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你当不成我学弟!」谭彦绪没考上渝湘的学校。
「这样才好,省得老爸要你监视我,那岂不呕死!」对于考上别所大学,谭彦绪乐得开心,否则依渝湘这种老大姊个性,铁把他管得死死的,向往中的自由生活立时变成一片灰暗。
「另外……」他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个包裹,「这是薛伯母托我拿给澄怡的,因为到你们赁居的地方不顺路,所以我直接拿给你,你再拿给她。」
「好……」她慢吞吞的接过。
「那没事了!」谭彦绪拍掉手上的灰尘,「我走啦,没事别来看我!」
「谁理你呀?」她又好气又好笑,「你别来找我拿钱就阿弥陀佛了。」
「老姊--谁教你比较有钱嘛,偶尔救济一下小弟才叫疼惜手足!」又甜又腻的嗲音外加一双媚眼,渝湘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倏地起来站卫兵。
「天快黑了,你还是快回去你租房子的地方吧!」她催促着他。
「OK!BYE,亲爱的老姊!」谭彦绪拋给渝湘一个飞吻后,开着老爸送给他作为考上大学礼物的红色跑车,疾驰而去。
渝湘提着包裹,突然想起她和澄怡已好久没有联络。
「不知道这家伙最近在忙什么!」她一路咕哝着进屋,也不想想是自己先把好友给忘了的。
放下包裹,她立刻拨电话到赁居的地方去。
「喂?康姊吗?」
「嘿,我是!」房东太太用一贯的愉快声调回答:「你哪位?」
「我是渝湘啦!澄怡在吗?」
「澄怡?她不是在你那里吗?」康姊的声音透着疑问。
「没有呀!她怎么可能会在我这里?」
「那就奇了!」康姊焦急起来,「澄怡大概三天没有回来了,我以为她在你那或回家去了,竟然连通电话也没有,我还打算等她回来要骂她一顿呢!」
一股不祥的预感掠过渝湘心头,她有感觉,澄怡八成出事了。
「康姊,我先打电话给薛妈妈,也许她真回去了也说不定。」
「好,问过之后再打电话给我!」
「OK,BYE!」
放下电话后,渝湘茫然的盯着搁在地上的包裹。
澄怡没有回去,否则薛妈妈不会托阿绪带东西来给她。
那她会在哪?
恐惧和不安紧紧攫住了她,她几乎可以百份之百的确定澄怡出事了。
等等,也许……也许她和同事出去玩了。
虽然明知这不大可能,但总是一线希望。
渝湘迅速拿起电话,拨了几个码后又颓然放下。
现在公司人员早就下班了,她上哪找人问?
等明天,明天一早就打电话去问,吉人天相,澄怡一定没事的。
☆☆☆
「辞职了?」渝湘惊呼一声,后觉失态连忙掩口。「什么时候的事?」
渝湘顿觉整个身子往下陷落。「本人来辞职的吗?」
对方静默一会,似在思考。「好象是托人来辞职的。」
「托谁?」
「不晓得。」
一句话直把她打入万丈深谷。
渝湘讷讷的道声谢,电话还没放好,就号啕大哭起来。
屋外的虾子和小米听到哭声,立刻冲进来询问。
「怎么了?」虾子抱着她,轻轻哄着。
渝湘没有回答,只是一径儿的用力哭着,直哭到声嘶力竭、哭到已没泪水时,她突然离开虾子的怀抱,起身说道:「我要请三天假!」
「为什么?」虾子和小米很自然的冲口问道。
「我要请三天假!」渝湘斩钉截铁的重复一次。
「我们无法决定。」虾子说:「你得经过老爷或少爷的同意。」
渝湘如旋风般冲出屋子,过一会再冲进来时肩上已挂着袋子。
「我走了,再见!」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她已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内。
「有谁能告诉我她请假的原因为何?」
虾子和小米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魏伯尧倚在门边望着她俩。
虾子和小米对看一眼,然后同时摇头。
「少爷也不知道吗?」发问的是小米。
「笑我看她一脸凶神恶煞样,好象我不答应她就会杀了我,吓得我连原因都没问就先点头了。」魏伯尧笑着说,却掩不住眼底闪过的一抹焦虑和担忧。
虾子看在眼底,忍不住暗暗叹息,不知为何,她有些羡慕起渝湘来。
☆☆☆
一阵凄厉的尖叫声直刺入戴奕学的耳膜里,他匆匆放下茶杯和报纸,边诅咒边打开繁复的三道门锁,进门一看,躺在床上的澄怡额头布满冷汗,摇着头,尖叫声不断的自喉咙逸出。
戴亦学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能制住她不断挥舞的双手。
「澄怡,薛澄怡,你醒醒!」他轻拍她的双颊又撼动她的双肩,过了好一会她才停止尖叫并睁开了眼。
尚未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的澄怡在乍见戴亦学时,一双杏眼睁得老大,脸上布满惊骇神色,挣脱他的掌握,急往后退,戴奕学来不及阻止,她人就「砰」一声摔下床去。
「没事吧!」戴奕学跪坐在床上,伸手给一身狼狈的澄怡。
这一摔,可让她清醒了。
她既不伸手给戴奕学,也没起来的意思,人仍坐在地上,将头深埋进膝盖间。
「作噩梦?」
澄怡不语。回想适才的梦境,她仍惊悸余存。
她梦到渝湘死了,地上一片殷红,执刀者正是戴奕学,他狞笑着,开心终于除去一个心腹大患。渝湘死不瞑目,带恨意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像在怨着她、怪着她。接着她发现一步步走近她的戴奕学,刀子举得老高,狰狞的笑容不停的扩大、扩大,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尖叫……澄怡拂开散落额前的头发,抬头道:「我饿了!」
戴奕学一直在想她抬头时说的头一句话会是什么,果然不出他所料,她一向语出惊人。
「午饭时间早过了,你睡了好久。」
戴奕学用内线电话向厨房吩咐一声,指示阿雪熬些粥品过来。
「我喜欢皮蛋瘦肉粥。」澄怡加了一句。
戴亦学依她的指示吩咐。
他才微张嘴,澄怡立刻抢道:「你是不是在想我八成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竟敢肆无忌惮的要求?」
戴奕学微牵嘴角,看不出是承认还是否认。
「即使是死囚,在处决前也可以要求一顿丰盛大餐,我只是要求加个皮蛋、放些瘦肉罢了,这并不为过吧?」
天晓得她从第一天被软禁在此后,对他所送来的食物、衣着,甚至是浴室莲蓬头,她都能嫌它水压过高,洗起来很不舒服,这岂是加皮蛋、瘦肉般那么简单。
「你知不知道你可能会触怒我?」
「反正终须一死,何不让自己过得舒适些?」她无视他故装愤怒的面孔,将薄被丢回床上,极不雅观的伸个大懒腰。
阿雪送来一碗热呼呼的皮蛋瘦肉粥,澄怡见了大喜,连忙接过,顾不得烫,一口吞下。
「味道如何?」戴奕学想听听她是否又有「嫌言嫌语」要说。
「很好!」澄怡呼着气,平息舌头被烫着的痛苦。「不过,葱放太多了。」她瞧着满满一汤匙的葱,皱着眉,厌恶之色尽写眼底。
「葱放得多,粥才香啊!」戴奕学说着,张嘴将她汤匙的粥带葱一口吞掉。
「加上美人香涎,味道更棒!」
「你……」她吃惊他的举动,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怎样?」他语带挑战。
「你满嘴葱味,好臭,离我远点!」澄怡挪动臀部,一下子离他好几步远。
盯着被他动过的汤匙,她犹豫不决。
戴奕学见状,索性帮她拿汤匙去水龙头下冲洗干净后才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