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出老爹的架子罗!」舞风惬意的回答日原洸刚才脱口而出的问题。这不长进的老爸,每次讲不过人家就端架子。
老爹?日原洸话还没问出口,黑盒状的监听器又传出更令他震惊的事实。
「那幺,将他给我吧。」上官听雨猛然单膝下跪。「门主,将他给我吧,我以竹楼主人的身分向你请求。」她的声音坚定,势在必得。
「你……」东季绘无奈,「在组织内,竹楼、小阁、武馆三大主事者现在,你以竹楼主人的身分提出要求,我又怎能拒绝?」
东季绘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踏出竹楼。
「绘——」上官听雨起身想拉住他,眼前突然一片黑云罩下,她不由自主地晃了下身子,眼看就要昏倒。
所幸细心的东季绘回头来扶了她一把,才不至于让已经伤痕累累的她再添新伤。
「闭上嘴,别再说任何一句话。」
东季绘不让她再费力开口,打横抱起她,打算将她送回二楼起居室休息。
「笨娃娃,明明还在发烧,怎幺不说?」他恶声恶气的责备着,但言语中却有着浓厚的关心。「别急着走,先拧条湿毛巾来。」
正攀在窗上打算循原路离开的舞风,因为东季绘突发的一语,吓得差点跌到窗外。
完了,被老狐狸抓包,这次肯定被整死。
舞风连忙站好,不敢再动。
「咳,只是经过。」游云说了个自己也不会相信的理由,向正爬上楼梯的东季绘有些多余的解释道。
「经过?我不记得当初把森林步道设在竹楼二楼。」散步会散到这里来?这两个人分明是来看戏的。东季绘一副你们实在很无聊的表情。
待东季绘把上官听雨抱上床后,舞风赶紧讨好的呈上湿毛巾一条。
「湿毛巾到……父亲大人请用。」
东季绘则是不领情的敲了她一记响头。「现在才想到我是老爸,不嫌太晚?」
舞风爱娇的笑笑,一边帮忙安置好床单、棉被,还「很不小心」的把倚躺在大床另—边的日原洸踹了一下。
哼,要不是看在听雨的面子上,像你这样伤害听雨的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被人「暗算」成功的日原洸忍不住闷哼了声,但仍是被所有人忽略得很成功。
看着大家为自己忙里忙外的,上官听雨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她拉住东季绘的袖子。「绘,对不起……我总是惹你担心了。」
因为体质的关系,从小她就大小病痛不断,不知道让绘费尽了多大的心血,而这次她竟然还如此违抗他。
「小傻瓜,」向来笑面虎一只的东季绘难得一脸慈爱的表情,他小心却又不失力道的捏住她两边的脸颊不放。「反正都养了你们这幺多年,你们再不孝,我早也认了……咳,舞,你有意见?」他瞄到舞风的脚步正不着痕迹的往窗口移去。
「没……没,绘爹地说得是,关于爹地的养育大恩,舞风跟听雨必当谨记于心,此生绝不敢忘。」舞风两手抱拳,陪着笑脸,表现得很诚恳。
「真记住就好。」
看舞风一副娇甜的模样,东季绘也笑开了。他帮上官听雨拉好被子后,转身与日原洸打量的视线对上。「如果到现在你还不懂我的意思……那我只好承认,是我看错了人。」
东季绘说完,没等他回答便起身离去。见状,舞风和游云也跟着步下阶梯。
房中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像是戏院刚好散场了,原先还显得热闹的气氛突然变得僵凝。
上官听雨不发一言像是在休息,为东季绘的一番话而陷入沉思的日原洸也一直没开口。
然后,几个小时过去,太阳也下山休息去了……
少了日照的屋内逐渐陷入黑暗中。
「起居室内光线已经不足,开灯好吗?」一阵电脑合成的女声突然响起,她侦测出主人并未睡着,所以出声询问。
原来是拥有人工智能的主机电脑「黛娜」。
在银焰门后山禁区的这三栋建筑物,分别由三台不同却又互相支持的主机电脑控管;而负责保护及协助竹楼主人的就是黛娜。
「嗯。」上官听雨轻轻应了声,室内突然亮起一片柔和的光线。「几点了?」她又问。
「下午六点零五分三十七秒,大小姐还未用餐,是不是要让总管送晚餐来呢?」电脑黛娜颇有人性的问着。
「好的,黛娜,请交代总管送两份晚餐过来。」她边指示边起身。「我要洗个澡,先帮我准备热水。」她交代完,从大衣橱内拿了件衣物,走向早已传出水声的浴室里。
「是的,小姐。」黛娜恭敬的回答。
上官听雨一进了浴室,日原洸随即张开眼睛。
他根本没睡,混乱不堪的心绪像是一团扯不开的毛线球,让他深感挫折。他大概知道东季绘的打算了,从他离去前的一番话并不难了解,只是他为什幺要这样做?难道他们真的是父女?但是听雨已经十七岁,而东季绘也才二十七……
看来要知道事实的真相,他非得亲口问雨儿了。
只是她还会愿意向他解释吗?在他做了那样残忍的事之后……
日原洸疲惫的笑笑,纵使要他失去一切,他也愿意换取她的原谅。
上官听雨顶着一头湿发走出了浴室,身上是一袭纯白无袖的绵质长裙装,看来轻松却不失庄重。她看见日原洸已经醒来,便转身从一旁的矮柜中拿了几个小瓶子和纱布,又步回他身旁。
跪坐在床垫旁的地板上,她将手中的瓶瓶罐罐放下,示意他坐起身,然后伸手探上他领口,欲解开扣子,却让他抓住了。
她抬头望他,没说话。
「你自己先上药吧。」他小心的举高她的手细看,刀伤果然还未处理,已经有点发炎化脓的倾向。而之前遭他捆绑而来的伤痕,也因为刚刚的沐浴泡水,需要再次上药包扎。
见她仍是无动于衷,日原洸皱着眉,眼中满是不舍,「先处理你的伤,好吗?就算对我生气,也别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他小心的说道,言语里有着恳求。
静默了一阵子。
上官听雨敛眸,低头,安静的开始处理自己手上的伤。
在粉红色的消毒药粉接触到伤口的一刹那,她吃痛的闷哼一声,僵着身子静待痛楚过去,才熟练的抹上药水,在覆上纱布打算开始包扎时,日原洸拿过了她手上的绷带打算接手。
日原洸执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缠着绷带,然后学着她刚才的用药方法,同样也为她另一只手腕上药、包扎。终于一切大功告成,而他也疲惫的靠躺回床上。
看来他现在还不适合太过剧烈的运动。日原洸有些狼狈的轻喘着。
对于他动作中毫不隐藏的温柔和慎重,上官听雨微愣了下。但随即又恢复一派清冷的模样,专心的为他换药,仍是不发一言的。
这让日原洸有些气馁。
他想同她说说话,想念她温温软软独特的嗓音,哪怕她一开口就是对他无尽的指责他也甘愿。无奈打从他醒来之后,她就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宁愿她是一副恨他、怨他的模样,也不希望是像现在般清冷、陌生——对他。
没去了解日原洸心中复杂的无可奈何,上官听雨熟练的解开他身上的纱布,专心查看伤口的恢复情况。
看来当时游云大哥真的是手下留情了,三发子弹皆准确的嵌在肌肉上,完全没触及骨头和神经,这也是让他能恢复神速的原因。看着复元正常的伤口,上官听雨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