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血?那还不简单,要多少?」任超随手就拿起桌上的解剖刀和试管,挽起袖子准备要朝着自己的手臂割下去。
「等等!」看见任超果决的动作,花茉蕗反而迟疑了,连忙出声阻止他。
「怎么了?」
「先让你欠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要想到他因为她而流血的样子,心里就闪过一抹不舒服,紧紧的、闷闷的,说不出来的难受。
「下次如果你跌倒受伤了,别忘了留一点给我就好。」
看出她眸中的不忍,任超有些感动,他托起她小巧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柔柔的吻。
「张嘴,我先给你一点订金。」吮着她的唇,他轻笑。
花茉蕗也笑了,藕臂环上他的颈,配合地轻启菱唇。
管他呢!就当作在实验吧!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
***
「你没告诉我,你父亲是青蓝的校董。」站在偌大的办公室里,花茉蕗瞪着任超直蹙眉。
她知道青蓝的校董中有好几位都姓任,但全天下姓任的人那么多,她一向又不热中八卦情报,从来没将任超和青蓝拉在一块儿过。
深赭里的女老师会对任超那么狂热,想必不单单是因为人长得帅,「家世」这个因素也占了很大的成分吧!自己可还真是後知後觉。
难怪任超直叫她不必准备——虽然,她也不会特地准备些什么。直拉着她的手就一路散步过来,连坐车都省下来了。
「这算是他的身分之一。」任超则是满脸的无辜。
任癸湖除了是青蓝的校董之外,同时也是几家公司的董事长,约在青蓝,单纯是为了交通方便。
「算了。」花茉蕗没再追究。
反正,是不是青蓝的校董於她而言都没有差别,她与任超之间,假的绝对真不了。
「等一下可能另外有一个女孩子。」任超拉拉花茉蕗的衣袖,低声交代着,「你要小心一点。」
「她是谁?」
「她是……」
还没来得及解释,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正如他所料,进门的是父亲和邵亚美。
「超哥哥!」
邵亚美一见了任超,迫不及待地便迎了上去,直投入任超的怀抱。
「亚美,好久不见。」任超乾笑一声,不着痕迹地将邵亚美的身子拉离自己。
「超哥哥,我好想你喔!你离家那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要不是听到人家说在深赭看到你,我也没想到你会去那里教书……」见到任超,邵亚美兴奋之情溢於言表,连珠炮地说着。
超哥哥?叫得可真亲热。
将两个人的举止看在眼里,花茉蕗皱眉没出声,心里只涌起一股酸酸的、莫名的不适,像是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在心口,搬也搬不开。
「你就是花小姐?」将她的反应全看进眼里,一旁的任癸湖开口唤道。
「我是。」花茉蕗简单地向他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
「听说你和阿超在交往?你也教书吗?教什么的?今年几岁?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单刀直入地开口,任癸湖问她。
这个年轻女人很不简单,任癸湖在心里盘算着。
一般女孩子见了男友的家人,多半是特意谦恭有礼,再不便是害羞地不敢说话,他倒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冷淡的女孩子。
虽然冷淡,但并不失礼,任癸湖实际上并不反感,只是对她有些好奇。
自己儿子看上的女人,会是个怎么样的女子呢?
知道花茉蕗不喜欢说话,也讨厌被人盘问,任超连忙扯开赖在怀里的邵亚美,上前搭腔,「爸,她的话不多,我替她说。花小姐是教气味学的,家里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今年二十六岁……」
「超哥哥!」邵亚美抗议了,不服地挤入花茉蕗和任超中间,委屈地向任超撒娇,「你有了她,就不要我了吗?」
「没什么要不要的。」任超笑着摸摸邵亚美的头说道:「你就像我妹妹一样。」
「妹妹?」听到这个答案,邵亚美不由得尖叫,「我才不是你妹妹!你说了你要娶我的,你忘了吗?」
「我没忘。」任超皱眉,「但那是小时候的事呀!」
当时一个十二岁,另一个才四岁,这样的话怎么能作得了准?
「我不管!」邵亚美一把揪着花茉蕗的衣袖,把罪过全都推到花茉蕗身上,「一定是她,对不对?你以前从来没提过别的女人,一认识了她,你就什么都忘了!」
真是够了!花茉蕗翻翻白眼,对眼前的闹剧感到几丝不耐,又感到有些可笑。
她是专程来看他们吵架的吗?她可没那么多时间,
「花小姐,和小儿认识多久了?」没有理会一旁任超和邵亚美的争执,任癸湖继续问道。
「三个多月。」她的回答很简短。
「亚美和阿超认识超过二十年,你觉得你能敌得过这份感情吗?」他测试地问。
花茉蕗的答案是很乾脆地耸肩,「不能。」
一份假装的感情,根本敌不过任何东西,花茉蕗突然间感到有些莫名的悲哀。
今天的一切,全只是一场虚无。
「那么,如果用情还不深,就请花小姐另觅佳偶,毕竟,小儿和亚美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任癸湖一直介意着前几天亚美的话,「我不希望阿超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夫妻之实?听到这句话,花茉蕗有些愕然。
她诧异地转头瞪望向任超,以眼神盘问他。
他说的是真的?
任超和这个女人?他真的爱这个女人吗?他刚才来不及说的就是这件事?
心中的酸楚更甚,而她甚至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一点也不知道呀!
任超的回答是无辜地皱眉和摇得差点没掉下来的头。
「如果真是这样,我……没意见。」这次她的回答乾脆得有些狼狈。
「我才没有!」任癸湖还没接口,任超就急着插话了,「我和亚美一直是清清白白的!」
「可是,亚美她……」任癸湖也被搞糊涂了。
「超哥哥,你不承认?」听到任超的话,邵亚美依例使出哭功,豆大的泪水开始如珍珠般纷纷落下。
「我要承认什么呀!」一边否认,任超还一边急着向花茉蕗解释,「茉茉,你要相信我,亚美只是妹妹……」
看到花茉蕗的反应仍是沉默,他更急了。
该死的,她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呀!
「茉茉……」心急的任超一把拉住花茉蕗的手臂。
他不想让她误会,就算她一直强调他们两个人之间没什么,他就是不希望她误会自己。
使力将自己的手臂挣脱,花茉蕗满脸寒霜。
她不该在意的,就算在意,他们之间也不过是在作戏。
但为什么她的心微微的发疼?
她讨厌这种状况,这种好像被人背叛的感觉。
「超哥哥,你忘了?那一年的圣诞节,你吻了我呀!」邵亚美哭嚷。
「我记得!」每年圣诞节她都要提上一次,他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时你才小学呢!我只是闹着玩的嘛!」
「不!」邵亚美拉住任超胸前的衣服,哀哀地哭道:「你要负责,我从小就只有你……你不可以和别人在一起……」
「我……茉茉……我不是……」任超急得满头大汗。
「超哥哥……我要和你结婚……」她知道任超最禁不起自己的泪水,从小到大,只要她一哭,他什么都会听她的。
「无聊。」面对在眼前上演的这一场闹剧,花茉蕗只说了两个字。
冷静下来,自己必须要冷静下来。
花茉蕗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切全都是假的,她没必要有任何情绪反应。想到这里,她反而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荒谬,荒谬得教她忍不住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