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自己得赶紧点醒他,否则教他如何面对东岛上的人民呀?光是想到那些指责他的口水可能会将他淹死,哈察不自觉的发起抖来。
“呃……黑,咱们还不清楚他的来历及目的,是不是……”
“该死!”
被突如其来的低咒声吓了一跳,哈察注意到躺在地上的人呼吸突然转为急促,脸颊也不自觉地泛红。
“她病了!”黑齐仲心急地说道。
黑齐仲的动作比他的声音更快,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连同自己的外衣一起抱着她站起
“哈察,立刻请苍伯过来一趟,另外,帮她准备洗澡的热水及干净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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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晃晃地提着两桶热水,哈察一边嘀咕、一边走向黑齐仲位于船尾的舱房。
搞什么鬼嘛!
黑齐仲居然要他这个堂堂的安全官来做这种小厮做的苦力,还是为了一个脏兮兮的小鬼?
像这种偷潜上船的偷渡客,没捉起来好好拷问一番,已是违背了岛上的规矩,黑齐仲居然还把他安置在自己房里?难不成是禁欲太久,让他饥不择食到看不清那小鬼可怕的模样?
不!不行,身为黑齐仲的贴身侍卫兼好友,于情于理,他都有这个义务将黑齐仲导回正途。
加快脚步,哈察连门都忘了敲,一把推开木门。
“黑,你要的水……”
“出去!”
眼睛都还来不及适应房里的黑暗,哈察便让迎面而来的衣裳罩住头脸。
黑齐仲迅速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躺在床上的石沁儿,手指一弹,便击落了床幔的系绳。
“搞什么鬼呀?”
顾不得泼了满地的水,哈察一边恶狠狠地扯下头上的衣服、一边咒骂。
“黑,你有毛病呀!”
怪怪!那脏小鬼有这么了不起吗?黑齐仲干嘛护得像心肝宝贝一样?
“你先出去,待我叫唤你再进来。”
“你……”
被他冷厉的目光一瞪,哈察勉强咽下满肚子的抱怨,忿忿地转身离去。
待哈察走远后,黑齐仲才重新系好床幔,若有所思的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石沁儿。
这女孩和他以前认识的女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一点儿都不起眼的外表、如干扁四季豆般的身材,还有长期营养不良的蜡黄肌肤,若不细看,根本搞不清楚她是男是女,但是,奇怪的是他竟然对她有感觉!
在岛上多的是娇美艳丽的女人对他献殷勤,但是,能待在他身旁的人只有哈察,因为他不想负担这些女人带来的麻烦。
可是,说也奇怪,他的心弦在第一眼看到她时,竟莫名的绷紧,教他不禁期待起那双紧闭的眼眸睁开的那一刻。
不晓得那会替他带来怎样的悸动?
他用手指轻轻触摸着石沁儿瘦削的小脸,没啥弹性的触感令他忍不住地皱眉。
她到底多久没有好好吃一顿了?瞧她的手脚都纤细得不像话,仿佛轻轻一握就会折断似的。
看来他得花上好一段时间才能把她养胖,免得她娇弱的身子适应不了东岛上的新生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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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的闷热令石沁儿幽幽转醒。
她茫然地看着窗外闪动的人影,该是寂静的夜竟像城里的市集一般嘈杂,尖锐的叫声让向来爱看热闹的她也有点受不了,紧紧蹙起秀气的柳眉。
“小满、小满!”她扯着喉咙叫唤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婢女。
吵死了!待会儿非要爹爹把那些扰人清梦的混蛋捉起来不可!
她踢开被子,抬高手拭了拭额上冒出的小汗珠“奇怪,今儿个夜里怎么这么热闹?”
不过,不知怎地,她竟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
石沁儿静静地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不见小满出她忍不住的跳下床,赤着脚往房门走去。
“臭小满!半夜不睡觉,不晓得溜到哪儿去,放我一个人在房里,明知道我怕黑的呀!”
石沁儿一边嘀咕,一边使劲地推开对她而言显得太过厚重的房门。
“喝!”
一开门,便见一道凌厉的银光飞快地朝她袭来,石沁儿本能地一躲,接着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缕青丝缓缓的飘落在地,利箭则紧贴着她的脸颊,牢牢地射进她身后的木门。
她傻傻的伸手抚着凉飕飕的颈项,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好、好大胆……的……贼人!竟敢在……相国府里……行凶!”
她抖着双唇,战战兢兢的看着庭院里横七八竖的尸体,惊讶地在那些尸体中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小、小满是傻了吗?穿得这么单薄睡在院子里会着凉的!
她颤巍巍地走下阶梯,视而不见周围乱窜的火在小满身边缓缓蹲下。
“小满、小满!”
她伸手轻轻摇着小满,稚嫩的嗓音里皆是不解及惊慌。
大懒猪,每次都只会装睡骗她!
石沁儿加重手劲,固执的摇晃着小满逐渐僵冷的身子,视而不见小满身上已经凝结的血块。
“沁儿!”
突然,一道尖锐的叫声在她身后响起,她困惑的拧起眉,还来不及转头一探究竟,便教一个人扑倒在地,细嫩的手肘和膝盖重重地撞上地面,瞬间传来又麻又热的痛楚。
“哦……”
石沁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脸颊上滑落两串挨不住痛的泪水。
“讨厌!是哪个不长眼的冒失鬼?撞得我好痛呀!”
她愠怒的转过身,惊骇地看着娘亲倒在自己跟前,石沁儿马上忘了身上的伤痛。
“娘,您怎么了?”她蹲在娘亲身旁,不解向来雍容华贵的娘亲怎会变得如此狼狈。
“沁、沁儿,你有没有……受伤?”这几个字说得断断续续,几乎耗尽了魏芸娘的力气。
“没有!”她乖巧的用长裙盖住受伤的膝盖,不想让娘担心。。“您摔疼了吗?沁儿扶您起来。”
”沁、沁儿,别……别……”
魏芸娘痛得频频喘气,不断流出体外的鲜血一并带走她的力气,她知道自己挨不住了,可怜的小沁儿往后没娘了。
她的双眼湿润,不舍的看着贴心的女儿;深吸一口气,拼着这最后一口气虚弱地低语:“沁儿,别管娘了,快和爹爹一起走,别再回这儿了……”
虽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魏芸娘仍不放心地叮咛:“乖孩子,帮娘照顾你爹呀……”
“为什么?为什么?”
小小的她不懂娘为什么一直流血,被染成腥红色的衣裳看起来好吓人,害她的心揪得好痛、好痛啊!
“别问了,快走!再不走娘就要撑不住了……”她气若游丝地说着:“告诉爹,娘先走一步了……”
“不!不要,娘,别丢下我呀,您要到哪儿去?别丢下沁儿呀!”
“我……啊——”
不知从哪儿飞来的利箭瞬间刺穿了魏芸娘的身躯,即使石磊用尽全力飞奔过来,也来不及阻挡暗箭。
“芸娘!”
石磊悲痛万分地搂住倒下的魏芸娘。
“芸娘,撑着点,求求你,为了我你撑着点,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石磊双眼含泪,心疼的看着因痛苦而喘不过气的爱妻。
“相公!别管我,我知道自己不行了,带沁儿走,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要走大家一起走,保儿呢?他在哪儿?”
石保是石家惟——的血脉,也是他好不容易才向菩萨求来的心肝宝贝,要走也该是带他走呀!
他自私的不顾躲在一旁直发抖的女儿,频频追问儿子的下落。
“保儿死了……”
想到惨死在自己面前的爱儿,魏芸娘又呕了口血。
闻言,石磊如遭雷击,悲愤地低吼:“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