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遇不到表白的好时机啊!他可不想映雪得知他的企图后,会对他避如蛇蝎。
“曹苇杭,我有时候真觉得你是个很好的男人耶。”罗映雪抬头对他笑了笑,软软的嗓音让他有一瞬间的心猿意马。“你以后不管是谈恋爱或者是结婚,都要做个好榜样喔,也许我看了,就会不那么害怕谈感情的事了。”
“如果我追你呢?”他再也忍不住地冲口而出。
“别开玩笑啦!”罗映雪又恢复惯有的俏皮模样,贼兮兮地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胸口,“我圣诞夜那一天,亲眼看到你跟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有说有笑地吃法国大餐哟。”
见曹苇杭想否认,她马上先声夺人地用食指比着他,“你别想赖!我和寒都看到了。
你这家伙,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瞒着我?好歹我也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啊。嘿嘿,你不利用我,是你放弃自己的权益,我还是决定找你当参谋。”
“什么参谋?”曹苇杭皱着眉头问。罗映雪这女人,又笨又自卑,动不动就称赞别的女孩子很漂亮,在他眼里,圣诞夜那天和他吃饭的那位郑小姐根本就比不上她。再说,是她先拒绝他的邀约,他才被老爸硬逼着和一个党国大老的孙女约会,现在她还把这件事拿来说?
“你知道的,我上班的那一栋大楼不止我们一家公司。前几天,一楼那家外商银行的公关部经理来找我们商谈,刚好是我和他接洽的。他第二天就送花结我了,可能很快就会约我出去了吧。”她尽量想说得含蓄,还是不兔流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你喜欢他?”听了她一大堆恐惧恋爱的言论,曹苇杭万万想不到她的话锋转得那么快。
“我不知道。”她被问得很心虚。“但是我想试试看,所以才要请你帮我啊。”
他们终于走到人声鼎沸的夜市。曹苇杭还想把情况问清楚,罗映雪却已一个劲地拉着他的手,半跑半走地在人来人往中穿梭前进。
“我要先吃香肠!”
罗映雪兴高采烈地比着不远处的摊贩,然而提议要来夜市的曹苇杭此时反倒提不起劲了。
“哇,我每一种都想吃耶。”站到摊子前,罗映雪兴奋又慌乱地看着招牌上一大堆不同口味的香肠,迟迟无法决定要吃哪一种口味。
“老板,给她一条最难吃的。”曹苇杭心情有点低落,故意和她唱反调。
头戴白帽的中年老板面无表情地扫视他一眼,“我没有卖难吃的香肠。”然后,他径自问另一位排在他们后面的顾客要吃什么,一副不想把东西卖给他们的酷样。
“喂,你别这么没水准好不好?这位老板的香肠不晓得已经上过多少美食杂志了,一年赚个几千万都不成问题。你没看到吗?人家的加盟说明会是在凯悦饭店办的耶,话说回来,吃过这一摊的香肠,你压根就不会想吃大饭店的任何东西。”罗映雪指着香肠摊上的一方广告,一大串的甜言蜜语顺畅地说出口,引来不少顾客争相排队。
老板被她逗得眉开眼笑,亲切地对她说:“没有啦,小姐,我只是做做小生意,混口饭吃罢了,哪有赚那么多钱?你考虑好要吃什么口味了没?”
“给我两条柠檬的好了,养颜美容嘛。”她得意洋洋地冲着曹苇杭笑。
“没听过吃柠檬香肠可以养颜美容的。”曹苇杭吃不消地低声咕哝,却也不得不佩服她逢迎拍马的本事。他认识映雪十几年了,几时听她嘴巴那么甜过?
罗映雪付了钱,笑咪咪地递了一条香肠给他,“这就算是‘束修’吧。”
曹苇杭一时听不懂,疑惑地望着手中的香肠。
“国文全忘光啦?亏你以前都考赢我。”她责备地白了他一眼,咬了一大口香肠后,口齿不清地说:“‘束修’就是古代人拜师学艺的时候,送给老师吃的肉条啊,还没有我请你的香肠好吃呢。你要以一个男人的立场,教教我怎么栓住男人的心啊。”
老天,一条香肠就要他做这种事?曹苇杭闷闷地咬着香肠,一点也吃不出罗映雪所形容的美味。
“喂,请问曹苇杭在吗?”罗映雪发觉只要敞开心胸,想找个人谈恋爱并不是件艰事。
她和那位任职于外商银行的陆先生因地利之便,一个月下来也吃了几次午饭。午休时间并不长,应该不算是正式的约会,不过她觉得自己已经进步很多了。陆先生说,农历年前是他们最忙的时候,等过完年,希望她能空出一些时间和他培养感情。
他好象挺认真的耶。
为此,每天打电话给曹苇杭报告进度并做感情咨询成了她生活中的例行公事。她和陆先生相处的时间不多,两个人又都有些拘谨,能对曹苇杭讲的东西其实很少。不晓得为什么,他们会很自然地聊到别的事情,总是不知不觉地讲了一个多钟头后,她才会狠下心打断话题,“曹苇杭,你不是要准备建筑师考试吗?快点去念书!”
“苇杭和郑小姐去看电影了,你是哪位?”曹亦修接过几次罗映雪的电话,毫不费力地就认出她那还有点像小孩子的声音。哼,没想到她缠苇杭缠得这么紧,天天打电话到家里来。若歆前些天还神秘兮兮地问他知不知道要如何监听,真是无聊透顶!
罗映雪很清楚地感受到他示威的口吻,故意大方地报出自已的姓名,“我是罗映雪,麻烦请他约会完打通电话给我,好吗?”
“我不确定他今天晚上会不会回来。”曹亦修若有所指地道。只要不是脑子太笨或者脸皮太厚,总该知难而退了吧。
罗映雪对着话筒大扮鬼脸。可恨的曹老头,你儿子才不会和你一样下流呢!
“你一定是曹伯父吧?”罗映雪柔声笑问,话里不着痕迹地强调他的自失身分。“没关系,我打他的行动电话找他。”
曹亦修脸色一沉,料不到姓罗的小女娃竟然不是盏省油的灯。他口中的郑小姐是一位立院大老的孙女,条件非常出色。从南非回来后,他邀请几位昔日的同事餐叙,郑老也很赏脸,还带了他的孙女出席。隔没几天,郑老就回请他吃饭,言谈间不住地打听苇杭的事,之后更笑呵呵地介绍起自已那位和苇杭年岁相当的孙女。曹亦修自然听得出郑老的言外之意,撮合他们小俩口也成了他和陈若歆未曾宣诸于口的角力。
罗映雪苦苦地维系尊严直到挂断电话,才大叫一声往床上瘫倒。
曹苇杭可能和郑小姐在外头过夜!
为什么他从来没告诉她和郑小姐的发展呢?是不是他觉得她一点都不像女孩子,她的意见根本不具参考价值?
她拿起床上的抱枕蒙住整张脸,只想在停止呼吸的短暂片刻,甩去心里那些恼人的思绪。
“小雪,你以前交过男朋友吗?”农历年过后,陆学谦终于抽出时间约罗映雪吃顿正式的晚餐。他看着端坐在对面专心翻阅菜单的她,微笑问道。
她其实不算漂亮,至少比银行里许多身材有致又笑容可掬的甜姊儿逊色。但她很耐看,眉眼间不时闪动着一股灵气,名校名科系毕业,又来自淳仆保守的台南,一连串的优点让他几乎要肯定她是陆太太的最佳人选了。
罗映雪皱了皱眉,很想纠正他:我叫映雪,不叫小雪。陆先生不知从何时开始,就自动自发地把对她的称呼由“罗小姐”改为“小雪”,口气亲热得像在叫一只养了很久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