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琳瞟她一眼,不悦的把被子抢回怀抱里。她才懒得去管别人的闲事,每天平均得接上百通电话,重复无数句同样内容的对白,现在她已经累得连张开嘴巴的力气都没有。
主人脸上已明明白白写着逐客令,但李怡安就是有办法
视而不见。
“星期五晚上要不要去听小臣臣的演唱会?”她喜孜孜的问。像她这种娇娇女,发泄自己一身精力的途径只有一条,就是去追星。
“不要。”伊琳一口回绝。“抱歉,我没那慧根跟你去当追星族,等等,你刚才说是谁的演唱会?”
“小臣臣啊!”
“谁是小臣臣?”李怡安换偶像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前阵子不是才疯狂迷恋周杰伦?
“笨喔!就是演唱‘冬季恋歌’主题曲的范逸臣嘛!”
“不去会后悔哦。”她得意扬扬的把手伸到伊琳面前晃了晃。
“干么,扭到啦?”她怪异的白她一眼。
“潜水艇!我这只手可是大有来头,前天在小臣臣的握手签名会上,我紧紧握着他的手长达五秒钟之久,到现在我都还舍不得洗耶。你就酱子不上道,我其他的朋友想闻一下我都不给呢。”
天哪,好恶!伊琳赶紧推开她那只累积了一大堆细菌的魔掌。
“嘿,我是当你是好友才借你‘闻香’耶!你竟然不要?”李怡安两手叉在腰上,不满的嚷着。
“你还记得我是你朋友啊?”伊琳比她高出半个头,站起来刚好把她压在鼻孔下。“那天是谁临危遁逃,完全不顾江湖道义的?虽然早知道你这人的感情是纸糊的,但也没想到会这么薄弱。”
李怡安被她数落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呐呐的说:“关于那件事,我郑重向你认错。”
千万别被她那张无辜又懊悔的脸给骗去,这骄纵女一天至少认错十七、八次,跟喝水一样频繁。
伊琳再度跌回床上,顺势一脚把李怡安踢落床底。“回去睡你的席梦思,我这太简陋,不敢让你留宿。”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走。”赖在地上,见她一点也没有心软的意思,李怡安开始讨饶着。“人非圣贤,谁能无过嘛,就算我曾对不起你,但我也有恩于你呀。”
这招果然厉害,伊琳马上调过头,跟她四日相瞪。“有吗?”
“有啊,你不会船过水无痕吧?”她说:“你能进太乙企业,不就是靠我帮你弄的那份登峰造极的介绍信?”
哦,不提这个她倒忘了。
“是啊,真该千恩万谢,谢谢你帮我弄到一个总机的职位。”还登峰造极咧,滥用成语!
“总机?他们就给你一个总机?谁决定的,我去找他算帐。”
伊琳两手当枕,只冷冷地瞄着她那看起来很壮观,其实一点用都没有的架式。
在李怡安的字典里没有“义气”这两个字,她自己或许不承认,但谁都知道。所以她没有几个知心的朋友,伊琳算是个异数,但也不算是她的朋友,只是一个她可以耍赖,可以哭诉的对象。
五、四、三、二、时间到。
“不过话又说回来——”
瞧,多准呐,就知道她是只纸老虎!伊琳冷眼等着好友前后不一的“谬论”。
“当总机也没有什么不好,总机就坐在大门口,人家进进出出总会见到你,刚好替自己当个活广告,说不定哪天和齐大少爷来个偶然邂逅,岂不喜从天降,一举功成。”
要不要一脚踹死她?
伊琳双眼顿时冒出熊熊烈火,威胁着要一路将她烧成 BBQ。
“别气别气!”见情况不妙,李怡安立刻陪以笑脸。“随口说说而已,何必当真。如果你不喜欢那个工作,我再回去请我老爸——”
“不必。”伊琳冷冷地回绝她。正要下达逐客令时,桌上的电话忽地响起。
“我来。”李怡安这回百分百是出于好意。
“喂,房东太太吗?要来收房租对不对,你也太过份了,现在都几点了,明天再来收不行吗?等个一天会翘掉吗?好歹我们伊琳也让你赚了两年多的房租,你不觉得自己这样逼人太甚吗?”抛出连串的问题,也不等对方答辩,她立即又说:“不用解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明天,明天早上十点我把整年的房租一并付给你,总成了吧?”挂上电话,她还碎碎念个不停。
“你刚刚说什么?”伊琳觉得自己真要被她害死。“你是逼我去抢银行吗?”她哪来七、八万块,好一次把一整年的房缴清。
“当然是我帮你缴喽。”区区几万块对她李大干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不要那么死硬脾气,咱们是好姊妹,理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见鬼!
“我不要你的钱。”
“那我借你。”
“不要!”
“那——”说有这种人,缺钱的是她耶,怎么可以比人家还骄傲?”那我给你抢,你就当我是银行,来吧,来抢吧。”
啊!伊琳又眼冒火球了,这女人简直跟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
若非要命的电话铃声再度响起,她铁会一股作气扭断她的脖子。
“可恶,居然又打来。”抓起话筒李怡安这回口气更差了,但听到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她的态度却出现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呀,你说你是哪位?伊琳的朋友?”
看过春风吹拂吗?她脸上霎时堆满了甜得可以腻死人的笑靥,就像沐浴在春风里。
“要找伊琳可得先通过我这一关哦,首先你必须先报上姓名,然后再告诉我你们的关系——”
“花痴。”简直受不了她,伊琳一把抢过话筒:“喂,我是。”
“怎么不说话?他是谁?”李怡安像个好奇宝宝般在一旁猛发问。
“不好,该我请你才对,好。不,不用,我习惯骑机车,我说了,真的不需要。”挂上电话,见李怡安的两颗老鼠眼睁得老大,她故弄玄虚的躲进窝里,啥也不告诉她。
“新男朋友对不对?快说,我要听我要听,他到底是何方神圣?长得帅不帅?几年次的?开什么样的车?名牌偏好呢……”
吵死了!伊琳跳下床,在书桌最下层的抽屉里拿出一卷胶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的嘴巴封住。
“再敢开口,就给我出去!”
“我,唔唔……”忿然撕掉胶带,她气呼呼的,牙齿咬得吱吱格格响,连喘个五、六口气,果然很听话的不敢再多废言,但眼睛依然圆瞠像秃鹰一样的盯着伊琳,希望从她脸上找出任何沉醉在爱恋中的蛛丝马迹。
可,瞧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
* * *
隔天一早,伊琳已梳洗完毕准备到公司上班,李怡安却仍霸住她的半边床铺,睡得唾涎成河。
“快起床,太阳晒屁股了。”连吼三声还是没动静,伊琳火大的把被子抽走。
“啊,好冷,”只穿着一件火红内衣,和黑色小内裤的李怡安,马上把身体蜷成毛毛虫状。“铁石心肠的女人,你肯定是白雪公主里面的坏皇后来投胎的,貌美心恶。”
“知道就好。”跟这种死皮赖脸的人绝对不要顾念情份,否则就会被她“软土深掘”。
伊琳把她的衣服、外套和长垮裤都丢给她,限她三分钟之内整装完毕,然后走人。
“喂,好歹我也是你的手帕交,啊!”一条湿毛巾不偏不倚地趴上她卸妆后白得吓人的脸。
伊琳从二手小冰箱中拎出半条吐司和两片起司,烤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