧得也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
高孟庭为戴虹惠结了帐,目送她出去后,小如马上忍不住咕哝道:
“高姊,我看这位太太根本不是来看衣服而是来看人的,瞧她眼睛盯在你身上的时候比看衣服的时间还多。照我看,就好像相亲时挑媳妇的眼神没两样。”
“也许她是因为不晓得怎么挑好,干脆全权交给我处理,所以才一直盯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不管她看什么,她可是咱们的客人喔,所以她爱怎么看都无所谓。”
“这倒也是,管她看什么来着,只要她高兴就好。像这种不挑剔又阿莎力的客人要多来几个该多好。”小如感叹地由衷希望。
“是啊,我也这么希望。这一来我们就可以天天坐在椅子上等钞票自个送上门。”
说着,两个人好似刚作完美梦地相视大笑。
第八章
沈维刚终于处理完一长串公文,站起身来伸伸懒腰。思绪一跳脱严肃的课题,脸庞霎时有抹浅笑。他看向一门之隔的客厅,兴冲冲地往外头走去,其急迫程度就好像被罚写完功课才可以外出玩耍的孩童,只差没有飞奔而出。可是,他一到了客厅,却又突然蹑手蹑脚前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戏谑的玩兴,轻柔地走到伊人身后,猛地从她背后环身一抱,紧贴着她的脸庞报告:
“我忙完了,可以出来了吧?”
原来他真是被罚待在书桌前“写功课”,只是他都已经自个跑出来了,还讨饶地请示未免迟了点。
“可恶,你吓着我了。”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高孟庭拍打着他那一双结实双手,以泄被吓着的惊慌。这个平常正经八百的大男人在家里皮得像个小男孩。
“真吓着你了?那我可罪过了,来,我帮你收收惊。”
“少来了!”高孟庭拍掉他那只又伸过来的“毛手”。“你是不是又来闹我了?真的忙完了吗?”
“嗯,在你严格监督之下,已经迅速确实地完工了。”
这可不是他耍嘴皮子,而是事实。他俩原先是一块在他的大书桌前各自忙自己的事,可是,对于有佳人陪伴的沈维刚来说,每当瞄见高孟庭就忍不住又凑近一点,想看看她是否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其热心程度让高孟庭大呼吃不消,使她根本无法好好看完一本服饰型录,教她哪来的灵感决定采购式样。偏她怎么婉言相拒、摆脸色给他看,沈维刚还是热诚依旧地“鸡婆”到底。总而言之,只要她在他看得见、摸得到的地方,他就无法静下心,连带的她也甭想静下来。所以高盂庭只好强制规定,他们俩一人一边,各看各的;否则,他一定是帮她出完生意,送她回家后,再回来熬夜加班。
这点高孟庭可不容许。他又不是铁打的,哪能如此操劳,就算他现在年轻有本钱挥霍体力,她还是不许。因为……她会心疼?这……高孟庭可不会承认。尽管沈维刚一再说她是他的“管家婆”,她仍坚称只是“基于朋友道义”,绝无掺杂其它感情因素;即使她的说法不变,在沈维刚看来,她已经退到最后一道防线,现在不过是“死鸭子嘴硬”;反正,她现在已经答应他的邀请,“三不五十”陪他回家坐坐,让他享受点“家庭温暖”,只要再这么持续下去,总有一天,他再也不必送她回家,因为到时……他家就是她家。
“既然忙完了,喏,坐会,我去泡咖啡给你喝,而你则先帮我看看那几套做记号的衣服适不适合摆在我店里。”说完,高孟庭丢给他那本研究了半天的服装型录。这是他的“课后”娱乐。
看着高孟庭走向厨柜的身影,沈维刚满足地靠在沙发椅背上,欣赏她的一举一动,连她交代的任务都忘了;不过无妨,他可以等她回来时再跟她一块儿研究讨论,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有趣多了。
接过高孟庭递给他的蓝山咖啡,沈维刚轻啜一口,只觉口感似乎更香醇,要比他喝过的任何咖啡要好多了;这里头添加了浓浓的爱意,是别处没得卖的。
“怎么你连看都没看吗?”高孟庭瞧见那没动过分毫的型录,不解地问道。
“我在等你坐下来一起研究啊。”他理所当然地回答,还不忘拍拍他身旁的座位,提示她得坐近点。
她闪着狡黠的笑容走过去,大方地一骨碌地坐下。就在沈维刚凑近前,她突然扔个大抱枕挡在两人之间。“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哦?谁不安全了?不会是我吧?”
“是又怎么样?你不服气吗?”高孟庭霸道地说。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对他确有分异常的情愫,但在和林宇辰闹了那离谱的笑话后,她不知这算是爱情或友情;虽然他一再或明或暗地告诉她,他对她千真万确是男女间的情意,可是不算真正谈过恋爱的她宁愿维持原状,等到哪天确定这是场“天雷勾动地火”的爱情故事,那么她或许能坦然地接受他;毕竟他实在有太多选择了,没道理一定要选中她。
说到底她仍然怀疑他对她的感情。她和林宇辰那场没有开始也称不上结束的恋情,虽并未对她造成伤害,可是与沈维刚的这一段,她却是忐忑不安。也许这才是恋爱的感觉,那种怕失去的彷徨不安,所以,她消极地以为只要不去承认,那么当他们的这段情逝去时也许就不会心伤。
“我怕死了哪敢不服气,不信你摸摸看,心跳得好快。”被大抱枕占了他在高孟庭身旁位子的沈维刚,犹不死心地拉着高孟庭的柔嫩玉手到他胸怀。
高孟庭挣脱开去,拿起抱枕朝他身上砸。“你这种人还会怕啊?那天下的人都是胆小鬼了,真不害臊。”
可惜他俩的实力差太多了,所以纵有抱枕当武器,高孟庭仍拼不过硕伟的沈维刚,没两下就被他锁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能横眉竖眼地警告他“君子动口不动手”;可惜沈维刚愈来愈喜欢当个“小人”了,不放就是不放,让高孟庭拿他无可奈何。
“快放手,我要工作了。”她继续叫嚣着。
“工作?你不是也做完了吗?”沈维刚指着桌上那被她翻了又翻的型录道。
“你管我,我要再看一次不行啊?”
“好啊,要看我翻给你看。”他仍不放松地空出一手拿着型录,真的动手翻给她看。两个人挤在张沙发椅上“纠缠不清”,尽管高孟庭一再抗议,他仍乐在其中地不愿放手。
“喂,你听,有人在按门铃,快放手。”高孟庭突然静下来,看向门口。
“电铃?这么晚了有谁会来?是隔壁的吧?不然就是按错了。”沈维刚决定不理会这铃声。家里的女佣早上才会过来,而现在是晚上九点,还有谁会来打扰他?所以他直觉是找错地方了,不想为个冒失鬼放弃这浅浅的温存。
“是吗?你听,好像有人在开门,会不会是小偷?”她仰起脸怀疑地问。
“傻瓜,小偷现在就出门干活不嫌太早了吗?再说这儿的保全措施做得很好,不会有问题的。我看一定是哪位喝醉酒找不到家门口开错门了。放心,他打不开的,别管他。”
不过,老天好像存心跟他做对似的,他愈说不会的事就愈是容易发生,所以当门“伊呀”地打开时,仍圈抱着高孟庭的沈维刚着实吓了一跳,而高孟庭惊讶的程度当然不亚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