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知道了,我跟你一样的。”
“我好高兴,你会爱我。”
“我们怎能没有对方而活下去呢?”
他凝视着在朝阳照耀下,闪闪发光的水面,仿佛想由此找到答案。潘朵娜了解他的感受,便平静的说:“你必须照原定计划去做,那对你来说很重要,而我……实在……算不了什么。要是……我们在一起,会破坏你名誉的。”
“就算我们被人非议,也无损于我是世上最快乐的人这件事。”
公爵说完,长叹一声,又接着说:“如果你真的算不了什么,事情就好办多。但我深深了解,我在你家时就知道了,要拥有你就必须要你为妻。”
潘朵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想,我懂得你的意思,你是说,如果我算不了什么,你就会要我做你的情妇。”
公爵粗鲁的一把搂住她,说道:“我不能这样破坏那么完美的爱情。就像我说过的,潘朵娜,只要可能,我会赶回去,求你做我的妻子。”
他说完话,就深情的吻她,直到天旋地转,除了他以外,她再也无法感觉任何其他的事了。
然后,他放开了她。她呼吸急促,呆呆的望着他,仿佛深入他的心灵。
“我爱你!噢!我爱你!”她呼唤着。公爵说:“如果你就这样楞楞的看着我,我真会把你带走,不管其他什么鬼事!”
他的声调愤怒,但听在潘朵娜耳中,却恍若动人的音乐。她说:“如果,你不为自己着想,那我就得为你着想了。我们一定得分手,而且,试着……忘了……彼此。”
“不可能的,”公爵高声说,“难道你以为我会不管你,任别的男人碰你、吻你、娶你?”
他感到潘朵娜身上一阵悸动,又接着说:“即使我可以遏止自己的思想,你又何以自处呢?我知道你爱我,在精神上你已属于我。”
“或许,我可以跑开,躲到别的地方去。”潘朵娜说。
“终其一生吗?”公爵问,“我的宝贝,那是不可能的,即使你躲到一个陌生地方,也会有人因为车子坏了,而闯到你那儿。”
他想让自己轻松一点,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潘朵娜靠近他,说道:“我们……不要抱怨……,至少我们知道……爱……有多美妙了!没有人……可以把它从我们……取走。”
“那对你是一种安慰,”公爵说,“却使我愈来愈痛苦,它会愈来愈残忍,超过我所能负荷的。”
“不!请别这样!”潘朵娜抗议,“你一定……不要……那样……想。要是我……从没见过你,要是你……从没……吻过我,我们就不会知道爱……是世上……最美最美的事,美得就和天堂一样。”
公爵心碎了,紧紧搂住她,吻着她的秀发,两眼茫然地望着阳光下的湖水。
有一阵子,潘朵娜想欺骗自己,当他俩就像以前一样相聚着,没有人会分开他们。最后她很小声的说:“我想,我……该回去了。”
“我不想给你惹麻烦,”公爵说,“但是,亲爱的,我必须再见你一面。”
潘朵娜摇摇头说:“我也许会伤害到你。”
“你就会为我着想,”他说,“亲爱的,有谁会像你一样呢?”
“因为我爱你,”潘朵娜回答,“而且你又是一位公爵,地位非常重要,你一定不能做任何损害名誉的事,那样我会受不了的!”
“你光会为我着想,但我也得为你着想,”公爵说,“我不得不为你叔叔替你找丈夫这回事着想!”
潘朵娜想到考赫特郡主,就转过脸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神色。
“我没有权利问你问题,”他说,“除非你给我这个权利。”
他顿了一会,又说:“我能为你做什么吗?比如说,给你一笔钱,会不会使事情好办些?”
潘朵娜摇摇头说:“那我该怎么向罗德瑞叔叔交待呢?而且就像你知道的,我们不该有任何瓜葛才对。”
“但我们已经有瓜葛了。”他粗鲁的说。
“那只在我们心里,”潘朵娜说,“我们的理智知道,你属于别人。爸爸说过,一言既出,四马难追。”
“没错,”公爵说,“但是,这次不一样。”
他讽刺的一笑,又说:“当一个人坠入爱河时,就不会那么说了。那是截然不同的,我的宝贝!我们是为了彼此而生的,你属于我,我属于你。”
潘朵娜不回答,他似乎也知道多言无益,便说:“我带你回去!”
他在车厢上轻拍一下,马车就开动了。
潘朵娜注视着婉蜒的河流、林荫小道好一会,这又是她难忘的地方了。马车带他们穿过雷斯公园,转进查理衔。
他俩静静的坐着,他紧紧的把她搂在胸前,她知道他的下巴又扭成方形,嘴唇也抿成了一线,就像他离开梅尔山庄时一样。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他说:“我会把事情理出头绪来的,天晓得我该怎么做。”
“我会……想你。”潘朵娜轻声说。
“你会照顾自己吗?”
他焦急的问,但她已眼泪盈眶,泣不成声了。
她拿起帽子戴好,公爵帮她系上缎带。她渴望的看着他,却发现他脸上一片黯淡。他把她的手搁在自己的脸颊上。
詹森打开车门,潘朵娜不说话也不回头,迳自下车离去。
她起先就想好从马厩绕回去,不必再经过前门,而且她知道叔叔雇来的马夫不会对她有好奇心。她从马厩旁的石子路上走回去时,听见马的移动声,马夫刷洗马匹时的口哨声。她走到四十七号马厩门口,就看到一条和厨房相通的小路。
正如她所料,房里空无一人,她偷偷溜上楼,跑回自己房间。
她合衣上床,把脸藏在枕头底下,无助地哭泣着,哀痛的眼泪仿佛出自她心灵深处。
“罗德瑞爵士要你更衣之后去见他。”
女仆陶吉丝瑞走潘朵娜的早餐盘子时,这么告诉她。陶吉丝很有经验,所以薪水也比较高,她对发型、衣着的看法简直是天才。
“我想,我还是起床好了。”
“今天上午没有约会,”陶吉丝说,“你只要穿一件普通衣服就行了。”
潘朵娜正在想叔叔为什么要见她,所以没听她说什么。
她想,也许是为了昨晚的事吧!他很难在威廉夫人面前说她什么,因为那样很容易露出马脚来。通常他会找个借口,譬如要请她在文件上签个字什么的,把她拉到一旁。
但是,这么一大早就把她唤去,是有点不寻常。
“也许,他真的生气了。”
潘朵娜对自己说,一颗心顿时往下沉,她脆弱得掉下泪来。过了一会儿,她又用冷水又用温水,好好的洗了一把脸,希望叔叔不会发现她刚才哭过。
陶古丝为她梳好头发,她便下楼去。不出所料,叔叔正在图书室里等她。
他穿了一套新衣服,看来格外英俊,乍见之下,潘朵娜知道他不但没生气,而且相当愉快。
“早安!潘朵娜,”他说,“昨晚还玩得愉快吧!”
“很愉快,罗德瑞叔叔,那是个非常精彩的舞会。”
“我想你是因为无知,才会和考赫特郡主一块到花园去。你也知道,就像我跟你说过的,你不该和任何一个男人独处的。”
“很抱歉,罗德瑞叔叔,因为里面太热了,我又有点头晕。”
“我知道了,”叔叔说,“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好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