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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啧……你的脸本来就已经够糟了,现在更惨,不只是睑,还有背,啧啧……是被幽冥鬼爪给暗算了吗?」
「什么鬼什么爪?」鱼步云没好气地瞪著眼前说话的男人。「你最近又在看什么鬼东西,净讲些莫名其妙的话!」
「武侠小说。」俊美的可法·雷耸耸肩回答,接著又是一阵啧啧有声,在明友兼同事兼同居人的鱼步云身边绕著,最後双手合十,「无药可救、回天乏术,整型也救不回来了,建议你自我了断,重新投胎做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闭上你的死人嘴!」 一双鱼眼恶狠狠一瞪,咬牙切齿的道,「别以为嘴巴上挂著佛号,人家就真的当你潜心修佛!」
「至少意思到了嘛。」可法·雷摊摊手。
「真是够了!」这个白痴男人。「想吃拳头就再说啊。」
识时务的男人立刻捂住嘴巴。
就在同时,门被推开,黎忘恩与村上怜一先後走进来,前者一眼就看见鱼步云狼狈的模样。
「被水母抓了?」黎忘恩面无表情的冰山睑吐出寒语,吹来一袭凉意。
真是够了!他是去救人,不是杀人,没有得到半句称赞就算了,为什么还得承受这些让人火大的冶嘲热讽?「不是水母抓的!」
「被虾子咬?」如果她记得没错,虾子是滤食性动物,不会咬人。
火山轰轰作响,岩浆慢慢涌出地表。 「黎、忘、恩……」点名的声音阴风森森。
「别逗他了。」村上怜一忍著笑,出面克制情人的坏心眼。 「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总算!总算有人问到重点!他回来大半天了,村上怜一是第一个问他发生什么倒楣事的正常人,其他家伙只会拿他说笑,一点关切之情都没有。
同样是日本传说「白鹤报恩」的鹤仙後代,黎老头的女儿就是比村上怜一少了那么一点好心肠,鱼步云当下夹怒带怨地把在海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之後,黎忘恩因为冰山性格而没有笑,村上怜一基於风度也没有笑,只有可法·雷集合三人份的笑声,笑倒在沙发上。
#%@*&……自取其辱的感受,强烈得让鱼步云想破口大骂。
「救人是件奸事。」村上怜一对顶著一张花猫脸的鱼步云深感同情,虽然他也很想笑,但既然其他人的反应已经够冷血,他不必再添上一笔。
「姓鱼的。」一进门就在办公桌後头坐定的黎忘恩突然冒出声音。
「取笑我的话可以不用再说,我不想听、也不想气死脑细胞!」声音闷闷的。
「你不想死脑细胞,我也不想死荷包。」黎忘恩看著桌上的留言,声音愈来愈冶。「鱼步云,今天是礼拜天,海洋世界的工作——」冰凉带寒的声音化成冰箭,射向鱼步云。
「啊!」惨叫声出自花猫睑男人鱼步云的口中。
「你跷班跑去泡水?」冰山美人起身,步伐缓缓栘向他。「你以为你还是王公贵族吗?鱼先生?」
「呃……」
「他的确是个王子啊。」可法·雷好心地帮忙说话,「黎,人家四百年前的老祖宗好歹也是海底世界的人鱼公主,虽说後来为了追求人类世界的王子而跑到陆地上,最後又变心爱上别人、跟对方私奔……但是认真说起来,他的确是个王子啊。」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奇人异事不胜枚举,不过啊,就属他们这栋危楼居冠。
人说臭味相投,这话一点也没错,住在这栋危楼里的人各个身世特异、血统特殊。
所以罗,一票怪人住在一起,对於彼此异於常人的行径也就见怪不怪了。
鱼步云在这时悄悄往大门移动,暗自咒骂自己这么早回来要死啊!还傻得把事情全盘托出,简直就是挖坟墓把自己往里头埋,自找死路!
「鱼步云!」
可恶!差一步就能夺门而出了。
「我、我说过——」妈的!他干嘛发抖?黎忘恩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嘛!要打架他也不会输,怕什么!」
深吸一口气,他企图重振雄风,「别以为你继承黎老头的事务所和我们这些人,我就会怕你喔!早跟你说过我不想跟杀人鲸打交道,你偏不听——」
「我听你的干嘛?我爸留下来的拖油瓶有什么资格示威抗议?」其他人都没说话了,他抗议个什么劲?
拖油瓶?凄惨的花猫脸皱了下,牵动了伤口,痛得他嘶叫一声,「喂!你老头部没敢这么对我说话……」逞强的声音连自己都听得出来。
黎忘恩双手抱胸。「所以呢?」
「所以——我马上去……」
他孬,真的孬!
但——就是孬嘛!区区凡人怎么抵挡得住千年冰霜女的寒气?
「很好。」黎忘恩的冰山睑总算露出一点点满意的神情,缓步回到办公桌後。
嗤嗤嗤……取笑声想当然尔来自不怕死的可法·雷,无视当事人排山倒海的怒气,迳自笑得痛快。
真想扭下那颗嚣张的死人头当球踢!喀喀喀……鱼步云气得直磨牙。
「还不去?」淡淡的一句就能让人冻得皮肤发痛,忘了此时正逢盛夏,暑气逼人。
「知道啦!」
不甘愿!真的不甘愿!为什么被吃得死死的?奸恨!
MAY MAY MAY
福无双至,祸也必定不会单行。
泡泡海水遇到有人落海,跷跷小班被老板逮个正著,硬著头皮去工作,却又——
「哇哈哈哈……你被猫抓花脸是吗?哈哈哈……」负责鲸豚的饲养员季又悸抱著肚子,笑到眼泪狂飙。 「就说你做人要检讨,连猫都看你不顺眼,我看被狗咬也是迟早的事。」
「闭——嘴!」死女人,落井下石!「是你告诉黎忘恩说我跷班的?」
「忘恩看到留言了啊?」难怪他会出现。 「哼哼,活该,谁敦你要跷班,死好!」
鱼步云暴躁地将手往大腿上一拍。「我什么地方惹到你了?报马仔小姐。」
「你每个地方都惹到我。」季又悸将手中的扫除工具丢给他。 「今天轮到你打扫表演场地。拜。」
「等一下。」鱼步云忍著憋了一天的鸟气,大手拉住转头就要走的季又悸後领。
「你跟我是同一组,为什么我要扫,你就不用?」
「好问题。」季又悸点头。「问得太好了。」
一向直来直往、说话可比连珠炮,人称「急又急」的季又悸会出现这种态度,只有一种可能——
「我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女人很奇怪,没事就乱发脾气,想些有的没的花招来整无辜可怜的男人——好比像他。
「没有啊。」话是这么说,可她表情昕透露出的讯息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阁下只下过是跷了一天班,让我一个人忙进忙出,负责供应四只海豚、一只杀人鲸表演用的鱼饵而已。不过每趟十来斤重,一天跑了七、八趟,来回合计十几趟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
「所以剩下的工作交给你。」 一甩头,老娘走人去!「我仅代表今天轮值清扫的工作同仁向你致上最高的敬意。」托他的福,连她一共七名工作同仁今天晚上可以早点回家休息。
「女人!这里很大耶!我一个人下扫到明天早上才有鬼。」容得下幼鲸跟海豚一起表演的水池之深之大,她又不是不知道,这女人真狠得下心全放给他一个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