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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每样东西都显得有条不紊,就像一栋洋娃娃屋一般。

  住过梅尔山庄和柏克莱广场之后,这里显得异常狭小,加上安妮把许多东西挤在这个小房间里,更使她觉得自己行动起来像个巨人似的。

  她发现这里不但堆满以前给安妮的东西,还堆了一大堆以前没带来的东西。

  “就像你说的,毕维克先生把它们统统扔了出来。”安妮说,“他请了亚当和村里的一些人帮忙,还特别叫亚当把它们拿去烧掉,你听过这么野蛮的行为吗?”



  潘朵娜禁不住好笑起来,她上楼时就笑了出来,但同时也流下了眼泪。

  毕维克抛弃的东西中包括那张潘克登历代祖先睡过的大床。

  安妮把这张床放到最大的一间,结果那间寝室就一点活动的余地都没有了。

  “老天!安妮,你怎么把它弄进来的?”

  潘朵娜叫着说。

  “那是主人的床,不该让任何其他的人拥有它。”



  “你是怎么把它弄上来的?”

  “亚当先把它拆开,雷德再重新装好。”

  潘朵娜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能干。

  看起来确实有点可笑,在小小忍冬村舍的寝室里,竟然放了一张硕大无比的大床,床头红色帷幕上还绣了潘克登家族的纹章。

  虽然纹章已经褪色了。但潘朵娜仍旧认为那是高贵、光荣的记号。

  安妮坚持她应该睡在这张大床上,不可避免的,每当漫漫长夜,她总会想起那个睡过这张床的人来。

  她会躺着幻想公爵正搂着她、吻着她。过一会儿,她为了这无望的幻想哭泣起来,直到疲倦不堪,睡熟为止。

  她把盘盘碟碟都放到架子上,安妮说:“我要出门,顺便买点晚餐吃的东西,你要吃什么?亲爱的。”

  “我……不怎么饿。”

  “我必须催你,逼你多吃点东西了。”安妮不高兴的说,“你愈来愈瘦了,我打算请一个最近才到这儿的新大夫给你瞧瞧,看看到底是什么毛病。”

  “没……没什么毛病,我……只是肚子不饿罢了。”

  安妮紧紧抿住嘴,潘朵娜知道她宁可花一大笔钱,也要让她胃口大开。潘朵娜知道跟她争这些毫无用处,只要她认为值得,她就要花。当然这一百镑花不了多久的。

  自她离开伦敦,就没听到叔叔的消息。偶而她会好奇的想到,他对她的离开有何想法?或许他会认为这是种解脱也说不定,因为他现在可是有钱人了。

  如果她够坦白,就不得不承认她其实并不是等叔叔的来信,而是在等公爵的信。

  “就算他写信给我,也一定是寄到伦敦去了。”她告诉自己,“既然我们彼此都不能再见面了,那我何必盼望他来信呢!”

  她听到安妮碰的一声把门关上,便突然想到桦树林里走走。

  自从回到老家以来,她一直想再去那儿走走,只是一想到那只会徒增苦恼,便又捺住冲动,强迫自己待在家里。

  亚当和安妮告诉她,梅尔山庄现在就像个蜂窝似的,被毕维克先生请来修整房屋的木匠、水泥匠挤得满满的。

  “他呀把自己想成跟威尔斯王子一样,花钱像流水似的。”安妮挖苦的说。

  潘朵娜知道村里的人都认为毕维克想“冒充”父亲的地位。

  她知道那些工人曾在午后经过这儿回家,等到黄昏时候人就走光了,她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走过草地,来到桦树林。

  她没戴帽子,迳自向前走。村子后头有一条小路可通往桦树林。

  一度荒废的草地如今修剪整齐,种了花树,亚当告诉过她,他们打算一直整理到森林边缘。

  稻田小径十分崎岖,但她一心想赶到桦树林去,就不觉得有什么难走的。

  紫罗兰凋谢了,只剩樱草花和风铃草。树叶的颜色更浓更绿了,但在阳光照射下,仿佛又有点鹅黄。现在是黄昏,夕阳余晖不像那天的朝阳般耀眼。

  她呆呆站了好一会儿,心中若有千千结,仿佛潮水般淹住她。

  时而狂喜交集心胸,时而悲痛摧残胸臆。

  “哦!上帝!……帮助我!……忘了他吧!”

  她脱口而出,泪湿双颊,遮盖阳光,蒙蔽一切。

  葬礼结束后,公爵知道自己不该再留在克尔毕堡了。爱蜜儿就葬在教堂墓园末端,伯爵夫妇心神俱碎,葬礼相当安静庄严,只有少数亲友参加。

  公爵在葬礼之前就付给爱德华一笔可观的费用,还为他筹妥前往美国的种种事宜,又替他写了好几封介绍信给当地的地主。

  “我不懂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主人。”

  “我只希望尽量不要让伯爵夫妇知道真相。”

  公爵冷冷的说。他认为爱德华已经是成年人了……竟然在为伯爵服务时,对一个年轻女孩做出这种事来,实在不可原谅。

  但他又警告自已,不该在这时责怪任何人,只要尽力而为,照爱蜜儿吩咐的去做就行了。

  倒是医生确实让他伤了一阵脑筋。医生坚持他应该负起揭露真相的责任,公爵就不得不尽力规劝他。

  问题就在这位医生是个心地善良、个性耿直的人,何况他已被这事吓坏了。

  经过一小时的激辩后,医生终于屈服,并以名誉保证绝不向任何人吐露爱蜜儿真正的死因。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公爵的责任已尽,他再也不用为这桩让他发疯的事继续伪装下去了。

  伯爵进屋时,公爵对他说:“我想您们夫妇俩一定想清静清静,我已经吩咐他们收拾行李,准备马车了。”

  “你要走了。”

  伯爵说,公爵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才制止住他那一连串的感谢。他不打算和伯爵夫人道别了,因为自爱蜜儿下葬之后,她就终日躲在卧室里以泪洗面。

  詹森驾着车,带着他奔驰而去,他仿佛卸下了重担,第一次有空想到自己。

  “前头旅行车的马夫请问您今晚打算在那儿过夜?我跟他们说您大约会在靠近汉丁堡的客栈休息。”

  “可以啊!”公爵心不在焉的说,“不过,我们用不着在那儿换马。”

  “是的,您说的一点没错,我们的马足够撑到明天中午。”

  公爵忽然想起汉丁堡不正是离潘克登家不远的客栈?还是潘朵娜告诉他的呢。

  一种想要重回潘克登家园的冲动促使他不得不到那儿去,不仅为了重拾往日情怀,更为了某种不明的原因。

  他想,在这个时节,到晚上八九点以前天还有点亮,这样他还有时间好好逛逛,拜访过潘克登再回汉丁堡不迟。

  公爵喜欢旅行时一个人坐一辆轻型马车,其他的仆役侍从坐另一辆旅行车,上面载着他们所有的行李,好让他一路上不虞匮乏。

  每到客栈都可以用自己带来的亚麻床单,晚餐也是自备的,甚至还可以喝到地窖中的美酒。

  他做一位公爵时,就尽量享受奢侈的生活;他身为一位战士时,就像他跟潘朵娜说的一样,将就着过。

  虽然他盼望今晚能再在梅尔山庄一宿,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奢望,因为它已不属于潘克登家了。

  他没时间和潘朵娜谈论这些事,却了解她很舍不得卖掉梅尔山庄。

  他想,只要他们结了婚,他一定要给她更多雄伟壮丽的屋子,让她不要再为此抱憾终生。

  他一边想一边渴望立刻回到潘克登家园。

  “我怎么愈来愈感情用事了。”

  他自言自语,但也了解这正是他该付给播朵娜的感情。

  詹森听到要在下午五点左右离开大路,驶往以前发生车祸的地点,不禁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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