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玄关的路上,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腕表,才凌晨四点半,会是谁呢?
··················
门外是一名发长及肩的俊美男子,看似清亮的蓝眸中却透著不寻常的深沉,他弯起性感完美的薄唇无害的笑著,让人不禁懈下防备,但水谷和哲却感觉出一丝不寻常。
他身上有种矛盾的气息……像舞风。
但,会是她的朋友吗?
「水谷先生你好,我是东季绘。」俊美男子朝他点头致意,伸手和他相握了下。「我来接回我家走失的孩子。」他说明自己的来意。
走失的孩子?是指舞风吗?
水谷和哲收回手不发一言,对他竟然知晓自己的姓名起了防备。他暗暗打量著眼前带著一丝阴邪气息的俊美男子,心中不敢确定是否该相信他是舞风的朋友,或可能是要加害於她的敌人?毕竟她的身分不同於一般人。
面对水谷和哲的怀疑,东季绘倒也大方的任他打量,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神态轻松自得。
倾尽全组织的力量,好不容易找著了舞的下落,也确信她的安全完好,这几天绷紧的神经全放松了下来,天生的痞子调调自然又回到了身上,看他一脸防备的观察著自己,东季绘忍不住轻笑出声。
呵……颇有趣的一个人。
笑眯著眼将他微讶的表情看入眼底,他回想起调查报告里对他个性上的描述——
温文、冷静、少欲、表面温和易相处,实际上却与每个人都保持一段距离。
应该是习惯避开麻烦的一个人哪,却意外的出手救回了他家的舞。
「你们真的很会挑时间。」还带著睡意的娇软嗓音突然响起,未了还伴随一声大大的呵欠声。
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挖起,舞风一脸还没完全清醒的模样,硬是不肯劳动双脚下来自己走,无可奈何的游云只得一路抱著她出来。
还站在门口不远处的水谷和哲惊讶的转头,一个覆面的修长男子抱著同样已覆上面罩的舞风正站在他身後。
他是什么时候进到屋内的?
感觉出他们的不寻常,水谷和哲起了警戒心。
东季绘则是笑意盈盈的通过他踱向两人。「好久不见哪,我亲爱的舞美人。」他手握拳一敲,落点准确无比的扣在舞风额头上,敲得舞风哇哇大叫。
「很疼?」他嘴角在笑,可看在舞风眼中却是狰狞得吓人,不好,亲爱的绘爹地看来怒火翻腾。
看样子这几天一定让大家担心死了。
舞风伸手抚著中拳的额头,然後轻巧的从游云怀中翻进东季绘的怀里。
「绘,别气别气,都是舞不好,这几天一定让大家担心了。」她亲昵的挨进他颈窝处磨蹭,以为注定要让人炮轰一阵了,没想到东季绘竟然只是揽紧她,好久好久都不发一言。
「绘……」舞风看进他不掩激动的眼中,一时说不出话来,惊讶的发现抱紧她的一双手臂正微微发著颤。
这个无所不能、黑白两道呼风唤雨、甚至可以只手遮天的家人哪,竟然为她担心害怕到这种地步……「舞没事的,绘别担心。」她不禁悄悄揽紧他的脖子,安抚的说道。
一阵冷风吹来,舞风突然打个小喷嚏,一旁的覆面男子赶紧脱下身上的黑色大衣为她披上,关心虽未表现在脸上,可动作却全温柔呈现了。
看见他们之间自然流露的情感,水谷和哲也动容了,趁他们不注意时,他悄悄转身进了屋子。
说是不想打扰了他们的重逢,其实也是不希望亲眼看到她离去。
他忍不住苦笑自己的鸵鸟心态。
当是一场梦吧!
梦中,他曾救回一个天使。
只是没想到,这意外到来的天使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回去了……
「水谷先生,请等等。」
在他踏进屋子的前一刻,那个自称东季绘的男子叫住了他。
「谢谢你救了舞,」向前走来的东季绘朝他慎重的点头,感激的心情溢於言表,「我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今後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银门企业将在所不辞。」
听了这番话他才想起来,东季绘是银门企业总裁的名字,报章杂志常有他的专访,却奇怪的从未刊过他的一张照片,总有人猜测,是他发动各种力量完全封锁自己的肖像外流。
银门企业的总裁许给他的是多大的人情哪,要是一般人的话都会想像自此是飞黄腾达吧?只可惜此刻他的心情却无一丝雀跃。
他忍不住再深深看了一眼还腻在东季绘怀中的舞风,她看起来好开心哪,唇边一直未减的笑花将她妆点得更美丽了,是因为深爱的人亲自来接她吗?
看见她大眸中装的全是那个男子的身影,水谷和哲黯然的撇开视线,再抬眼,面对的却是东季绘一副若有所思的审视。
一时间,只觉得心脏猛然一震,他几乎是狼狈的转身。
「我……还有事,就不送了。」
丢下话後,他慌乱、心虚,也有些激动的逃进屋内,几乎是用力的甩上门板,以为如此就能隔绝掉那两道带著审视意味的深蓝色视线……
···················
听见东季绘叫唤自己的名字,走在前方的覆面男子停下脚步回头。
「游云,我要那男人更详细的资料,从出生到现在,任何经历过的人、事、物都不能遗漏。」收回盯在门上的视线,他移步跟上夥伴的脚步,虽然手上还抱著一个人,但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依然跟平地一样平稳。
「牵红线牵上了瘾?」游云口气颇不以为然。
他日前才亲自跑了法国一趟,就为了帮听雨钦点一个男人回来,现在又改打舞风的主意了吗?
这个大忙人哪,光一票数不清的跨国事业就该搞得他头昏眼花了,更别说还必须分心监督组织内的事务……他实在打从心底佩服他竟然还有美国时间搞这些有的没的。
他也不是没看见那男人眼中对舞风的不舍,只是……他是一个普通人。
「他跟我们不一样。」游云道出自己的不认同。他不过是一时迷惑於舞风明艳的外表,待他看清我们的生活方式,那眼底的情意难保不会变质。
东季绘率先上了直升机,才将熟睡的舞风抱到自己怀中护著。他朝随後上机的游云轻笑,「有什么不一样?在你们进我银焰门之前,在我眼中,哪一个人跟他不一样?」他笑著举手制止游云的反驳,「更何况,你担心得太多了,舞风不比听雨,要这么早拐走她的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游云听了也失笑了。
他的确是想太多了,舞风外表再怎么成熟,在他们眼中看来也不过是个孩子,对她来说这些情情爱爱还太遥远。
第四章
偌大的山林间杳无人烟,无一丝该有的虫鸣鸟叫,连林鼠蜂蝶等常见的小动物也不自然的消失无踪,诡异得似乎连林间偶尔呼啸而过的风都显得单薄许多。
生态里的生死循环在这里完全停摆了,这个天然的地带,无任何未经许可的生物存在。
这里安静得彷佛只是一幅美丽的风景图片,而非真实的山林景色。
没有人敢擅入此地,事实上也没有任何人能不经许可就踏入此地。
不只因为这里是银焰门总部控管最森严的禁区;同时也因为这浑然天成的山林里—处处满布著神秘的迷香,只要不是特定的人士一踏入,只怕走没两步路就倒地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