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这男人……徐曼曼又好气又好笑。
她甚至来不及明白自己是怎么爱上他的。
只是在他说要收回承诺的一瞬间,害怕他离去的恐惧感袭满心口,让她赫然发现自己的感情早倾向他。
在还下了解、不明白他之前——她会不会太冲动了?
而且,整个过程好乌龙,在焦虑和伤心中告白自己的感情……真羞人!
静谧的气氛中有著难言的尴尬,孤男寡女相拥坐在同一张椅子上,暧昧气息在周遭暗暗流动,自中心逐渐向四周扩散再扩散,涟漪似的包围住两人。
被这过分的安静所惑,徐曼曼拾起头,不料却刚好迎向他凑过来的唇?
「步——唔……」她的声音全落入他唇中。
「不要说话。」太破坏气氛了。
「我……要回家。」好不容易结束这个吻,她可怜兮兮地瞅著他。这进展出乎她意料的快,教她不管是脑袋还是心灵都转不过来。
「我们等一下就回家。」意犹末尽的男人敷衍道,忍不住压下脸再次含住她微颤的唇办。
「不行……」徐曼曼不断挣扎,臀下因感受到他的紧绷而脸红心跳。「我、我要回家煮饭!」
「煮饭有我重要?」他很不满意,她从没把他摆在第一位。
「你不想吃饭——啊!」
下一秒,她发现自己躺在饭桌上。
「我正准备开动。」有好多次他可以得逞的,这小傻蛋还真以为他是个君子啊?
若不是怕她拒绝、怕她伤心,他才不会等到现在。
「我、我不是饭——」
「我想要你想很久了。」
「可是我……」她保守的脑袋无法接受婚前性行为。「我需要时间调适。」
又是时间!「不要告诉我又要等。」
只见她螓首点了点,很不赏脸地丢给他最不想要的答案,外加柔软却十分有效的恳求眸光。
「你这样很不人道。」他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哩!
「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你知道的,我、我才刚发现自己的感情,这么快就做那件事,我、我会怕……我真的需要时间,你、你要勉强我吗?」无辜的眼神锁住他的睑,足以勾起男人内心最深层的罪恶感。
鱼步云瞪著她好一会儿,狠心一咬牙。 「就知道没好事!」他发现自己常在不经意间被眼前这纤弱的女人吃定,
他心不甘、情不愿退开身子,抱她下桌。
「那、那我们回去了好不好?」她知道要一个男人忍住欲望有多难受,所以口气很是讨好。
「现在换我需要时间了。」
「咦?」不解的目光追随著他走至後院的身影。「步云?」
哗啦啦……水声冷冷,皮卡丘橡皮戏水池再次坐进一个爱泡水的男人。
愣了一会儿,徐曼曼的脸又红了起来。
她知道为什么了……
MAY MAY MAY
搬进这栋鬼——不不,是公寓个把月,徐曼曼对邻居们从最初的陌生、羞怯,到如今已渐渐熟稔,建立了不错的交情。
再怎么迟钝如她,也多多少少感受到了住在这里的人与普通人之间的差异,但基於爱屋及乌的心理,邻居们的特异行径也就不再那么重要了。
何况,他们对她都很好——一时令她看傻了眼、让鱼步云发顿脾气的可法·雷,是个体贴入微的绅士;沉默寡言的聂,常帮她修理老旧的家电,为她省下不少钱:美丽得让她有点自卑的雨朵,是个迷糊的女人,但对人很亲切:而雨朵的情人虽然外表看来严肃了些,其实也是个好人:至於俨然像一家之主的村上怜一,个性沉稳内敛,待人也很和气。
唯一会让徐曼曼觉得紧张的是不苟言笑的黎忘恩,她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总带点探视的意味,每每令她浑身不自在。
然而,这些特别的邻居有一个共同点——当他们无意中发现她有一手好厨艺之後,每天都会跑上三楼吃晚饭。
第一天、第二天,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阵势吓傻了徐曼曼、气坏了鱼步云:第三天开始,照顾人成习惯的她理所当然地荣登厨娘宝座,包办邻居们的晚饭。当然,伙食费由从情人手中抢下主事之位的村上怜一、与雨朵那位财力雄厚的爱人提供。
这件事当然让鱼步云不爽到了极点,因为这些闲杂人等打扰了他和慢慢慢独处的时间,可惜他没胆单挑冷漠不近人情的老板,只好摸摸鼻子咬著牙和血吞,使出东洋绝技——忍!
但是,忍得了一时忍下了一世,有时脾气一拗起来,连徐曼曼也直呼吃不消,只好趁他不注意时跑上顶楼避难去。
像今晚就是。
关上顶楼的门,还能听见他对可法·雷吼叫的声音。徐曼曼捂住耳朵,受不了地摇头吐舌。
其实,这栋公寓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鬼影幢幢:相反的,住久了之後,她渐渐喜欢上这老式建筑,而且,顶楼还有个园子能种种花,真好。
这么想的当头,「喀嚓」 一声与一小簇火光引她注意,不远处,淡白的轻烟袅袅,伴著时亮时暗的火光。仔细一看,原来是黎忘恩在抽菸。
她是什么时候上来的?怎么她都没发觉?
「黎、黎小姐。」面对这位冷淡的邻居,她还是有点胆怯、下自在。
看出她眼中的惧意,黎忘恩挑眉,「你不怕脾气暴躁又爱用拳头的鱼步云,却怕我,真奇怪。」
徐曼曼有些下好意思,「我……嗯,这个……」
「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多少都感觉到了吧。」黎忘恩直视她,「鱼步云跟一般人不一样。」
一反平日的迟钝,徐曼曼听得懂她所指为何,重重地点头。
「怕吗?」
「我没想过自己怕不怕。」她很老实,「或者应该说我没时间想这个问题;再说,就算现在想也来不及了。」
「若是你伯,可以趁早离开,躲得远远的,我保证他没那本事找到你。」黎忘恩打量著眼前羞羞怯怯的小女人,实在无法理解向来趾高气扬的鱼步云,在这女人面前竟是气弱的那方,像只拔了爪的老虎,变成一头大猫。
「我不想离开他。」这句话立即冲出徐曼曼口中,「我、我很死脑筋,爱就爱了,不会改变,不管步云是什么人,我、我都爱他。」天,她的脸好烫!
「是吗?」黎忘恩点点头,「鱼步云是粗鲁了点、没品了些,也找不到什么傲人的优点,将来更不见得会成就什么大事业,但是他很真,不作假。」
「我知道。」徐曼曼放松地笑了。她比谁都清楚心上人脾性单纯得像个孩子。
「他没办法让你过贵夫人的日子,能三餐温饱就该偷笑了。」
「我只想平平凡凡地过日子。」他如果太出名,她反倒很伤脑筋呢。「平凡就是一种幸福。」
「女人还是贪心一点比较好。」
「我只要一个真心爱我的男人就够了。」说出如此露骨的话,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脸红。
「难得有情郎是吗?」没想到真有这么传统的女人哪。深受女权主义薰陶的黎忘恩,无法想像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竟还留有如此稀有的品种。
鱼步云上辈子是烧了什么好香,能得到这颗罕见的真心?
好……尴尬。「如、如果没事的话,我先下楼了。」结束了话题,徐曼曼有些无措。
「嗯。」
徐曼曼离去的脚步因为突然一闪而过的想法而停了下来。
「你……」她试探地开口:「一直在保护他们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