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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出手让维宓帮自己换药,司徒玉终是忍不住问道:「我……我觉得自己最近怪怪的。」

  维宓闻言一抬眸。「怎么了?」瞧这小子气色红润,会有何病痛吗?他伸手一探司徒玉的脉象,也是没事。

  「我……」司徒玉咽了口口水。「我一碰到师父,就觉得手好麻。」

  维宓讶异的一挑眉。「什么?」这是什么病啊?



  「而且我还觉得心跳得好快,几乎要跳出来似的。」司徒玉一扁嘴,眉间尽是愁苦。「我会不会生了什么怪病啊?」

  维宓讶然的望着司徒玉愁眉深锁的可爱脸蛋,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好一会儿。

  「你看到你师父会不会脸红?」

  司徒玉忙不叠的点了点头。「而且,我看到师父的身体还会流鼻血。」

  原本想说是因为吃了师父豆腐才这样,可是未免也流得太猛了,还是问一下维宓比较妥当。

  「咳!」在一旁的独孤垣被茶水呛了一下。



  「这样啊!」维宓掩不住唇畔的笑意,因为他已经知道原因了。「那你是不是有一种很想一直跟你师父在一起的想法?」

  「当然啊!」他一直以来所努力的就是这件事。

  「想要他只看着你、只注意你?」

  「嗯!」

  「他抱过你吗?什么感觉?」维宓促狭的又问。

  独孤垣又呛咳了一下。

  「有哇,我鼻血流得更凶了!」简直是用喷的,差点要失血过多死掉。所以自己一定有病,看到师父、摸到师父,居然会流鼻血!

  原来此「抱」非彼「抱」啊!维宓又笑了。「接吻过了吗?」

  独孤垣咳得又更大声了。

  他的宓儿怎么老问这种问题?看来是学坏了!

  「接吻?」司徒玉当然知道什么是接吻。「为、为什么要接吻?」他结结巴巴的问道。那不是男人和女人做的事吗?

  「因为你喜欢上你师父啦!」维宓理所当然的说出诊断结果。

  想要对方只看着他、心跳加快、脸红、被碰到有酥麻的感觉、看了对方的身体还喷鼻血!看来这个病还不轻啊,绝对是喜欢上对方才会有这种反应。

  「喜欢?」司徒玉睁大乌黑的双眸。「我喜欢师父?可我本来就喜欢师父啊!」

  「不是这种喜欢。」维宓摸摸司徒玉的头。「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这下司徒玉瞠目结舌了。「可……可我和师父都是男的……」怎么想就怎么奇怪!

  「男人和男人也可以相爱。」在一旁一直被呛到的独孤垣忍不住出声开导。「你不用觉得不妥,现在你要想的,是如何让任烜也喜欢上你。」

  那家伙也只爱过一个人,其余的时候对感情这回事是很淡也很钝的。

  司徒玉瞪着大眼看向独孤垣。「怎么让师父喜欢我?」这好象很困难耶!师父一直都觉得他很烦,最近才稍稍好了一点。

  独孤垣正待开口,话题的主角任烜已自外头冲入--

  「修烈穆尔德那老妖怪的墓在哪里?」他对独孤垣劈头就问,眼里尽是熊熊怒火。

  独孤垣抬眼看向脸色极度不好的任烜。

  在瞧见他眼中如狂炽烈焰焚烧的悲痛与愤怒后,独孤垣当下了解是发生什么事,只能在心头暗叫不妙。

  自己怎么会忘了在任烜要去找擎叶之前告知擎叶,若任真问起那件事,千万别透露任何消息,这下该如何收拾是好?

  「在哪里?」任烜见独孤垣不答话,火爆的拍桌子大吼。

  那张紫檀大桌登时硬生生被击垮,司徒玉和维宓看了都是心头一惊。

  呃!自己的心现在的确跳得非常快……司徒玉抚着胸口,忐忑不安的看着似乎变了个人的任烜。师父他怎成了?为什么对独孤垣发这么大的脾气?

  「不知道。」独孤垣别过头。「那老家伙把自己的墓藏得极为隐密,看在擎叶的面子上,我也没多加探问,所以也不知道他的墓在哪里。」

  修烈穆尔德大概知道自己作恶多端,死后多半会被人挖出来鞭尸,所以临死前特地要擎叶别将他的墓立墓碑,因此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埋在哪里。

  「你骗我!」任烜气愤难当的大声咆哮。「你知道的,别告诉我你不想报仇,你明知道维宓他……」

  「是我要阿垣别去追究的。」维宓柔柔的回答了任烜心中的疑惑。「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任烜,她不会希望你还去做这种事的。」

  维宓听独孤垣提过这件事,他虽为任烜的遭遇觉得难过,可人死了,还能怎么样呢?他自己也尝过这样的痛,也死过一次,但再怎么样恨修烈穆尔德,也都不会希望自己深爱的人为自己做这样的事,因为那太缺德了。

  任烜看向维宓,被恨意烧得赤红的眼在望见他清澈眼眸时稍微退去,理智告诉他别迁怒他人而去翻掀维宓与独孤垣的旧创伤,可知道真相的痛苦残蚀着他才结痂的痛处,他又要怎么办?

  最后,任烜恨恨的一咬牙,头也不回的冲入内室。

  「师父!」

  司徒玉见状也要追上去,却被独孤垣拦下。

  「让他静一静。」

  这种伤心欲绝的发狂滋味他也尝过,现在的任烜需要一个人静静的想想,否则只会做出更令自己清醒后,后悔不已的事。

  ※※※ ※※※

  星子亦如清霜,冷绝凄绝;有雾盘据在枯树枝头,维宓说这是代表明后几日会有大雨。

  司徒玉在门外守了一整晚,师父一直没有踏出房门。

  独孤垣一直警告自己别去打扰他,但是他还是很担心。

  他从没见过那样的师父,发狂怒红的双眼,几乎没有理智的咆哮,甚至还想将一个死人自坟墓中拖出狠狠报复……

  是什么样的恨让师父没了平日的清明?就算是以前自己不小心打翻师父最爱的酒,也没见过他那样的表情啊!

  终于,司徒玉忍不住心中的担忧,悄悄推开房门踏入,不意见到坐在桌沿,早已喝到酩酊大醉的师父。

  司徒玉轻声唤道:「师父!」

  任烜并不答话,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将烧灼的烈酒灌入嘴里,好象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减低他心底沉埋了两年,又残忍的被翻起的苦痛。

  见任烜这么不要命的狂喝,地上的空酒坛已经好几个,司徒玉一急,跑到任烜身前用力夺下他手中的酒坛。「师父,别喝了!」

  这种不要命的狂饮很伤身的!他虽不晓得师父今天发狂的举动是为什么,但是、但是……自己的心却因为师父脸上的痛苦而整个揪紧,怎样也放不开。

  或许真的如维宓所说的,自己是喜欢上师父了,所以他更不能看他如此不爱惜自己啊!

  因酒坛被夺走,任烜总算有反应了,他抬起头,失神的眼眸缓缓看向司徒玉担忧的脸。

  朔风刮起,从敞开的窗户呼呼吹进来,吹乱两人的黑发。

  烛光闪烁、忽明忽灭,让任烜眼前也跟着模糊起来;过往与现在、死者与生者,影像在瞬间重叠--

  「迷叠?」

  任烜不敢置信的眨眨眼,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挚爱。那微微轻蹙的柳眉、斥责自己贪杯恶习的檀口,还有藏着无限轻怜蜜意的双眸……任烜眼眶一热,心下激动,突地一伸手将眼前的人儿紧拥入怀。

  「哇!」司徒玉惊叫一声,整张脸随及被迫埋入任烜宽厚的胸膛中。他试着挣扎几下,却被越锢越紧,差点吸不到气。

  还好,师父今天有穿衣服……

  「不要离开我,拜托!」任烜将脸埋入心爱的人的沁凉青丝中不断痛苦低喃,大手也越收越紧,怕一松手人就会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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