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放你——晤唔……」
她尴尬地捂住差点吐出脏话的男人嘴巴,好丢人。「他是我朋友,来帮忙的。」
谁是她朋友!「唔唔晤……」抗议啊!
为什么她跟这家伙说话会脸红成这样?羞羞怯怯的,存心勾引人啊!鱼步云气闷地瞪她。
「啊——」突地,她如遭雷殛般快速收回手,掌心的湿濡骇著了她。
他……怎么舔她手心!羞怒的眼投向作怪的男人。
鱼步云皮皮地投给她一抹得逞的邪笑。
「徐老师?」似乎瞧出端倪,纪仲允重新审视眼前这高自己一些的男人。「他真的只是朋友?」
「嗯……是我朋友。」她瞥了他一眼。
「谁跟你是朋友!」留下哼声,他转身进屋,直达後院。
打死他都不做她朋友,除非前面多加一个「男」宇。
不一会儿,後院传来锯木敲钉的声音。
对他而言,她连朋友都谈不上……失落的心绪染白了娇颜,他们不是朋友吗?
「那位——是木工?」
「呃,不是,他在对面的工地工作,因为园里缺个书柜,他说用买的不如自己做,还可以设计造型、大小,也比较切合需要。」她愈说睑愈红,举凡钉子、木板等材料,都是他从工地偷渡来的,一切零成本。 「纪先生,冠群刚写完功课,在後头吃点心,我去叫他。」
「别急,让他慢慢吃,我等他。」儿子刻意制造两个大人相处的时间,他怎么能让他失望。「聊聊好吗?」
「冠群怎么了吗?」幼教老师的直觉反应。
「他没事,是——」
「纪先生,你放心,冠群现在是大班的班长,跟其他小朋友也处得很好,你不用担心。」以为他是担心冠群的适应状况,她赶紧说道。
「我并不是要谈冠群的事,我知道他很好。」她是存心岔开话题,还是真的关心孩子?
纪仲允的鹰隼双眸再三梭巡,在单纯的脸上找到满意的答案。 「你应该多花点时间在自己身上。」
咦?就她所遇见的家长,都巴不得老师二十四小时为他们心爱的子女待命,而他竟然要她多花点时间在自己身上?
「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看孩子们开开心心进幼稚园,快快乐乐回家,我比什么都高兴。」
「多为自己著想,你值得男人费心追求。」
「你太抬举我了。」真不好意思,她哪有那么好啊。「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 」
「如果追求你的人是他呢?」他突然问。
「谁?」她一脸不解。
记得冠群说过徐老师的反应慢半拍,显然这话不假。
男人——尤其是有著同样居心的男人,对於情敌可是万分敏感。方才那名鲁男子看他的眼神充满挑衅,而他回视的目光亦然,毫不相让。
只不过好笑的是,夹在中间的女主角浑然不觉。
这么良善娴淑的女人配一个建筑工人,太可惜;如果是他,能给她的除了感情,还有安稳平静的生活,让她无忧无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点,他有绝对的自信。
「纪先生,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又问一次。
既然她没察觉,他也不必点醒,砸坏自己的盘算。「徐老师有对象了吗?」
「耶?没、没有。」怎么突然问这种事?「这是我的私事,纪先生你——」
一向严肃的唇角上扬。「没有就好。」
徐曼曼则是一头雾水。
MAY MAY MAY
他锯锯锯……想像踩在脚下的木板是外面那个西装笔挺的禽兽男。
他刨刨刨……一板一眼的死人脸!狗眼看人低!刨平他那张脸,什么家伙嘛!
他敲敲敲……把微锈的铁钉当作是那个纪什么的死人头,恨不得在上面敲出几个大窟窿。
「哇,好快。」才没多少时间,他已经在钉木板了。
「你不是在门口跟那家伙打情骂俏,回来干嘛。」浓浓的醋味连鼻窦炎患者都嗅得出来。
「谁、谁在打情骂俏?我、我刚在跟纪先生谈冠群的事,总不好让他一个人在外头乾等,那样太失礼了。」
差别待遇!「你舍不得他一个人等,就舍得我一个人庄这里做木工?」
他在生什么气?就算他俩之间有人要生气,也应该是她吧。
谁跟你是朋友!
他刚说的话多伤人啊。
「我们不是朋友吗?」她想问个清楚。
咚咚咚的敲击声停下,他转头瞪她一眼,又回头继续敲敲打打。
当朋友?下辈子吧!鱼步云在心里大吼。
他的沉默彷佛是种肯定答覆。
唉……「我还以为我们是呢,这段日子我们处得不错……」
是下错,如果没有那只色狼介入的话。咚咚咚……继续敲打。
徐曼曼蹲在旁边,看著那足足有她手臂两倍粗的臂膀,随著敲捶的动作肌理债张,失望的小脸贴在膝头。「我很感谢你救我呢,第一次是在海上——咦?」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你为什么会在那里?我记得那里离海岸有——」
榔头放下,恶目一扫,「怎样?」
好凶。「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怎么会刚奸在那儿?」她记得离海岸好像有——
鱼步云打断她的思绪,「那你妈又怎么会刚好生下你?」回送她一个不伦不类的问题。
这关她母亲何事?「我妈生我的时候又下知道生下来的会是我。」谁能预先知道自己生的孩子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对啊,你投胎的时候也下知道自己的老爸、老妈是谁:既然这样,问那么多干嘛,刚好就是刚好,碰巧就是碰巧,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好像……有点道理。
「我渴了。」
「哦。」混沌的思绪被彻底打断,她匆匆起身。
哒哒哒哒……去而复返的脚步声停顿,眼前除了轻扬的裙摆外,还多了一杯五百CC的温茶,等著鱼大爷端去喝。
「你哪只眼看见我有第三只手可以接杯子?」
不疑有他,徐曼曼蹲下来,执杯就他口。
这还差不多。咕噜噜……温茶压下了些妒火,心情总算好了点。
「哎呀,你怎么连喝水部这么急。」她拿出手帕吸乾溢出他唇边的茶水,顺道拭去额上的汗,又顺手整整沾了木屑的短发。
这个女人知不知道这就叫作「挑逗」啊?虽然笨拙、孩子气,却该死的对极了他脾胃。
好刺!他一头短发剠得她手心微痒,嘴角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
「谢谢你帮忙,这样就省了一笔开支,我们园长——啊,你还没见过他,他去德国参加世界儿童玩具展,前几天打电话说快回来了,改天介绍你们认识。他对儿童教育很热心,最近其他幼稚园部调涨学费,园长还是坚持不愿意涨价,所以园里能省的开支都会尽量省下来。当然,欣赏我们自然教学法的家长也会赞助经费,不过还是能省则省,真的谢谢你。」
「用不著谢。」谢谢两个字,任谁都能轻易说出口,他要的是她这个人。「告诉我,你对姓纪的那家伙是什么感觉?」
「怎么突然提到纪先生?」他们聊的是幼稚园里的事,关纪先生什么事?
「别管这个,告诉我,你对他有什么想法?」
「纪先生啊,我觉得他很关心冠群,是个好父亲。」
「只有这样?」
「嗯。」重重点头。
「那就好。」这酸醋吃得冤枉,鱼步云终於发现她迷糊个性所带来的好处。
很好、很好,继续呆下去也奸,就这样不知不觉被他拐骗更好,只要中间别又蹦出一些多事者来搅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