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好逸恶劳的天性,实在也没办法,不然去工厂当女工,领基本薪资一天大约五 百瑰,一 个月一 万五 ,每天做个八 小时的工作,回 家累歪歪的,一 倒头可以睡到天亮,如此日复一 日地直到老死,一 定很幸福吧!
有什么工作可以不用很劳动,却会很累,做个几小时可以睡好久的呢?
崔心婷努力地想着,本来以为在台北市开计程车很累的,要赚一 千块得从早开到晚的,哪知道现在治安这么不好,她只要一 上路,女性同胞们就自动送上门来了,经常害她一 心软,就多跑了几趟,多赚了几百块。烦恼啊,这样财源滚滚怎么过安贫生活呢?
就在她把车子停在路边纳凉侍,财神爷又捧着金元宝来了。不想赚耶!她的懒骨头这么说。帮一 下忙吧,人家是孕妇!她血管里的红血球求情道。
当然人体的红血球千千万万,骨头总啊共的也只有两百零六 块,所以她打开车门,下车接过孕妇的大包小包,放在后车箱,飞快朝孕妇要前往的医院去了。
于是这一 不小心,赚了个大红包,三 万六 。
为什么呢?因为崔心婷不但把人送到医院,看那小妇人孤零零怪可怜的,一 时心生同情,就陪她一 下,见她在待产室痛得死去活来,医护人员以指数还不够,都没半个人搭理她,气得大美女和人理论一 顿,火气一 发把孕妇一 载,送往利家的医院。
那产妇受到院方人道的照顾,对她感激再三 ,产妇的丈夫一 来,说什么也要她收下这个大釭包,收是收下了,苦巴巴地看着这大红包,该怎么处理呢?
「心婷!什么事这么烦恼?」利思晟好奇地坐到她身边,这古怪的女子这会儿又哪根筋不对了?自从她结束公司,开起计程车后,每天都有不同的烦恼似的。
「你想贫穷的人,突然得到一 笔意外之财,会怎么处理?」
利思晟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身边这个女子的行事,非常人能理解,想什么就做什么,所有的人都看好她的商业奇才,她却突然引退,立志过安贫生活。
「大部分拿去存,一 小部分吃喝玩乐。」利思晟好心地提供答案。
「那很累。」吃路边摊几百块会吃撑了,喝米酒也是一 两百块就可以醉死人,去动物园门票不过六 十 块,儿童乐园有的还免费,这些个安贫者的吃喝玩乐法,能花得了多少钱?郁卒!
「贫穷人可以请客,打肿脸充胖子吗?」突然她想到比较可能挥霍的方式了。
「有虚荣心就可以。」
安贫简朴的生活不能有虚荣心耶!崔心婷又烦恼了,真是失察,当初为什么要选这么难的事作目标呢?自己根本做不到嘛!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明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才选这个目标的。这才是挑战啊!
好吧!就做个安贫的人好了。贫穷的人发了财可以稍微挥霍,请朋友上馆子吃饭,找中产阶级的饭馆,喝中产阶级的绍兴酒,这样花钱的数目可以提高到中产阶级的标准,从无产阶级的消费晋升到中产阶级,是庆祝不算虚荣。
决定了之后她问道:「你们医院的工友有没有空?找一 个给我请。」
利思晟看了她一 眼?又是什么怪念头?这女人是不是累坏了?「又想什么?」
「吃顿中产阶级的饭!」
「心婷!妳看看医生好吗?妳这样不行。」利思晟忧心地看着她,一 个女人美艳如她,能干如她,要什么有什么,却如此的不安定,不是花枝招展地玩弄感情,就是颓废丧志地玩弄生活,太危险了,哪天连命都会要着玩。
崔心婷瞧他一 眼,唉!多么无趣的一 个人,成天正经八 百的,只会端着他高级知识分子的优越感,谁才应该看医生啊?
「工友还算不上中产阶级。」见她不以为然的服神,猜出她的想法了,这女人有最美丽的女性主义者之称,连骨髓都充满对男人的不屑,所以这么斜眼一 睐,哼都不哼一 声,表示他无聊。那就别惹人嫌了,还是说些更要紧的事好。
「总是工人阶级吧!」崔心婷肚中的怒火,莫名地让这优秀的医生给搧起,以为他是谁呀?受高等教育又怎样?
「爱因斯坦不是说了吗?『专家只是训练有素的拘』,别看不起人了!」
尖牙利嘴一 掀,就吐出这么血淋淋的一 句志,打击着利思晟引以为做的专业。
和这女人交谈没带钢盔叫作犯贱!利思晟好风度地自我消化心中的不是味道。
「心婷,妳明知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就事论事。」中产阶级有中产阶级的定义嘛,工人不属中产阶级是事实,何必火气这么大?她真的需要看医生。
瞥他一 眼,和这种没脾气的人过招实在浪费,从来就只有挨打的份,刚开始三言两旬把他骂得垂头丧气,还有点成就感,但每次骂不还口,还不如对着水沟丢石头,可以听到咚一 声呢!
「你上一 次发脾气是什么时候?」崔心婷突然有了好玩的念头,那亮晃晃的眼眸异常摧璨。
利思晟愣了一 下,认真地回 想着,没有印象,每天有看不完的病人、切不尽的人肉、对付不绝的病菌,哪会记得这种事呢?
崔心婷同情地瞬他一 眼,「连这种问题都答不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利思晟心中怦然一 震,是啊!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起来,到底日子是怎么过的?茫然。
突然恶心一 起,崔心婷一 个热吻就印在他俊俏的脸颊,然后轻啄他丰润的唇。
恍如被一 阵电流击到,利思晟心中扬起一 阵波涛。
「心婷!妳太过分了。」蹙起俊逸的眉掌,她游戏人间他是知道的,但怎可这么戏弄人?!他当她是妹妹般关照。当初若不是看在娟娟的份上,也不可能沾染上这么可怕的女人。
「生气了。下次别人再问,绝对想得起来的。」她粲笑的美颜艳赛蔷薇。
好玩!他还险红呢!三 十 几了吧,居然脸皮这么薄。崔心婷发现了有趣的鲜事,顿时忘了先前的烦恼。
「怕别人看到啊!」她夸张地张望着四 周,「可怜!前面有好多人呢!」
利思晟板着脸瞪她一 眼,见那戏弄的神情充满了生气,不服地吸口气,豁出去了,将她的脸转过来,倾身就在那艳红的樱唇上印下一 吻,要玩就玩个彻底吧!
他很笨拙!崔心婷脑袋热烘烘、心头闹咚咚的,玩过了无数的爱情游戏,没一个情人吻得这么笨的,但却是难得地有了感觉,因为他吻得很努力吧!大概是。
「真的是利医生吗?失恋的打击真是太可怕了,痴情郎成了浪荡子。」窃窃的私语居然光明正大地回 响在通道上。
这颗葡萄结粒只有一 个月,酸得沁人牙髓,当然前方的地板待会得请清洁工拿着干拖把拖它几回 ,旁观的年轻女子们伤心失望的泪,湿了光亮的地板,利医生是院内女士们公认的梦中情人,然而痴情专一 的爱情守候者一 旦失去了他守护的女神就堕落了,好可怜!好可惜!
院内多少对男人失望的芳心,因利医生十 二 年无怨无悔地等待心仪女子的痴情行为,重拾了一 点梦影,成了一 个自由的组织,几年以来隐形的利主任亲卫队总在午餐时共同聚会,谈论她们理想的梦中情人的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