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像着“温斯力代湖羊”的怪模样,想跟希腊神话中的金羊毛做比较。“很难想像得出来,我只看过威尔斯山林羊。”
“哦!威尔斯山林羊是出身高贵的牧羊人的遗憾,因为它们的翠居性低,顶多三、五只组成一个聚落,习惯在山林间走动,偏好崎岖山麓与陡峭的石砾坡地,反而不喜欢平坦的坡地,所以不管是做精致酪农或畜牧养殖都不是件易事。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效法它们锲而不合爬上山巅的精神。”
这位和善温文的律师句句诚实又中肯,不像在大放厥辞。
“唷!看我提太多羊了,头已经开始昏眩得要数羊了。”他体帖地换了一个话题。“我此行是要到威尔斯中部的一个包威小镇收购一幢古宅,叫潘华宅邸,你听过吗?”
“潘华!那幢红砖砌石的大宅,不是拥有两世纪之久的屋龄吗?我以为它是归于古迹保育协会名下呢!”我吃惊的问。
“你去过?”他状甚讶异的间。
“纯属意外,我与家人出游,半路下起大雷雨,就顺道驶人小径内避风雨,怎知误闯私人上地。那是幢大房子,不是吗?草坪上还有好多只梅花鹿。”
“没错!不过屋龄没有你以为的那么久,它是费时十年才被完建于一八九O年,是维多利亚时期的红砖瓦建筑。还拜它年轻之赐,否则价钱又要水慷船高了:且光是要付给政府的税就令人咋舌。”
“那潘华是私人产业了?”
“是的,不过新屋主是不会搬去那里住的,他的目的是开发观光,并争取附近的上地加以开发畜牧业。啊!聊了这么久,我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伊狄伦!”
“我是莫霏比。”
没多久,公车拐了个弯便驶人了卡地夫市市中心。
“你看!对街停着的“丹勒”,就是公爵的座车。”
“咦!怎么不是“劳斯莱斯”呢?”我打趣地道。
他朗声笑起来。“在其他国家原厂“丹勒”汽车并不多见,反而是同家汽车公司出品的“捷豹”名扬国际。每个国家因民族性的不同及生活圈的差异,以至于用的物品、穿的衣服、娱乐方式都有些微的出人。在这儿,当一个贵族人家出门不想开“劳斯莱斯”到处招摇时,就一定会选择“丹勒”,因为它代表贵族的沉稳及内敛,这也是出产汽车公司和上流阶级想给人的印象。当然啦!人人观点不尽相同,但只要跟着传统的脚步走,总是轻松些,至少不会迷路。”
我心裹想着伊狄伦先生的话,佩服他总是能客观地去看一件事的两面。
他礼貌地让我先行后,才尾随而下。银黑色的“丹勒”停在对街,它虽没有超长的车身,但优美的线条展露了技师高超的手艺。
“莫小姐,我们后会有期了!”律师礼貌地抬了抬帽子走过对街。车门自动开启,他一矮身就坐了进去。
我从门缝里惊鸿一瞥地看到一个相当魁武的男人稳当当地坐在后座。他只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和灰长裤,当我把注意力往上挪至那人的脸时,我倒抽了一口气!那人右侧脸颊上尽是一道道的疤痕,除了疤痕外,红色起伏的青筋明显地告诉人这是一张烧伤过的脸。
对方没有转过头,但意识到我在看他,所以下意识地缩了进去,使我不好意思再观察下去。
我假装若无其事地在等人,直到车子绕了一圈徒反方向驶去后,我才回到“丹勒”的车尾,目视坐在伊律师右边的头颅与颈项,看着它渐渐消失成一点。
第二章
我站在后睆小花园,看着无数的鸟儿在鸟架台上啄着花生豆,它们你争我夺的贪婪貌,实在不怎么斯文。
回到故乡已有三天,和爷爷奶奶相聚的兴奋退转为温馨的亲匿。大清早,我套上红色毛衣及长裤,坐在桌前,手捧着香气腾腾的巧克力,看着电视台正播放新闻。
爷爷刚料理完花园便走进厨房。“早安!姑娘,昨天你说的那个关于潘华宅邸的消息是正确的,地方报及电台鄱在报导这一件事,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亲爱的,但对潘家而言可就是悲哀了,得出售袓产过口总不是件好事。”奶奶有点同情地道。
“奶奶,潘家负担不了那么昂贵的维修费用,不卖掉就得看着那幢红屋落败。二十年前他们富裕得还能拿钱举办猎狐与赛马时,就该末雨绸缪了!这回口袋空空没钱修古宅还是得怪他们自己啊!”爷爷很快指出潘氏家族家道中落的原因。
“唯一值得庆祝的是,有位大爷肯出钜资买下房产与周围附属的土地,才中断了俗气的工商业人士介入。想想!若真的在红屋旁盖起大工厂,那多可惜啊!不用说放羊,我看连草褢的蚱蜢、蟋蟀都得赶着搬家!”
“听你一提大爷,我想起……”奶奶放下茶杯转头对我说:“三年以前,你不是有位打伦敦来的朋友到家里做客吗?”
我放下杯子,故做不解状。“有吗?哦!你是说关琳和她先生高文吗?”
“不是他们,是那个?什么嘉伯的,长得高高大大,挺帅的那个。你不可能忘记的,因为你只跟一个男人订过婚。”奶奶识破我的诡计。
“是吗!那个人没打算跟我订婚,是我误解了他的意思。我出国前他不是订婚了吗?你们知道的,我和他现在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我说着,觑眼看见他们快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确定当时的消息是正确的?”
“没错啦!”我懊恼的回答。“我们不要谈他好吗?刚才谈潘华古宅不是谈得起劲吗?”
“甜心!我们是在谈潘华古宅啊!买主就是一个叫格兰斯特公爵九世的范嘉白……”
我一听到这个名字,便将巧克力掉了一地毯。爷爷赶忙起身拿了毛巾递给我。
“不会吧!”我呆愣地接过毛巾。
爷爷递了报纸给我,我瞄了一眼斗大的标题,只看到美丽的建筑物及照片下的注解,我还是不相信。
“但是我亲眼看见过那个买主,他明明是一个人,那人的脸都被烧得扭曲了爷爷的眼睛连眨都没眨。“姑娘!我们以为你已知道了……看样子,没人告诉你事实。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事情有些縳变,我们知道那家伙伤过你的心,但是……。”
我茫然地转向落地窗,看向池内游来游去的两只金鱼,忽地打断爷爷的话:“我不知道!没人告诉我任何事。他应该已结婚了,并和他的妻子柯洛琳住在伦敦。”
“听着!姑娘!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你最好弄清楚。当年你带他来看我们时,我们并不是很赞同这桩姻缘。不是因为他不好,而是因为我们和他的出身背景过于悬殊,他人又英俊得邪门,我们也是担心你嫁进那样的家族裹,不能适应他们的生活方式:不过当你告诉我们你和他要订婚时,我们做长辈的也只能给你祝褔。
“结果订婚不到两天,你就来电告诉我们那个负心汉已毁约,并和另一个叫柯洛琳的女孩订婚,消息甚至都刊登在报上。我们吓了一大跳,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送你上飞机去找你爸。
“但是你不知道的事是,那椿订婚启事不到两个月就被撤销了,是老公爵刊的公爵登的道歉启事,解释由于他孙子病危,为了不耽误柯洛琳小姐的婚事,所以才主动撤销婚约,而订婚仪式上由友人高文代赠的项链、首饰、轿车、房子一律视为馈赠,以表示歉意。我们那时以为他又甩了那个女孩,所以,连提都没跟你提,甚至在一个月后老公爵大驾光临我们这个小茅舍要问你的下落时,都对他隐瞒你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