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状况,她只觉无所谓,她只是不想说什么,在这世界上,就因说话才产生纷争,所以她选择安静、不多话。
这样的性格却让同年的孩子们认为她好欺负,就因为她不会跟长辈告状吗?
那么,田青也是这么想的?觉得她好欺负、不会生气,所以才选她开这个玩笑?
不,她不会让田青称心如意的,她要报复,她要他后悔!慢慢地,童净荃心中充满了这个想法。
站起身来,童净荃把家里的急救箱拿出来,挑走了其中的安眠药。
这是苏瑕的,每当她因出考题或改考卷睡不着时,总会吃颗安眠药来帮助入睡。
童净荃打开安眠药的盖子,仔细数着里面的颗数。
一颗、两颗、三颗……一共有二十四颗。
够了吧。她想。
起身为自己倒一大杯温开水,再回到桌前。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药随着开水,通行无阻地直到胃中。
嗯……好困喔……过了一会儿,药效发作,她眼皮直往下掉。
本来想回到自己的房间的,但现在那么困,恐怕也走不回去了,反正死在哪儿也无所谓。
她缓缓地躺回沙发上,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 ☆ ☆
苏瑕的眼皮猛跳了起来,让她觉得不安。
她看着手表,才四点半刚放学,不过她也坐在会议室半个小时了。
今天是每周例行的导师会议,最近就属篮球队打进HBL冠军赛的事最要紧,上至校长、下至工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毕竟这是学校的大事。
但对她来说,她本是不会去关心这种事啦,但心爱的外甥女在里面当篮球经理,她也不能对这件事太一无所知,所以今天才没有跷掉这次会议。
望着在报告的教练,苏瑕心中盘算着待会儿去问问小荃的近况。
好不容易挨了十五分钟后,校长终于宣布散会。
“教练,小荃最近在球队表现如何?”趁着大伙都在收拾东西,苏瑕赶紧挨到教练身旁打探消息。
“苏老师啊,小荃她做得很好,这次上台北的大小事宜多亏有她,才进行得如此顺利。”
教练跟苏瑕相识是近一年的事。
想当初,苏瑕要把童净荃引进篮球队,着实把教练吓了一跳。
别说篮球队从无女学生当经理了,自己跟她非亲非故,可说彼此互不认识,但苏瑕却来拜托他。
在他眼中,苏瑕是个奇女子,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气势。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苏瑕有些心不焉地说。
不知如何,她今天总觉得很怪、很不安。
“苏老师没事了吧?我要赶去看着那班兔鬼子有没有好好练球,光小荃一个是压不住他们的。”
“喔,好。我们家小荃这次去台北就多承蒙您照顾了。”苏瑕客气地说。
“好说、好说。苏老师再见。”
“再见。”
跟教练谈完话,苏瑕在心中盘算着要去哪打牙祭。
一个人在家开伙太麻烦了,通常只有假日小荃在家时厨房才会有用处。
不过今天情绪极度不宁的她,怎么也想不出去哪儿吃饭。
算了,先回家洗个澡吧。她想。
二十分钟后回到家的苏瑕,扭开了灯,想为自己倒杯果汁来喝,却发现有些奇怪。
“咦,安眠药怎么在这里?我最近有吃吗,怎么想不起来?”她愈想愈怪。
狂想了半天却徒劳无功的她,决定先把药收起来再说。
走过去拿起药瓶,才赫然发现瓶子已空了,一转身,发现了躺在沙发上的童净荃。
“小荃?”苏瑕用手推推她。
一动也不动。
“小荃?!”声音提高,只伯童净荃是没听到。
还是没回应。
“小荃——”苏瑕尖叫起来。
十分钟后,救护车把昏迷不醒的童净荃和已完全歇斯底理的苏瑕送至医院。
☆ ☆ ☆
嘟……嘟……
田青打了第一百零八次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他颓然地放下电话,心中的不安也愈来愈大。
“怎么,还是没人接?”李奇脸色凝重。
“嗯。” 田青点头,不想多说。
从一放学,田青就开始拨童净荃的手机,但却一直没有人接。
没人接他的电话导致他心神不宁,已在练习中出错了好几次。
今天教练心情不好,原因是童净荃没来,在很多事都未完成的情况下,田青又不知吃错什么药老是出错,让教练的火气一再飙高。
田青没法子静下心来,为了今天中午发生的事……
他,后悔毙了!本想要追上前去解释,但童净荃早已跑得不见人影。
“阿奇,我想现在去她家找她。” 田青缓缓开口。
“现在?”李奇吃惊地问。“教练快火山爆发了,别再惹他生气,不然他一怒之下我们也不用去比了,直接弃权算了。”
“我知道,但我坐不住。”
“谁教你乱说话?你更是他妈的混蛋耶,明知道小学妹不喜欢让人知道你们的关系,还那么爱说话,想让大家知道你嘴巴大喔!”李奇气呼呼地说。
“我已经很后悔了。”田青懊恼地耙着头发。“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去找他。”
李奇眼明手快地拉住他。“他没看到教练吗,他正看着我们哪!这样好了,我们等到练习完再去找她。我想现在她一定在气头上,你这一去岂不火上加油?还不如让她先平静下来再说吧。”
“好吧。”看着教练,再想想眼前的情势,田青只能答应。
李奇擦掉头上的冷汗,是先把田青安抚住了,但小学妹呢?
李奇现在才了解什么叫一个头二个大。
☆ ☆ ☆
好不容易挨到练习完,田青将背包一句,一马当先地冲出去。
“等等我啦!”可怜的李奇只能上气不接下气地狂追着田青。
“快,阿奇,今天有骑车来吗?” 田青边跑边回头问。
“有……有,停在侧门口。”李奇赶紧回答,以免田青跑错方向。
两个人冲到学校侧门,牵了车,以时速近八十公里的车速飙往童净荃的家。
还好,一路上没什么人车也没警察。
到了目的地,田青下了车,紧张地用指梳头、拉衣服。
“仪容算好吧?”田青问。
“帅毙啦,还不快去?”
童净荃的家是一栋三层楼的透天厝,田青知道童净荃的卧室在二楼,便拾起石子往二楼丢。
“喀”,石头不偏不已地打中窗槛,两个人等了半天,没有回应。
“不会是睡了吧?”田青看着李奇。
“不知道,再丢看看吧。”李奇说。
田青又试了差不多十几颗石子,但屋内都没反应。
“我想她会不会不想见你啊?”
“我不管,不管她想不想见我,我都要见到她!”田青霸气地说。
哇哩咧,这小子,做错事还那么狂傲。李奇只能摇头。
由于附近的小石子都被捡光了,田青选了一块较大的石子,瞄准窗户一丢——
匡螂——整片玻璃被打破!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点被吓到。
“阿青,你……你打破玻璃了耶。”好半晌,李奇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打、打破就算了,这样小荃才不会继续装睡。”有点死鸭子嘴硬。
“你不怕伤害到她哦?”
“不……不会吧……”超没说服力。
本以为一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二人,等了老半天,却还是没动静。
“没人在家吗?”
“摁门铃好了。”
田青上前死命摁着门铃。
还是没动静。
“看来是没人在家……”李奇喃喃地说。
“唉。” 田青颓然地往地下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