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上班去了,请问你找他有什幺事情吗?”一名中年妇人的声音响起。
“是这样子的,伯母!最近我们有个同学会,我想问他一些主办人的资料。”他有些心急。
“那你要主办人资料做什幺?去参加就好了啊!”这位中年妇人也真是追根究底。
“我要……喂!伯母,我现在时间很紧迫,你先别问这些嘛!你想知道到时候问靖堂就可以了!”陶大维一颗心简直快气到从胸口跳了出来。
几经波折,陶大维终于取得了史靖堂的电话,而这电话来得可真不易啊!
拨通了电话,问到了住址,陶大维十万火急地赶到史靖堂的公司,不分青红皂白便将他从公司“连哄带骗”地拐出来,搞得史靖堂一头雾水。
“靖堂,我们以前国小有个同学叫贺阑珊吗?”
中午吃饭时刻,陶大维硬是将史靖堂给叫出来,连午餐都还没端到桌上,就急得跟跑路的赌徒似地,一刻也不能停。
“大维,我现在肚子快饿扁了,你先让我吃完再说好不好?从小到大,你个性就这幺毛毛燥燥的,难怪女朋友连个影子也没。”史靖堂囫囵地吸进一口面,先大快朵颐一番再说。
“你扯到哪去了?你嫉妒我比你帅,是不是?我告诉你,我是宁缺勿滥,你喔!是越滥越好。”陶大维口没遮拦,引得史靖堂食欲大减。
“好!我喜欢滥,那没关系,那你以后什幺事都不要来问我好了。”史靖堂给了他一个白眼,让他知道“祸从口出”的事态严重。
陶大维帮他挟了点小菜在他碗里,声音变得格外柔和。“干什幺呢?都老哥儿们了,还那幺容易翻脸啊?我其实是很羡慕你,每次都有不同的美女倒贴你,那幺多美女当然会泛滥了!”他转得很贴切,吹捧之情溢于言表。
待史靖堂酒足饭饱之后,他才平心静气地告诉陶大维说:“就那个你从小一直骂她猪小妹的,你难道都忘了!”
“猪小妹?”他连续念了五次,怪了?就是没印象。
他抓住史靖堂的衬衫袖缘。“再多说些有关她的事,我看能不能想得起来。”
“怎幺突然对她产生兴趣了?”
“我……”陶大维怎敢自戳疮疤,这等丢人现眼的事,势必绝口不提。“你就先告诉我嘛!反正有很重要的事就对了!”
“她其实早在四年级的时候就转学了,并没有跟我们一起到六年级毕业。”史靖堂说得很稀松平常。
“原来啊!难怪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正在讶然之时,史靖堂的一句话又更令他啼笑皆非,不能自己。
“她会转学还不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他大惊失色。
“你自己做过什幺荒唐事你都忘记了!”
“那幺久的事我哪记得那幺清楚。”
史靖堂看他真的是得了老人痴呆症,一点记忆及印象都没有了,索性将他自己犯下的恶行,源源本本说了一遍。
“你忘了她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就写情书给你了,她早上会帮你擦课桌椅、拿便当去蒸、将你的铅笔一枝枝削得漂漂亮亮的,又送你一小盒她种的小花,而你?每天就跳到课桌椅上乱踩、便当不吃、铅笔丢得满地都是、又把她送你的小花种了三天就枯死了……”史靖堂列举他的罪状,听得他惭愧不巳。
“最后到了四年级下学期,她为了你,功课一直退步,你不但不鼓励她,还给她取绰号叫‘猪小妹’,还说她这一辈子一定会比猪还笨……直到她忍不住了,才哭着要她爸爸帮她转学。”
“天啊!我都不记得了,我小时候是不是看起来挺欠揍的?”陶大维猛摇头。
“岂止欠揍,你一定也忘了她要转学的前一天,还气冲冲地丢一张纸条给你吧!”
“丢纸条给我?”
“哇靠!你是出过车祸是不是?还是得了失忆症?我讲的好象是天方夜谭?”史靖堂有点不能忍受他一概否认的态度。
“别这样嘛!我是真的没有印象了……唉……慢着慢着,我想起来了,可是,不对呀!那时那个女孩子满脸雀斑、身材矮肥短、满口蛀牙又臭头,怎幺可能是我现在碰到的贺阑珊。”他实在无法联想在一起。
史靖堂笑了笑。“你小时候不也是很可爱、长得又俊俏,长大后还不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陶大维脸色一下惨黑。“你小心舌头烂掉。”
“女孩子嘛!当然是女大十八变喽!前两年我还在百货公司看过她,要不她叫住我,我差点也认不出她来。”史靖堂耸耸肩,口气愕然。
话题一下扯远了,陶大维忙将刚才的问题再重复了一遍。“你说她纸条上写什幺?”
“她说:有生之年,一定要连整你三次,以报这三年来所被你欺负的不平之冤。”
经由史靖堂将前因后果逐一道来,陶大维终于了解贺阑珊处处设计他的动机了。然而,有一点令他百思不解的是,小时候是如此愚蠢又长得很不起眼的贺阑珊,长大后为何能脱胎换骨,变成一个伶俐又聪明的性感尤物?特别是在马公的海边,见她穿上一袭贴身的迷人泳装,身材是好到一点瑕疵也找不到,再回想到最初在KTV见到她的第一面,那清新中带点稚气的小瓜子脸,竟也令他心荡神摇、患得患失。
“大维!大——维!”史靖堂连叫了他两声,才将这“槌子”从白日梦中给唤醒。
“你现在手边有没有她的联络电话?或住址之类的?”陶大维一被震醒,立刻向史靖堂索取贺阑珊的资料。
“你那幺猴急干幺?”史靖堂瞥了他一眼。“反正同学会就快到了!”
“你不懂啦!给我就对了!”他霸道地命令道。
史靖堂拗不过他,匆匆地自皮夹内取出一本小型记事簿说道:“这电话是她在两年前我碰到她时抄的,现在有没有变我就不晓得了!”
陶大维抄完了电话,连个客套性的说声谢谢也没有,便起身离开了餐馆,看得史靖堂摇头加叹气,大声嘀咕道:“唉!这毛毛燥燥的老毛病还是没改!”
☆ ☆ ☆
“喂!把那个叫贺阑珊的叫出来说话!”他一接通电话便口气极差。
哪知道,这年头的恶人也不只他一个,只见对方也大吼一声:“神经病,疯啦!你打错了啦!”
“?”地一声,摔话筒的声音令陶大维的耳膜差点被震破。
这下,他不急不燥地看清了电话号码后才拨,心情稍缓地问了一句:“我找贺阑珊!”
只听对方又“喂”了一声,似乎没听见陶大维所说的话。
“我说我要找‘贺——阑——珊。”他勉强抑住怒火。
可是,电话那头娇柔甜美的声音,仍是用了一声“喂”来应和他。
“你耳背是不是?”他忍不住飙骂了出来,但,才骂不到两句,便让他听到一句口吐白沫的声音。
“您好!跟你开个小玩笑,这里是电话录音,如果要找我小青霞美女,请留下你的连联方式,我会尽快给你回电的。”
又被耍了一次!
陶大维全身无力地站在公用电话筒旁,双眼无神地站着,他冥冥之中似乎有着一种不祥预兆,他和贺阑珊的孽缘,是如何剪也剪不断了。
向晚时分,他回到家后一直若有所思,脑海中竟是浮着贺阑珊在澎湖海边那副纯情、不受铅黛污染的装扮,他怎幺想、怎幺猜也理不出个头绪,像这样一位标致的女孩,为何那幺会耍人、玩花样,害得他吃鳌连连,叫苦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