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死定了!”她抱头哀嚎著。
戚中珩笑著拍拍她的肩膀说:“不必那么担心,我来向那位罗警官解释就是,我不会让你被他给逮捕的。”
“真的吗?戚大哥!”
“我有骗过你吗?”
“戚大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再次扑到他怀中,以最自然的举动表达感谢之意的丽夜,却没察觉到这一幕全被初来乍到的访客给尽收眼底……
罗骥没想到,一大早就会看见这么“热情”的一幕。
从某个角度来说,也再次应验了自己对朱丽夜的恶劣印象:果然是个轻浮、草率、莽撞又不知衡量轻重、地点的笨女人!
以前的她还没这么夸张,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她长越大,行为就越离谱而不可爱。
幼稚园时代,他还记得很清楚,挂著两条小麻花辫的朱丽夜,脸蛋圆圆胖胖的,很可爱。到了小学,活泼过头的特点虽然没变,却总是笨手笨脚地给人惹麻烦。进入青春期的中学年代,情形不但没好转,反而还恶化,开始有了女人味的她,招蜂引蝶的本领高人一等不说,还常常害他也被无辜牵连。
动不动就被她身边的亲卫队叫到校园角落去,说好听点是“谈一谈”,说难听点就是“教训”,要她别太自以为是朱丽夜的白马王子之顿的。
那时候他就觉得她对待男性的态度有问题。
罗骥不敢奢求她保持民国前那种“男女授受不亲”的风俗,但也没必要动不动就和男人们打滚在一起吧?她以为自己是那些男孩的哥儿们,但罗骥晓得,那些哥儿们在私底下谈论的都是她的“三围”呢!
有一次他好心地这么告诉她,却被朱丽夜嘲笑说:“男人在背后说人闲话是最差劲的行为,你不知道吗?”
从此,罗骥再也不自找麻烦、多管闲事了。他不必、也不想知道,她为何会在早上九点钟、在办公室里,半裸地挂在男人的身上,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不过是来查案子的!
该死的朱丽夜!你就不能在别的地方──我看不到的地方做吗?
对于自己无法保持“无动于衷”这点,罗骥也气自己的修练不够到家。
“咳、咳咳!”
故意假咳地引起两人注意后,罗骥冷然地开口。“抱歉打扰了你们,听说朱伯父还没有回来,我想请问一下他有没有跟谁联络?”
朱丽夜惊叫一声,原地跳起。“你、你干么不声不响地跑进来?”
“我有按过门铃,是你母亲开门的。”
她脸胀得通红,低下头去,尖叫了第二声。“你不许看!”
早看光了!罗骥懒得补充,只说:“不想被人看,就不要穿成那样在别人面前晃来晃去。”
“谁知道你会来啊!臭罗骥!”一跺脚,她转身冲出办公室。
也就是说,除了他以外,谁看到都无所谓?莫名其妙的女人!罗骥瞪著她飞奔而去的背影,觉得自己有点被侮辱了。
“你就是罗警官吗?你好,我是戚中珩,在这里当副总编。”
望著男人伸出的手,罗骥暗暗地在心里先说了句──又一个被朱丽夜牵著鼻子走的“牺牲品”吧?“你好。”他以点头代替伸手。
男人隔著镜片的眼闪烁了一下,淡淡地微笑道:“方才让你撞见有点尴尬的场景,不过请别误会,我不是阿夜的男人,我和她就像兄妹一样。”
有必要跟他解释吗?扬起一眉,罗骥耸肩说:“那不关找的事。”
男人再一笑。“是吗?但你瞪著我的眼神,似乎把我当成敌人。”
一咬牙,罗骥冷冷地说:“我想是你看错了。我天生眼神就凶,很容易被人误解。”
“就当是这么回事好了。”
男人的话一点儿也没给他台阶下,罗骥从没尝过这般挫败的滋味。为什么自己要在乎朱丽夜的男人对自己的评价?该死!他一头雾水,觉得这一切越来越暧昧不清了。
第三章
以最快的速度冲上楼,换好衣服,再回到办公室中的朱丽夜,虽然不预期著剑拔弩张的画面,但也没想到两个男人会这么快就融洽地把“茶”言欢。该说是跌破她的眼镜(如果她有戴的话),或是意外受到刺激?挥不去那种遭受亲人背叛的讨厌感觉。
戚大哥,你怎么可以和罗骥聊得那么痛快?他可是我的死对头呢!
还有臭罗骥,你对任何人都能和颜悦色,为啥老是冲著我来啊?
“戚大哥!”扬声打断热中谈话的男人们,丽夜走向他们俩。
罗骥抬眸看著她,眼神中蕴藏著些“什么”。
“你看什么?”她不客气地一瞪。
他耸肩,撇唇讽道:“我以为女人动作都很慢、爱拖拖拉拉的,想不到你这么快就下来了。”
“呵,那是当女人需要精心打扮给‘谁’看的时候,自然会拖延时间。现在这儿又没有需要我大费周章的对象。”她反唇相稽。穿这样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罗骥眉头一扬。“这么说,我还真同情那些被你精心打造的‘假面’所蒙骗的男人,我希望他们不会在你卸妆后,被你吓晕过去。”
鼓胀著怒红的双颊。“你是说我全靠化妆在骗人吗?”
“我只是借君之词,回君之论述。有什么地方引用错误吗?”
丽夜咬咬牙,气愤她竟找不到反驳处!不过……“就算我是个丑八怪、就算男人被我欺骗了,也轮不到你替他们担心,罗大警官!”
啪嚓、啪嚓!两道火花在空中无形交战。
戚中珩眼看事态不妙,连忙打著圆场说:“阿夜,我已经替你澄清朱先生没回家的事了。你放心,罗警官不会逮捕你的。”
她闻言掩不住惊喜地瞠大双眸,不料无情的一盆冷水竟又当头浇了下来──
“伤脑筋,请不要曲解我的话,戚兄。我只是说目前不急著逮捕她,这并不意味著她已经没有任何嫌疑。闯入民宅的罪,只要屋主不追究,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真正棘手的问题是……朱小姐有与窃贼是否为同伙的嫌疑。毕竟窃案发生的时候,警方的注意力全被朱小姐给引走了,所以才会给人可乘之机──”
“胡说八道!你为什么不说是你们警方自己办事能力差呢?”她听不下去地拍桌嚷道。“当时在现场的难道只有你一个警官啊?除了你在那边对我咆哮之外,其他人难道都是花瓶,不会捉贼吗?”
罗骥脸色一僵。
“持平而论,”戚中珩也委婉地说。“这并非我偏心,要站在阿夜这边说话。即使阿夜在‘无意间’助了窃贼一臂之力,她也是不知者不最。如果她真是与窃贼共谋,没道理会犯下这种断自己后路的错误,留在那边被警方押住吧?另外,失窃的画像既然是私人肖像,这在艺术品市场上也不是值得行窃的高顶画作,窃贼去偷这么一幅画的动机实在很可疑。”
他一顿,以打探的眼神凝视著罗骥说:“恕我直言,歹徒的目标不是金钱,他们拿这幅画另有用途吧?好比……可以勒索?”
不愧是长年在各类新闻中打滚的干练记者,竟能一语道破目前警方的侦办重点。
艾先生送给妻子的肖像画,不是出自什么名家之手,大部分成名的画家也不太会接受这种私人肖像画的邀约,想当然尔,这在销赃的黑市上也不会有多高的价值。反倒是为了不让妻子的裸体画外流,作老公的会愿意付出大笔金钱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