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找上我?为什么我是狐狸精一号?’她睁睁的瞅着卜中兴,要他把话摊开 来说。
‘因为你智勇双全,而且对我有情有义。’
‘鬼扯!’杜少桓气得大吼,‘他又在设计你,千万别上他的当。’
‘哈哈哈,我也许有可能设计夫底下所有的人,但绝不可能去设计一个对我十五年 始终如一的纯情女子。’他定定地凝视一眼季筱柔,接着说:‘很抱歉,拖你蹚上这淌 浑水,但,除了你,我别无选择。’
‘你说的是真的?’范可欣惊问,她比季筱柔更急迫地想知道卜中兴的心意。
‘老天,卜中兴,你真是全世界最会睁眼说瞎话、最厚颜无耻的人。’杜少桓眼中 的星芒难得现出前所未有的狂乱。‘筱柔,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不用听她回答,光看她趑趄不前的神色,杜少桓的心就已经凉了半截。
‘如果连你都不相信我,我还能指望谁呢?’
‘卜中兴!’范可欣不明所以,怒气冲冲地上前,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你老实说 ,你跟季筱柔是什么关系?’
三角习题已够难解的了,这会儿演变成四角题了。
季筱柔尚未花太多时间去伤脑筋,以化解眼前的难题,卜中兴和范可欣便沉不住气 地吵成一团。
令人迷惑的应当不是她和卜中兴的关系,而是卜中兴和范可欣的牵扯。
几分钟过后,法国警方赶来了,费曼地出乎意料之外地出现。
卜中兴和范可欣、陈姿秀统统被带回警局讯问。在费曼的协助下,或许明天一早他 们就能获得释放也说不定。
吵嚷的场面戛然静止,大厅上只留下两双饱合著怒意和歉意的黑瞳。
‘请听我解释……’
‘什么都不必说。’杜少桓黯然地打断她的话。‘我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楼下 有间客房,晚安。’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找出真相的吗?’季筱柔情急它抓住他。
‘只是这样?’杜少桓逼视着她的眼。‘你心里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
‘没有,我……’她难掩心虚地把眼光移向一旁。‘我以人格保证。’
‘好,’他紧紧盯着她两簇璀璨的星芒。‘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陪我喝杯酒。’见他稍趋舒缓的面孔又凝结起来,她赶忙解释,‘即使错爱,我 也该有伤心的权利吧?’投注了长达十五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他冷冷地睇视了她好一会儿,无言地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白兰地,意味深长地觑向她 ,一抹仍隐含愠怒的笑魇浮现。
‘你可以借酒浇愁,但不要妄想我会安慰你。’
她原本十分沮丧,这时突然松开眉眼,伸手接过他递上来的半杯酒,仰起头就往嘴 里灌。
‘你……你这个……’杜少桓一时找不到词汇,好责备她愚昧的行为。‘呆瓜!’
面对他的讥讽,季筱柔并不光火,她继续自斟自饮,苦出两行清泪。
为了避免亲手掐死她,杜少桓推门走出大厅。夜色中急不择路,直到被一条垂在地 上的枯藤绊了一跤,才惊觉已经来到小山坡。
小山坡上传来唧唧的虫鸣,他双手枕在脑后,靠着老榕树的树干,怀想那一年绑着 两条辫子,活泼可爱又凶悍的十二岁的她。
季筱柔家和他家隔着一条小河,两家各有不为外人道的遭遇,同样来自于非常清寒 的家庭。在那个纯朴的年代,那种不成熟的相互敌视,正是爱苗迅速滋长的源头。
季筱柔的父母死得早,由外公外婆一手带大的她,经常被同学、邻居欺负。她一定 忘了,每回寡不敌众,在紧要关头出面搭救她的都是他。
当然,他和她也打过架,原因是她不要他鸡婆帮忙御敌,她从小就是一个很不知好 歹、很恩将仇报的坏女孩。但,他就是喜欢她。
小学毕业以后,她顺利地一路念到大学,而他则经历了颠沛流离,尤其是早些年一 个人在巴黎求生存的艰辛,那真不是人所过的生活。
太早历经人世炎凉,太晚坚持曾经所爱,芜杂的、纷乱的、气盛的青春历历穿过脑 海,山坡上的他忽觉冷极了,欲语无人能憧。
他坐起身两手紧紧横胸环抱,神伤地俯瞰山下,忧心季筱柔这时候大概已经醉得不 省人事。
正要起身赶回去劝阻她,背脊后陡地搁上来两条胳膊,环住他的颈项。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好呛鼻的酒味,她该不会把整瓶的白兰地全干掉了吧?
‘你发呆,傻笑的时候。’小脸一枕上他的肩头,沉重的眼皮就自动阖上,发出均 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喂!’这女人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去梦周公!
破晓时分,寒风凛冽,怕她着凉了,他蹲身将她抱起,走向前面的小木屋。
‘这是我最后一次关照你,听到没,最后一次,以后你休想了。喂,你听到没?妈 的,竟然敢给我睡得那么沉。’
杜少桓斜坐在床畔,一只胳臂被季筱柔抱得死紧,说什么也不肯放。
‘你睡了吧,我到外头打几通电话,顺便交代少琪一些事情。’见她因酩酊而泛起 两朵红云,将水颊晕染成动人的加州樱桃,他内心其实是很波涛汹涌的。
‘不要,你陪我一起睡。’眨着迷离的双眸,她脱出常轨地豪放了起来。‘如果你 真的要我的话。’
‘你醉了。’趁人之危非君子,他要的是洞房花烛夜,是两情相悦的缠绵悱恻。
‘不,我从来不曾像此刻这般清醒。要了我吧,少桓。’
第一次她用软侬的语调叫唤出他的名手,杜少桓心旌一阵荡漾。
他用尽全力抱住她,整个身子覆在她身上,缱绻的光源如同魔幻的蛊惑,牵引着他 俩激越的情愫。
衔接暗夜与曙光的方舟,悄悄潜渡至小木屋内,翻搅着教人难以抗拒的动情激素。
他俩褪去衣裳,迫切地叠拥一起,在吮吻和爱抚中竭尽全力地取悦彼此。
季筱柔悚然地睇视着伏在自己胸前壮美雄健的背脊,感受他每一个急躁的举动所带 来的惊心销魂。
她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他,任由他随心所欲地主宰一切。
当他一口含住她浑圆上的蓓蕾时,她几乎要惊叫出来,十指穿入他的发梢,紧紧托 住他的后脑勺,努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幼稚,太无知。
和她一样忍抑不住亢奋的情绪,杜少桓口中发出如梦般的呓语,守了三十年的清规 ,竟在她藉酒装疯的诱引下,荡然无存。
款款摆动腰肢的她,眯着一双醉眼,发出痛楚但快乐的呻吟。
‘不,不要!’骤然的疼楚,令她陡地怵心颤然。
他却更猛烈的挺进,把所有的绸缪欢爱推向极致。
季筱柔倦极累极地摊开四肢,起伏的胸脯示明她仍不停喘促。不知为了什么原因, 她忽地觉得好想哭,狠狠的大哭一场,然后,眼泪便顺着两颊潸然而下。
当杜少桓翻过身子,温柔地捧起她的脸,乍见那片晶莹的泪光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
‘你这是……后悔?’
又干又涩的喉咙让她发不出声来,只能怔怔的望着他。
‘你真教我失望。’杜少桓没给她解释的机会,起身抓起床边的衣服,悍然走出房 门。
第八章
回到马黑的住处,意外地所有的人都在,范可欣、陈姿秀和另两个不知名的东方男 子。费曼不知动用了什么关系,居然让法国警方无条件将卜中兴和范可欣给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