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沈青珊不懂,这有什么值得她大惊小怪的吗?“有什么不对?”
“天啊!这大大的不对了!”小芬简直快哀号了。“小姐,我真是败给你了!”这年头怎么还有女人会这么不……不……上道。“你总要给男人殷勤的机会呀。”
“这和我不让他来接我有什么关系?”
“大大有关系了。”小芬频频摇头。“男人啊,最爱的就是面子,你要是面子帮他做足了,他就容易松懈防卫,很快的,你马上能攻城掠地,要不了多久,他非举白旗投降不可。”
“这又不是打仗。”小芬的说法让沈青珊以为自己是在打一场不需要见血的战争。
“道理相同啊,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点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小芬对男人也不见得有多懂,不过她好歹也交过两、三个男朋友,至少比沈青珊知道的多一些。“你要是抓住男人的心理,还怕他们不死心塌地跟着你吗?”她没这么高段,不过她有认识这么高段的人。“到时候你拿扫把赶都赶不走了。”
“你这见解以前倒是没听过,”沈青珊早先听的无不是对男人的要求标准,因为她大多数的朋友的情况和她相似,全都是半斤八两。对于要如何“把”男人,不曾有过任何有建树的见解出现。“那你觉得男人的心理除了爱面子还有什么?”反正快下班了,事情处理大多到一个段落,不如利用点时间向小芬讨教一番,吸取别人的经验,免得自己跌得满头包。
小芬先是观察有无闲杂人等在身边,确定安全性之后,靠近沈青珊以非常微弱声音说:“男人,天生犯贱。”
“什么!”沈青珊吓了一跳,“你说什么?”这种话,她这辈子第一次听到。
“喂,青珊,你反应别这么激烈嘛。”小芬要她稍安勿躁。“其实,女人也好不到哪去啦,不过我们都是女人,当然不会这么说嘛。”
“可是……”这未免也太……偏激了点……难不成小芬以前吃过男人的亏?“小芬,以前是不是有男人伤你太深?”
“哪有。”以前是被男人甩过,是哭了几天,不过哭过也没事了,哪的伤得太深?
“要不然你怎么这么说?”
“哎呀,这个叫夸饰法啦。你想嘛,有一大堆的男人已经有了女朋友、老婆,还不是照常有第三者、外遇什么的,不懂得珍惜所有,总以为下个女人会更好,这不是犯贱是什么?”小芬说起这些事,显得义愤填膺。“女人要是对他们太好还不行,要是男人对女人放心了,那更惨。
“怎么说?”对某个人放心,不正是信任她的做法吗?
“哈,你就不懂了,男人要是对女人放心了,那就表示他已经吃定她了,以为她就这么忠心耿耿地跟着他,跑也跑不掉,就算他对她不理不睬也无所谓,要是以后有了女人,还回头怪她不懂得他的心。”
“有这么可恶吗?”天啊,小芬所谓的情形怎么和她的认知不同?“可是我的几个好朋友都没发生这种事啊。”
“那么我说,她们要不是运气好,就是技高别的女人一筹。”
“也许吧。”沈青珊回想几个已经结婚或是有男朋友的朋友,她们的确不像能让男人放肆的女人。
“所以,我的建议是,先让男人吃点甜头,引他上钩,再好好‘教育’他。”
“教育?”哪门子的教育?
“这我先保留,等你上了轨道之后,我再来给你好好地上一门课。”
☆ ☆ ☆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沈青珊准时赴简崇浩的约。小芬的新奇言论的确为她带来新视野,不过这说法有待查证,于是她决定先将它搁在一旁。毕竟有关人性的课题,她的经验向来是来自于眼见为凭,关于“假说”她通常是抱持着怀疑态度。
“青珊,抱歉我迟到了。”简崇浩远远地走过来时,便瞧见沈青珊独自一人站在寒风肆虐的天气中,等着他的到来,心中既是感动,又是自责。
“没啊,你没迟到,是我早到了。”沈青珊微微一笑。“你不必说抱歉。”既然人已经到了,没必要继续站在门口吹风,于是她提议他们如果有什么话要说,不如先进去坐着再讲。
他们约的地点是一家原木装璜的餐厅,里头的灯光有点亮度不足的感觉,昏昏暗暗的,每个位置之间还用一道白纱屏风给隔开,形成一个个的小天地,看来这是家对于隐私权相当重视的餐厅才是。“对了,今天是星期一,你不必回部队吗?”沈青珊记得他工作的地方在高雄,今天并不是假日,怎么他人还会出现在台中?
“我今天仍然休假中。”简崇浩给了她个简单的答案。“我有些假积着没休,要不休的话,就浪费掉了。”
“哦,原来如此。”如此简单的答案便打发了她,随即,她又想到个新问题。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公司的电话?”她可不记得他们什么时间交换过联络方式——的确,等会得记得向他要联络电话和地址。
“我向小芬的妈妈问来的。”其中过程太过曲折,他仅是简单带过。“不过,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家的电话号码,要是你不介意的话,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联络电话?”
“当然可以。”此时,不知怎地,她突然想起小芬对她说的:先给男人点甜头吃,引他上钩。她连忙打散脑中这突如其来的怪念头,正色道:“我的电话是……”
很自然地,她给了简崇浩她家的电话,他当然也要拿他自己的联络电话给她,也就是说她还不必开口,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我还真是幸运啊!沈青珊如是想。
男人和女人要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谈话,那么先谈天气吧。好像从古到今都是这个样子,就连奥黛丽·赫本的那部典名片“窈窕淑女”里头,她就是以这种无聊话题,成功地打进上流社会——本来嘛,人一开始是靠天吃饭,谈谈它是有绝对的必要性的。
“最近天气有些冷啊。”沈青珊下意识地说。
“是啊,不过在高雄还好。”简崇浩非常合作地顺着话题走。“冬天的高雄有时还挺热的。”
“台中也还好,要是在台北的话,一定又湿又冷。”
“的确。”简崇浩仍是很有耐心地继续天气话题。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可是又怕这问题太突兀了。”沈青珊的思绪在不知不觉中又回到小芬的言论上。
“不会的,你尽管问就是,我一定就我知道的回答。”简崇浩的兴趣被勾起来了,有什么问题会让女人认为突兀,而不好意思向男人发问?
“你认为男人天生犯贱吗?”她将小芬告诉她的事情,照本宣科朝这个男人发问——想要知道男人是不是天生犯贱,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询问当事人。
“什么!”沈青珊怎么会问他这种问题?“对不起,青珊,我不太懂你的问题的真正含意。”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糟糕,她怎么将“比较”激烈版本,就这样脱口而出。“我的意思是,你认为男人要是已经有了女朋友、老婆,会不懂得珍惜所有,总以为下个女人会更好?”
“这个……看人吧”老天,沈青珊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完全看不出来她的问题会是这么的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