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姚梦洁一进家门,照例没人在,平时大人们都忙着做生意,现在则忙着找梦渝,成天都在外公家等电话。从来都是这样,梦渝和哥哥得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哥哥被送到美国念书后,她也没分到多一点关怀,大人们把所有爱全都给了梦渝。说实在的梦渝对她很好,很听她的话,大人责备她的时候,都是梦渝帮她说话;她闯祸被罚时,都是梦渝替她求情。梦渝没有错,都是大人的错,大人什么都以梦渝为主。
记得三年级时,她考了一次第三名,拿了第一张奖状回家,妈妈看了一眼,就丢在一边了,外公还说梦渝每次考试都有奖状,每张都是第一名。上上次梦渝故意在月考的时候假装生病,她的老师特别来看她,见她精神好,就带她去学校在办公室补考,在老师的监考下,梦渝不敢假装不会写结果还是第一名。
上一次梦渝故意乱写考卷,她那爱管闲事的老师就把梦渝的考卷退回,把她留下一题一题盯着她重写,全校都知道梦渝为了梦洁乱写考卷。笨蛋梦渝除了会考试外,脑袋装的都是浆糊,谁需要她多事?再说做得那么明显,当然老师不会相信,她不会每科挑一题最简单或最难的写错吗?这样老师会认为她粗心大意或真的不会,只要每一科有一两题错,就不会第一名了,白痴!姚梦洁怎么看妹妹都是笨蛋。
但是她虽然笨蛋,却是好妹妹,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想着想着,姚梦洁眼眶红了。
突然响起的电话声让她吓回神,她伸手接了电话。
「姊姊,我是梦渝。」电话中传来程梦渝的声音。
「梦渝,妳在哪里?」姚梦洁惊喜地叫着。
「我不知道,这里都是山,是蔡叔的老家。」
「妳现在好不好?有没有怎么样?」
「我很好,姊姊,蔡婶带我偷偷出来打电话,但家里打不通。」
「妳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怎么三天没有消息?」姚梦洁着急地问。
「蔡叔带我来这里玩,蔡叔说他不会对我怎么样,只是要吓吓爸爸而已,一个礼拜就会带我回去了,所以你们不要担心。」
「妳怎么这么笨,坏人会告诉你他要做坏事吗?」姚梦洁简直快气炸了。
「是真的,是我自己愿意跟他来这里的,蔡叔只是气爸爸乱开除他,蔡婶会保护我,她说他们一家还要靠蔡叔,蔡叔不会做傻事,她也不会让蔡叔做傻事。」
「白痴,妳快告诉我那里的门牌地址。」姚梦洁对着电话吼道。
「姊姊,妳只要告诉大家我没事就好,蔡婶说蔡叔回来了,我要挂电话了。」
电话彼端传来嘟嘟嘟的声响,姚梦洁匆忙地挂上电话,立刻拨电话到外公家,外公家里电话中,地随即街到楼上换衣服,打算到外公家通知大家。
她跑下楼,正好姚祖莉挂下电话。
「妈咪,梦……」
她话没出口,姚祖莉形容疲惫地打断她,「妳就不能乖一点吗?梦渝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妳一点都不担心,就只想出去玩。」
「我不是……」
「还说谎,我刚刚才接到妳那群阿猫阿狗的电话,妳怎么这么没良心,这时候还只顾着玩……」姚祖莉生气地指责她。
程万祺不久跟着进门,也是形容憔悴,一进门就听见姚祖莉的斥骂声,更显心烦。
「妳到底要不要听我把话讲完?不听妳会后悔。」姚梦洁大声地叫着。
「妳这什么态度?妳非得天天惹我们生气是吗?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懂事!」程万祺不悦地说她。
然后他到另一线电话上察看有没有留言,那是他们家人用的电话,一看话筒没挂好,心中大为火光,对着姚祖莉骂,「我不是交代道支电话要保持畅通吗?」
「你凶我做什么?我难道不知道轻重吗?」姚祖莉更大声地骂回去。
「梦洁!是妳用这支电话?」程万祺怒视着她。
姚梦洁心中异常悲愤,他们从来就没有好好地听她一回,「是又怎样?」
「妳难道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刻吗?也许梦渝有机会打电话回来,却因为占线而连络不上我们,妳有什么重要的事非用这支电话不可?这话筒不知什么时候没挂好,我们也许错过了梦渝求救的机会了,难道外面那些小太保比梦渝重要?」
「梦渝、梦渝,你眼里就只有梦渝,只要是我做的,就永远是错的,既然你们都这么爱担心,那就去操心个够吧!」姚梦洁不驯地看父母一眼,转身上楼,就让他们担心死好了,反正梦渝说她没事,姚梦洁负气地什么都不愿说。
*** *** *** *** *** *** *** ***
黄昏时刻,艳丽的霞光映照着群山的峰峦,使得高峻的青山添了几分妩媚,奔跑在鸟语悠回的山径上,季尹诺感到无比畅快,他是山上的孩子,繁华都市中的熙攘人群总让他感到窒息,徜徉在山林幽涧中,他才觉得自由,一回到山上他就精神十足,整个人清爽起来,一扫连日的阴霾。
「我从山林来,越过绿野,跨过小溪向前进,野狼、野狼、野狼,豪迈奔放……」粗嘎的变音期嗓音轻松地哼着广告歌曲,金色的夕阳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笑容属于阳光。他像自由的野狼在山林间穿梭,精力充沛,令身上下散发着原始的生命力。
跑了一段路程,他来到路旁的小杂货店,往里面一探头,「阿力,我来了,帮我拿两斤盐五斤糖。」他朗声喊道。
杂货店前有两个男人坐在长板凳上,各自曲起一只脚,抱着单膝,喝着米酒,木板方桌上则放着一盘花生米和牛肉干。
「听说老蔡带回来的女孩,是他老板的女儿。」身穿红衬衫的阿华打开话题。
「是啊,很漂亮的,老蔡真是没用,他老板那么不讲理,如果是我就要他拿钱来赎回女儿,哪里只是带走她,吓吓他们而已。」穿黄上衣的阿泰答道。
「就是嘛,那些平地人又坏又诈,实在不用对他们讲道理,老蔡就是太傻了,那么认真地替老板工作十几年,莫名其妙就被辞掉。」阿华不平地说。
「更好笑的是老蔡的老婆,居然把那个女孩子当大小姐一样伺候,可照显得很呢,如果是我没卖掉她也要打着出气。」阿泰一开口都满是暴力,「咦,我们可以替老蔡出气,找老蔡的老板要钱。」阿泰突然有了个念头。
「老蔡过两天就要带她回去了。」阿华不以为然。
「把那个女孩藏起来就好了,我在后山有间山寮,藏在那里老蔡找不到的。」
「酒喝多一点,话不要乱说。」阿华注意到季尹诺在旁边听得很入神。
杂货店里不久走出一个少年,拿了季尹诺要的东西给他,「阿力,你们附近有叫老蔡的吗?」季尹诺把少年拉到一边小声地问,并作势要他小声答。
「有啊,前面那个山坡上,小木屋的主人就叫老蔡,怎么你认识?」少年顺口问道。
「可能,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 *** *** *** *** *** *** ***
「老蔡,你不能做傻事呀,这样会打伤小姐的。」蔡婶拦腰抱住发酒疯的丈夫,自从偷偷带梦渝去打电话被发现后,老蔡就气闷得一喝醉就打梦渝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