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跟什么?“我又没说我喜欢他!”醉言醉语,懒得理你!谷予轩头一扭离开了。
杨珊珊把目光转向陆昊,发现他灿然的星芒仍停留在谷予轩远去的背影,不禁一阵索然。
“你的深情她不会懂的。”
“又在胡说八道。”他把她塞回被子里强迫她小睡片刻,“别再唯恐天下不乱的瞎扯。”
“你的眼神骗不了人的。”杨珊珊挣扎着说,“就只有你那个头脑简单,反应迟顿的笨娃娃看不出来。”
终于在陆昊的暴力威吓下,让她闭上双眼连同嘴巴一起封上。
窗外的尤加利树被突降的雨滴打得老响,虽已近夏暑,海边的风依然透着凉意。
谷予轩回房加披一件绛红色的薄外套来到厨房,芳姨已经将晚餐准备好了,四莱一汤,相当丰盛。
餐桌上就只她和陆昊两人,气氛显得有点沉闷。
谷予轩不知是不是故意捣蛋,还是莫名其妙的心神不宁,竟把碗盘弄得铿锵作响,一下于掉筷子,一下子打翻汤,桌面上一片狼藉。
饭后,陆昊边啜饮咖啡边打量她,眼中尽是藏不住的兴味。
“我脸上有藏宝图?”看那么久不烦呐?
“为往后和谐的生活着想,我们彼此应该多了解。”他带着坏笑的嘴角微扬,看起来真是讨人厌。
眼睛能看到的只是皮相,除非你有本事能透视我的内心。”这世上,包括安安和亚男在内,没有一个人称得上真正了解她,因为她从来不对任何人掏心。
“倒也是。”他走近她.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按往他的胸口,她还没能反抗,他已经孔武有力地胁迫她呈小鸟依人姿势。“光让你习惯我的心跳,了解我之前应该先了解我的身体。”
“诱惑我?”她仰起小脸,非常受辱地撇着嘴。“你那三条戒律只约束我,不约束你自己?”
见他笑意盎然.她悻悻地啐了一声,抬起右腿,非常不淑女的跨坐到他膝上。
“这种追求的方式,不嫌太草率,太粗鲁了吗?”
“不要太苛求自己,我的包容度一向很大。”他的手堂而皇之的放在不该放的地方,进行爱抚式的摸索。“别人怎么说你都无所谓,我要亲自认识你。”
当他的唇触碰到她的时,谷予轩一颗心怦然狂跳,脸红耳赤地满是慌乱。
原来她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豪放、前卫。
随着他的唇来到酥胸前,她顿时觉得浑身像有几千只蚂蚁在爬,其中滋味实不知如何形容。
“停,我说停!”抬手捧住陆昊的脸,她急喘的央求,“我知道你是故意逗我的,我们到此为止好吗?我认输,我不带种。”
“矛盾。”他得寸进尺地,细细啃嚼。“不是很想使坏吗?为什么喊停,玩不起?”
有没有一种爱情,可以浅尝即止,可以不计代价,可以不问后果?
谷予轩拉开自己和陆昊间的距离,第一次慎而重之的睇视着他。
宽广的前额,高高隆起的眉骨,深沉冷峻的双眸伴着一只如悬胆般的挺直鼻梁,时常似笑非笑的薄唇,似乎永远有着莫测高深的心机。
这样一个男人,任谁见了都不免倾心的不是吗?
谷予轩努力为自己找一个可以堕落的理由,结果却反而让自己更加的裹足不前。
“我只是还没准备好。”她慌乱的别过脸,胆怯的说。
“矛盾。”陆昊让她的胸口紧紧贴合着他的,让两颗心强烈激荡,互相感受那份焦灼的渴望。
“什么意思?”
“我听到你在呼唤我,像失足溺水般迫切。”他的手在她背脊上缓缓游走,竭力挑逗。
“我才没有。”不能忍受他的讥诮,她用力想推开他,却因而更加暧昧的纠缠在—起,难分难舍。
谷予轩不禁噘起小嘴,皱起眉头,陆昊一见益发起了捉弄之心,他的嘴角轻缓上扬,盯紧她如受惊小鹿般的双瞳。
这是一双涉世未深,犹禁不起风浪的稚嫩眼神情,原来她颓唐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纯洁易受伤害的心,原来她行诸于外的都是伪装,原来他“高估”她了。
“要让我猜,还是直接告诉我,你在憎恨什么?逃避什么?虽然富裕不代表快乐,但总有一个让你不快乐的理由。”
从来没有人这样单刀直入的切进她的内心深处,咄咄逼人的要她像外科医生那样剖析自己所有的坏因子。
回望他光亮慑人的眸子,她的心口刹那间像沉笃的挨了一拳。
“我想怎样就怎样,需要什么理由?”滑下他的膝盖,带着依然怦怦乱跳的心,她一副若无其事的坐回原来的位子,却连直视他的勇气都付之阙如。“我有我的坚持、我的脾性,难道我就不可以随心所欲的做我自己?我只是……”她欲盖弥彰地又说:“我跟你在一起不自在,跟阿暮就不会——”
一句话没来得及完整说完,耳际即传来巨响,桌上的碗筷齐扬上飞,接着凌乱跌落。
陆昊的脸庞因为盛怒而涨成可怕的暗红色。
“给我断了想他的念头,在我的地盘上,你的行为和一切思想全部归我管!”撂完话,他即挟着威力惊人的火焰怒然离席。
谷予轩呆坐在位子上,不明白他干嘛发这么大火。
霸道又蛮不讲理的家伙。跟他认识越久,就越觉得他真是难以相处,又狂妄自大。
她几乎是恼羞成怒地学他“怒掴”桌面,想操控她?门都没有!他一定不知道她混得有多出色、多登峰造极,三两句话就想唬倒她,有没搞错!
“哇,芳姨准备了这么多菜,怎么也不叫我?”杨珊珊像摸壁鬼一样,从门边冒了出来。兴许是酒醉未退,走起路来还摇摇晃晃,东倒西歪。
谷予轩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拉开椅子,紧挨着她入座,一手搭在她肩上。
“帮忙盛碗汤好吗?”
她照做了,脸色依然难看。
杨珊珊一口气干掉三分之二碗的汤,接着懒洋洋的掏出香烟。
“这栋建筑物全面禁烟,麻烦你到外面解决完瘾头再进来。”她没好气的说。
“弃暗投明啦?”杨珊珊饶富兴味的盯着她瞧。“真没出息,陆昊三两句话就把你的劣根性连根拔除,你怎么混的?一点以恶制善的功力都没有。”
杨珊珊前辈式的教诲,好像自己的道行多高深,这女人八成是忘了她刚刚说过的话,一下要她学好,一下又讥笑她坏得不够意志坚强,没见过这么有本事自相矛盾的人。
“我不能只是单纯的讨厌香烟的味道吗?”
“狗有不喜欢吃屎的吗?”杨珊珊不屑地反问。
“你骂我!”卷起袖子,谷予轩马上摆出一副开打的架式。
“是又怎样?”她的嗓门比她还大,“像你这种好日子过得不耐烦,成天学着人家忿世嫉俗,制造社会棍乱的小鬼,年纪轻轻满脑子灰色思想,从来不知道感恩,还要莫名其妙的高喊没人懂你们,懂个屁!狗还会帮忙看门,你会什么?这世上,除了陆昊那个大傻蛋,谁都想放弃你,你还自以为神圣不可侵犯?得了!”
杨珊珊这番一针见血的话比五雷轰顶还叫谷予轩无法承受,她只觉面红耳热,一张脸不知往哪儿摆才好。
长这么大,挨过的骂不下于百来次,从来也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她打心底痛到四肢百骸。该死的杨珊珊、她一定怀恨她很久了,才会不借以最最最恶毒的话,企图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哼!她才不要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