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打定了主意,少女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飘上了楼梯,一阶,两阶……
随着少女身形的移动,狭隘的阶梯不停地向后退去,她的心情也不自禁地愈来愈沉重,脑海中的念头只有一个--要是他不在的话,要是他不在的话……
弯过了阶梯的转折处,尽头就在眼前,「再走几步就知道答案了!」她容不得自己退缩,心一横,越过了那最后一阶……
阶梯尽头的景色却不容她端详细看,才刚定下身,一道闪光伴随着一股力量对着她疾射而来,少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遭到如此强大的力量冲击,眼看就要被飞拋出去了,岑峄的身影及时出现,左手一抓,将少女护卫在他的怀中,右手则是化弧成圆,形成一个光盾将猛扑而来的激光弹射回去,碰地一声,整个空间霎时笼罩在炫目的亮光之中,而后复归于平静。
岑峄深吸一口气,将光盾收于掌中,拥着少女下了楼。
他放开少女,「妳上楼做什么?」平静的口吻隐含了一丝火气。
少女微张开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傻愣愣地盯着岑峄,显然是惊吓过度,脑袋已无法做正常的思考了。
岑峄一看,眉头微拧,伸掌服贴于少女额上,澄黄萤光再度亮起,缓缓注入少女体内。
「谢谢!我好多了!」过了一会儿,少女逐惭回过神来,她在唇边泛出温柔浅笑,对岑峄轻声道谢,这时她才发现,岑峄上半身未着寸缕,湿透的头发还在滴答滴答地滴着水珠,原来……她在心中暗笑自己的胡思乱想,原来他是洗澡去了,难怪听不到半点声音。
岑峄一手扠腰,一手爬梳挂着水滴的湿发,无奈又悄悄爬上了他的乌眸,「为什么上楼?」他不厌其烦地再问了一次。
虽然不知道自己又闯了什么滔天大祸,少女仍是低下头,不安地扭转双手,「我……我以为你不见了。」唉,又给他添痳烦了!
岑峄眼中的无奈加深,喉咙深处不由自主地送出一声叹息,「我不是交代妳只能待在楼下吗?」
「对不起!」少女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唉!她为什么老是这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
「不!这不是妳的错,是我没说清楚。」
经岑峄这么一提醒,少女才想起适才的千钧一发,她瑟缩了一下,要不是地出手相救,她现在说不定真的就魂飞魄散,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可是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那道光,还有那股强大得令人害怕的力量,地想好好问个清楚,又怕惹岑峄生气,问号就这么卡在喉中,卡得她好难过。
岑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做下了重大决定,「待在楼下等我!」他丢下一句转身上楼。
唉!看来该跟她好好沟通沟通,再任由她这么胡搞下去,他井然有序的生活铁定会被搅得天翻地覆。
半晌过后,岑峄换装完毕,土黄色高领线衫、墨黑长裤,是不同于严肃医生装扮的闲散清朗,他一言不发地看向对面犹如小媳妇似的幽灵少女,脑中思索着该由何处说起。
窒人的沉闷充塞了整个空间,少女其实有股冲动想夺门而出,但面对面色如此凝重的沉郁男子,相信哪个有脑袋的人都不曾轻易以身试法。
「我叫岑峄。」岑峄开口了,他决定还是拿最简单的自我介绍当作开场白。
少女笑开,原来是要说这个啊!她还以为他是要宣告因为她的愚蠢,她已被剥夺在此居住的居留权哩!
「我知道啊!」她点点头,说得理所当然,因为她早就看过他别在医生服上的名牌了嘛,不过人家都已经亲自报上名来了,她是不是也该回一下礼?「我叫……」出口的话语停顿在半空中,糟!她又忘了!她的脑袋瓜好象永远都记不得她是一个丧失记忆的灵魂,她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对不起,我忘了!」
一闪而逝的落寞落在岑峄眼底,他闭上眼,淡然说道:「叫「碧」吧!」
碧绿,是少女形而外的光彩。
「 碧?」少女不解地望向他。
岑峄颔首,又冒出一句,「 不喜欢的话就算了。」大掌遮住半个脸孔以掩饰他的不自在,心中暗自纳闷他平静无波的心湖怎会微微扬起波涛,为着眼前这个他一无所知的幽体,收留地也就算了,还帮她取名字?
「 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少女忙说道,「 碧、碧、碧……」她在口中反复地念诵,爱极了他帮她取的这个名字,她绽开如花笑靥,无声地说着感谢。
「 咳!」岑峄清了清喉咙,操着他平板的语调说道,「 首先,妳必须要了解,我收留妳并不是因为可怜妳或同情妳,而是身为一个灵能者,我不能放任一个幽体在外晃荡。」
「 灵能者?」幽体一词她听过了,可是这灵能者又具什么东东?碧好奇宝宝的问号攻势再度袭击而来。
「 听过超能力吧?」岑峄早预料到碧会有此一问,他轻松接招。
「 嗯!」碧点头。
「 凡具备有异于常人的灵力,你们称为灵媒、通灵者、超能力者甚或乩童一流的,我们统称为灵者或灵能者。」
「 你说『 你们』,是不是像你这样的人有很多啊?」原来他是什么灵者啊,难怪他会那么厉害!碧有种豁然开朗的顿悟之感。
「 妳要那样说也可以。」他的真实身分不比一般的灵者,可是现阶段似乎没必要说得那么清楚。
「 那你们的工作是不是要消灭所有的妖魔鬼怪和孤魂野鬼啊?」碧一脸兴致勃浑然忘了自己好象也是岑峄该解决的族群之一。
「 看情况而定!」岑峄瞟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 情况?什么情况?」
岑峄不答,他转移话题道:「 所以,妳若想安然留在这里,而不想魂飞魄散的最好不要踏上二楼一步。」
「 为什么?二楼有什么东西吗?」碧一直很想问清楚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 有很多可以置妳于死地的东西。」岑峄说得含糊,却也相当直接,「 若妳想早点投胎的话,我无话可说。」
「 是!」一堆问号被硬生生地吞人腹中,碧秉持老祖宗「 祸从口出」的教诲,将这番忠告存盘于脑袋裹的「 岑氏训辞」中。
碧垂首敛眉,专心受教,冷不防,一只瓷杯破空而来,她一惊,无暇细想怎么好端端的会有个杯子从天而降,下意识伸手欲挡,却猛然记起此举只是徒劳无功,她索性垂手于身侧,闭上眼,准备来个坐以待毙。
孰料,就在瓷杯要与她的鼻头来个亲密接触之前,杯子竟怪异地停在半空中,与她小巧的鼻子相距不到一公分的距离,预料中的惨剧没有发生,碧微睁开眼,透过眼前的杯子。看到的就是岑峄那张事不关己的的平板脸孔。
「为什么不接?」他发出疑问。
「因为我接不到啊!」她皱皱鼻头,带了点理直气壮,「而且我想,就算杯子碰到我,也是会咻地穿过去,我应该会没事才对。」
实验证明,这个幽体不仅问题一堆,连身为一个幽体该知道的基本生活常识都没有。
「麻烦你,可不可以把这个杯子移开!」她有礼貌地请示道,不怎么习惯有个杯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都快变成斗鸡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