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刚刚看到舒斐小姐一个人往外走……”刚送文件回来的阿隐看到满室疮痍,不禁更震惊的僵在门口。
桌上的档案竟然全扫落地,包括电脑,任何触手可及能砸的东西无一幸免。
而关子昂一个人僵立在房间中央,向来冷然的眼中灼烧着他从未见过的火光。
“老爷?!”
“立刻拨电话给毕永然!”怒声的咆哮阻止了阿隐的进入。
“是!”刚要转身之际,阿隐又惶然不安的转回头,“老爷,可是舒斐小姐……”
“让她走!”关子昂紧紧闭上烧灼怒火的眼,任凭心痛和妒恨咬啮他的心房。
无情冷血……如果他真的无情冷血,为什么他的心会一阵阵的抽搐?抽搐着他从不了解的悲痛?
“本来我是想去找你,希望你能让关子昂回心转意,不要把我父亲逼得走投无路,可是现在看你这个样子……”
望着已经过了一夜,舒斐仍然肿得比核桃还大的双眸,也没有动用桌上早餐的意愿,段语琛忍不住用长长的叹息做结语。
看来世间最磨人的就是感情,舒斐虽没有夸张到一夜之间白了头发,但那憔悴的模样看了着实令人不忍。
舒斐空洞的视线从桌上的食物移向她,喉咙缓缓逸出哭得沙哑的嗓音,“对不起,帮不上你的忙。”
“说什么对不起,你本来就没义务帮我的。”段语琛啜着柳橙汁,一边关心道:“现在有什么打算没有?”
舒斐怔怔摇首。
她还能有什么打算?只有回香港而已,可是回香港就表示她和好臭屁真的情尽缘散了……
看出那张小脸的迟疑,段语琛心底也明白,舒斐一定是希望关子昂回头来找她,于是善解人意的颔首,“那就在这儿多住几天,反正这么大的公寓只有我和菲佣两个人,你就当是陪陪我吧!”
说着,她拿起遥控打开电视,为了工作,她一向有早上看新闻的习惯,尤其是产经新闻。
待她看到电视里的画面想要关机时已来不及,舒斐已经看见荧幕里的关子昂和毕珊,更清楚听见播报员播报士恩和毕升两大企业即将联姻的消息。
段语琛立刻关上电视,转头忧心的看着那张比方才更惨白的小脸,“舒斐……”
“我没事!”舒斐强挤出笑容摇头,“我和他的感情就像烟火,曾经飞窜到好高好美的天空,现在……也该是变成灰烬掉下来的时候了。”
是了,所以她的心现在才会这么麻痹,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好臭屁说得对,为了一张上上签飘洋过海,以为她的人生会真像签上所云的有所转变,真是一件很傻的事!
可是如果不是这张上上签,她就不会偷渡到台湾来,也就不会认识好臭屁、爱上好臭屁,那么,她的人生就少了这份心碎的美丽……
“阿琛,”她咬着双唇,艰涩的开口,“我想回香港。”
情尽缘散的时候到了。
“香港?”
“那才是属于我的地方。”
段语琛懊恼的搔搔脑袋,“舒斐,有些话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看着舒斐投来的眼神,她叹口气,“我很不想这么说,因为我一直希望你离开关子昂,他又是我们段氏的敌人,可是……我想关子昂大概是真的爱上你了。”
“什么?!”舒斐怔然,以为自己的耳朵有问题。
“不然他不会决定和毕珊结婚。”段语琛深吸口气的说出她的推测,“就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知道关子杰和毕珊的关系不寻常,他这个做大哥的不可能不清楚。”
“你说什么?!”舒斐震惊的瞠大双眼。关子杰和毕珊?!
“相信我!关子昂铁定是被嫉妒冲昏头了,才会做出这种不经大脑的报复行动!”
“报复?!不!我不信!”敛去了吃惊,舒斐悲哀的摇头,不愿相信段语琛带给她的一线希望,因为好臭屁一开始就说过他要娶的人是毕珊,那不是报复。
“不管你信不信,总之你还是暂时留在台湾,我想关子杰不可能坐视他们结婚不管的,而如果你在这个时候离开台湾,就没有人真正在乎你的好臭屁了。”
舒斐闭上眼睛摇头,痛苦的声音瘠哑,“不!我做不到,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舒斐……”
“我要回香港!”
“太好了,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那女人赶出关家,少了一个心腹大患,事情就容易多了!”
说着,沈岚冷冷的笑声一敛,凌厉的目光调向眼前神色不定的毕珊,“现在轮到你了,如果你真想嫁给子杰,明晚就得听我的命令行事。”
毕珊犹疑的注视她,跟着调转视线落向一旁的关子杰,后者已经沉默了一个晚上,面无表情的脸上捉摸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过,关子杰既然特地把她召来,应该就是要她和沈岚合作。
思及此,她紧张的吞口唾沫,向沈岚颔首表示同意。
沈岚满意的笑了,缓缓踱向埋坐在沙发里发怔的儿子跟前,“一个晚上不说话,心软了?
闻言,关子杰握紧拳头,让手里小小的机车模型整个陷进掌心,还是不发一语。
我只是听你大哥说你从小就喜欢模型机车,所以我想你会喜欢……
不知为什么,舒斐的话始终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让他想起小时候,大哥试图奖励他送给他的那台BMW精品机车模型……
沈岚将他握拳的动作视为下定决心,艳丽的面容再次噙起笑意,“这就对了,想做大事就绝不能心软,很快士恩就会落在你的手里了!”
“我是来替舒斐收拾行李的。”段语琛冷冷撂下话,看也不看关子昂主仆两人,就直接走进属于舒斐的房间。
“老爷……”阿隐眼看老爷神情漠然,竟没有要拦阻她的意思,他只好自作主张追上去。
没人比他更清楚老爷之所以答应这门婚事是因为被报复蒙蔽了眼睛,真正适合老爷,能让老爷打心底高兴、能让老爷在乎的只有舒斐小姐一个人而已啊!
“舒斐在哪?!”他抢下段语琛手中的衣物。
她没好气的瞪他,“问这句话的应该是你的老爷,你又不是男主角,抢什么戏啊?”
“我……”阿隐再次夺下属于舒斐的背包,“老爷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老爷心底其实不愿意舒斐离开,你就帮帮忙,劝舒斐回来……”
“劝她回来做小吗?”段语琛眼底冒出火花,“你们这些男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无情冷血,分手第二天就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既然做得这么绝,就别想我们女人再回头!更何况段氏就要毁在你们的手里,我又为什么要帮你们的忙?”
“你……”心底明白主子的做法是过分了,阿隐实在找不出话来辩解。
“舒斐的东西就只有这些。”她抢走他手里的背包,将几件换洗衣物塞进去,然后在他再次开口前,塞给他一封信,“这是舒斐给关子昂的,你代为转交吧!”
离去前,段语琛深深望了一眼衣柜里吊着的“海氤”,叹气的摇摇头,“真是个傻丫头,竟然不要这件礼服,要是我一定把它带走,再挖他个几千万,才不便宜了那个臭男人!”
第十章
信封里没有只字片语,只有舒斐向来挂在脖子上的幸运项链。
只是原来的圆形铁丝扭成了心型,中间还多出一条折扭的铁丝。
关子昂知道那代表心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