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填资料!”对方递给她一张单子。
纪芸宣接过来信手就填,不明白那沙漠猴王又在玩什么花样,十万火急地命令兼威胁,逼得她一下课就上来,居然见他还得填资料。
她填好资料,递给对方。对方看了一下。“拿着这个,往前面左转到底。”
她又拿着那张资料卡非常困惑地离开。
又到了一间办公室。“请问……”她话还没问出口,一个女孩看见她,有如看到救星!
“你来了!太好了,快把这些拿去影印,一式两份,一会儿总经理室要用。”说着丢一叠资料给她,并给她一张影印卡。
她看了一下,全部是她这次打算上来顺便找的资料。“请问……”
“前面第二间是影印室,麻烦你先去印,一会儿我把其他的整理好就会去帮你印!还有那张是三号机的卡片。”女孩忙得头都没有抬起来,看起来很紧张。
纪芸宣只好一愣一愣地到影印室去。
没多久刚才那女孩就来了,仍是抱一堆资料。
她对着影印机拜了一拜,闭着眼睛念:“拜托!让我顺利印完,千万别卡纸!”然后一张一张地印。
“为什么不用自动送纸器?”一旁的纪芸宣不解地问。
“这台机器最麻烦了,时好时坏,自动送纸更是会卡纸。”女孩边说手边换着。
“换部机器不就好了?”放眼望去影印室有好多影印机。
“我刚来没多久,按排行只能用这部。”女孩口气中有些委屈。“对了!我叫梁秀君,是秘书室的工读生,你呢?”她友善地问着。
“纪芸宣!”她蹲下身,边换纸,边回答。
“啊……价、价、价,卡纸了。”梁秀君哭丧着脸,哀嚎了几声。
她照着机器上的指示图一层一层地清,印了两张又卡住了。
“我来!”纪芸宣过去把影印机外壳卸下,在工具箱拿了个扁钻在里面敲敲打打了几个地方,再装回去。“试试看!”她把资料放在自动送纸器上。
先前的几秒,梁秀君几乎是屏息等待,幸好一切正常。
“谢谢!你怎么会修理呢?”梁秀君好崇拜地看着她。
“以前在学校图书馆工读时,我们的机器也常出状况,看多了技工修理过程,简单的问题就学会处理了。”她带着微笑说。
“太好了!有空你教教我,我就不怕被机器欺负了。”梁秀君的眼光都亮起来。
“现在就可以教你了!”纪芸宣非常清楚被机器欺负的苦。
“不行啦!我们得快点印完,万一出差错,总经理室会刮超级强烈台风。”梁秀君比手画脚地说。
“用别台模拟嘛!”纪芸宣非常清楚没有其他时间可以教她的。
“好是好,可要让别人看见了,人家会不高兴!”梁秀君垂着眼有所顾虑。
“不高兴什么?”这有什么好不高兴呢?纪芸宣不懂。
“动了别人的机器,万一有闪失,人家会说都是我弄坏的。”梁秀君说道。
“那下班后好了!你在这等我,你有事吗?”
“我是夜间部的学生,下班后要赶去上课!明天好吗?明天我请你吃饭,吃过以后中午休息时间你教我。”梁秀君充满期待地问。
“可以!”纪芸宣想帮她,不妨把回去的行程延一延。“这些资料哪来的?”
“我去找来的,你知道吗?光是这些资料,就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跑台北各大学校的图书馆才找到的,有些还没找全呢!”梁秀君说的神态有着丰富的表情。
“为什么要找呢?”纪芸宣把资料换上送纸器后,将印好的收好订成一份一份。
“不知道!是总经理要的,大概是要给纪教授的吧。你知道我们总经理的未婚妻是很年轻的历史系教授吗?”她说得一脸兴奋。
“只是副教授而已!”纪芸宣更正道。
“泛称嘛!外面对大学老师不都称教授?我们学校老师很赞赏她的博士论文哦!说那是目前研究中古妇女史最好的成果之一。”梁秀君看着资料说。
“里面还是有些问题!”她的学位论文虽受肯定,不过自己知道不完美。
“你是念历史系的吗?”梁秀君觉得会这么说的,一定是内行人。
“嗯!”她简单地点个头。
“那太好了,以后我写报告,可以找你做参考,我们中通老师很严格耶!听说报告写不好会被退的!”她吐了一下舌头,才当了新鲜人,成天听些风声,难免忧心忡忡。
“嗄!没纸了,我去总务那里领纸!”梁秀君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就见她抱了一大叠纸进来,堆得连头都看不到。
“怎么拿那么多?”纪芸宣连忙帮她拿一些。
“总务处的王姊说拿些给别人用也不为过,一堆就这么多了。”她把纸放下,换好纸,让机器继续印,才甩甩手,又捶捶腰。
“怎么?不舒服?”纪芸宣看她站姿有些奇怪
“我受过运动伤害,膝盖和腰椎都不好,不太能搬重物。”她弯着身揉揉膝。
“是不是因为你新来,所以别人欺负你呢?”纪芸宣觉得她似乎被刁难。
“多少吧!长相也有关系,我听她们背后说我长得漂亮又招摇,所以有时候故意刁难我,可是我没有招摇的意思。”梁秀君无辜而委屈地说。
“哦!可能有什么误会吧!成见往往影响人的判断力,你忍耐些,不过要注意找出误会的源头,人际关系不好,的确很辛苦。”纪芸宣建议道。
“你真的对人很好,我来这里你对我最好了。”梁秀君感动得眼中泛着泪光。
“别这么说,你是个好女孩,别人应该很快就会发现的。”
“我们得快点印好,听说总经理的秘书室有着暴风雨前的诡异气氛了。”梁秀君打起精神整理资料,并说出刚刚在总务室的消息。
“怎么说?”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据说纪教授应该在三点到总经理办公室的,但现在还没到,所以总经理在三点十分进简报室时,脸是红的,三点半出来又没见到纪教授,脸就全黑了。”
“这么一点事,就让他由关公变包公?”她不以为然地摇头。
“什么是关公变包公?”梁秀君困惑地看着她。
“红脸变黑脸。”她冷面笑匠般地说。
梁秀君笑得弯下腰。“芸宣!看不出来你好幽默哦!”
然而机器突然停了,见炭粉不足的讯号,梁秀君几乎要哭出来,就差几份。
纪芸宣打开影印机的墨夹,摇一摇,再装回去后,机器终于苟延残喘地印完最后的几份资料,梁秀君把资料抱上去。
“我帮你吧!”纪芸宣说着顺手拿过一些资料。
“谢谢!说实在的我有点害怕单独见总经理。”梁秀君按了七楼。
“可想而知。”纪芸宣并不意外杨仲昕惹人厌。
“他那么帅,又像个国王,每次被他一看,都好像会被他溶掉似的。”
“他也不过是个平凡人。”她深不以为然,没想到秀君怕的是那猴王的魅力。
“好羡慕纪教授哦!自己学问那么好,将来又嫁个既帅又有钱,能力又强的先生,还那么疼她,她一定是上辈子烧了好香。”梁秀君陶醉地说着,眼中满是光彩。
少女情怀总是诗!纪芸宣感慨地想着,她可非常后悔省了一点香油钱呢!
到了总经理室门口,梁秀君戒慎地敲敲门,只听阴沉的一声“进来”。
她胆怯地开门。“总经理您要的史学资料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