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楚亦欣,她移步上前,刻意跳到桥的边缘,以俯视的姿态,用食指指着妇人询问:“这位夫人,你是不是想要……自杀?”
俞枫桦听到周围惊呼了一声,或许是猜中他们心中的答案。
天哪!小俞怎么不会看对方的脸色?居然大胆地说出这种话来,且还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楚亦欣拍了下额头。
妇人愕然,害怕地往桥边靠去,“你……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我就跳下去哦!”
这根本就是话不对题嘛!俞枫桦心想,不过,从她的话中,显然是真的要自杀,可是看她的表情又不太想自杀,倒是想让某人回心转意似的。
“你要死可以,但要留下名字。”俞枫桦突然冒出这么失礼的一句话。
楚亦欣感觉自己快要昏倒了。“小俞……”
陡地,她发现到俞枫桦在跟她打暗号……
“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企图心?”通常人家哪会劝人别死,而眼前的姑娘却劝自己快死,妇人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我?”俞枫桦比着自己的鼻尖,“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我会有什么企图心?叫你留下姓名,是为了替你立墓碑。”
“你以为讲那些话激我,我就会改变心意吗?别傻了。”。妇人直瞪着俞枫桦。
“是这样啊!”她顿了一下,“好吧!你要跳的话,请便。假使你不敢跳,我可以好人做到底,免费送你一脚上西天。”
妇人从鼻孔中哼了一声,甩过头。
突然,俞枫桦趁妇人不注意,冷不设防地往妇人臀部一脚踹下去,对旁边的楚亦欣慢条斯理地命令,“小楚,绳子。”唉!还真感谢二十世纪发明“高空弹跳”的创作者,这个时候可以派上用场,她得意地想。
“是。”楚亦欣递上另一头已绑好的绳索。
俞枫桦把在国中时期学过的童子军绳索绑法用上,将其迅速地抛出去,圈中喊着如雷贯耳“我不要死啊!救救我,快救救我……”之类的话的妇人肚腰上。
此时,众人全一窝蜂地往前靠在桥边围观。
好人被大家合力救起后,吓得跌坐在地,先是嚎啕大哭,再慢慢改为抽抽噎噎地泫泣,“呜呜……”
“其实,我早就端详出你不是真心想自杀。”俞枫桦环臂胸前,一副高姿态模样,说着风凉话。
真有脸讲,既然如此,干么还踹人家下去?楚亦欣心中说道。
“但是,我看你挺坚持己见的,逼得我不得不给你一点教训。”俞枫桦蹲下来问:“说吧!你有什么理由非自杀不可呢?”她掏出手帕,让妇人擦擦脸。
妇人也毫不客气地在她的手帕上,用力挤出一团鼻涕。
啊!她最爱的手帕,呜……不过,可以因此救人一命,也算是功德一件,俞枫桦为“报销”的手帕哀悼。
“我的丈夫背叛了我,在外面有女人,最可恨的是那个女人怀了我丈夫的孩子,让我对这世上感到失望,因此规轻生。”妇人不懂自己为何要对初次见面的她吐露实情,或许是她身上那股令人畏惧的气势使然吧?
“原因就这么简单?”俞枫桦摸摸太阳穴,用一种虽然尽量压抑却压抑不住的声音,怒目朝妇人咆哮,“大笨蛋!你死了刚好称了你丈夫的意。有空死,倒不如想个法子对付你丈夫。”她对于有轻生念头的人,最不齿了。
妇人思索着她的话,也对,“那……姑娘,你有何看法?”
奇怪!丈夫有外遇竟问她这局外人。好吧,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她勉强出个主意,“约那对奸夫淫妇出来,问你丈夫是要你还是她,如果他选择的是那个女人,你当众‘休夫’,并且跟他要一笔钱,让他成为杭州城第一个被妻子休掉的男人,包准那个女人也不敢跟你丈夫在一起。”俞枫桦愈说愈得意。
这一幕着在楚亦欣的眼底,却是——这个女人虽拥有天使的脸孔,但心肠像极了恶魔,绝对不能惹火她,否则下场可能会死得很难看。
虽然眼前的女孩用的词句很奇怪,不过却不失一个好办法,妇人听了俞枫桦疯狂的宣言后,含笑地再三答谢,然后才离开。
“这样好吗?”楚亦欣拢起眉,担忧地询问,要是这件轰动杭州城的“休夫记”传人大哥耳里,准会被他扒掉一层皮。
俞枫桦无所谓地耸耸肩,“管他的,我只是建议,要不要做在于她的决定,就算出了事也不关我的事。”她举步往前走。
真是不负责任的家伙,楚亦欣暗忖。
月 月 月
近晌午,楚亦昀和日向、月影一同步出书斋。
“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
“是,庄主。”
楚亦昀眺瞰湛蓝的穹苍,最近为了调查庄里出了问题的帐册,常忙得不见踪影,忽地,他脑中闪过一条纤细的身影,不知她怎样了?他突然心血来潮想见见那张精神活力的脸孔。
他随口一问: “你们何时起程?”
“明天。”月影代表发言。
“好,我们去用膳吧!”楚亦昀迫不及待地想见俞枫桦。
当他们三人到达饭厅,幸福和幸运匆匆忙忙地跑向他们。
“庄主,不好了。”幸福及幸运同时气喘吁吁地说道。
“什么事不好了?”楚亦昀瞥了她们后面一眼,“两位小姐呢?怎么不见她们来用膳?”突然,他心头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大小姐和小姐不见了。”幸福和幸运又同时说道,不免讶异地面面相觑,露出同病相怜的模样。
庄里的人都称楚亦欣为大小姐,称俞枫桦为小姐,以作区分。
“不见了?”楚亦昀皱着眉头,口气不佳地问:“怎会不见?”
幸福眼眶闪着泪光,先道:“早上我去服侍小姐时,小姐并未起床,所以我想让小姐多睡一下,便去做自己的事情,谁知,我去再回房后不到半个时辰,小姐就不见了。”
“那你呢?幸运。”楚亦昀觉得自己好了很多年的头疼,如今好像又快犯了。
“我的情形跟幸福差不多,只不过我是瞧大小姐念书那么认真,心里打算帮大小姐准备些点心及茶类的食物,去又回来也是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大小姐就不见了。”幸运满脸泪汪汪的可怜样。
“你们全庄内上上下下找遍了吗?”
宰福回答,“我遍了,我们也曾问过守门的人,但他们都没看到。”
一定是跑出去了,楚亦昀臆测,难道她们不知道外面有多险恶吗?两个大姑娘象又没带任何随从,孤身跑出去,回来后非要痛打她们一顿屁股,以示警惕。
不过,他有预感,那两个小妮子快回来了,“幸福、幸运听命,去门口等两位小姐,看到她们,带她们到大厅。”
“是,庄主。”
“小俞,你到底知不知道回翔阳山庄的路?”
楚亦欣和前枫桦两人坐在半山麓的老榕树底下乘凉,一边用手代替扇子,扇着热烘烘的白皙颈项,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擦拭从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虽说时值初秋上旬,但天气仍热得令人受不了。
“说知道是骗人的。”俞枫桦两掌合并,放在鼻尖上,闭着双眼道歉,“对不起,小楚,我根本就是个路痴,只有路认识我,而我却不认识它。”
闻言,楚亦欣转过头,“那刚刚遇到岔路时,你为什么还义正辞严地跟我辩走这条路是正确的呢?”
“那是因为当时我的第六感一定要叫我走那一条叼!谁知道会走来荒山野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