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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禾不悦地坐在梳妆台前,像是在发泄怒气似的,用力梳她那头已经十分柔顺的乌黑长发。
“我的予禾小姐,你干嘛虐待你的头发啊?”燕儿大惊小怪地抢过予禾手上的梳子,一边嗔道:“你跟灏少爷生气就算了,干嘛拿自己的头发出气。你不心疼,我可会为你心疼死呢!”她不舍地抚一抚予禾顺致的青丝。
“有什么好心疼的!”予禾一脸的不在乎。
“我懂了,敢情你是真的吃起酸溜溜的百年老醋啰!”燕儿贼兮兮她笑开。
“你甭胡说,我哪有。”嘴里虽是说得潇洒,但神情却依旧委屈难当。
聪明伶俐的燕儿,哪会看不出予禾的心思。明明就在乎得要死,却硬是不承认,她不乘机好好整整予禾,她燕儿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呀,予禾你还真看得开,度量大。像灏少爷这般风度翩翩的俊俏儿郎,说不得有多少名门闺秀、名媛花魁投怀送抱,有几段风流轶事、情史烂帐的,倒也在情理之内不足为奇。你说是不是?”她聪慧的眸子闪闪发光,压根不怀好意,直在心头笑翻了。
予禾更是一点笑容也不得见,极不甘愿地漫应道:“对对对,你说得对极了。他最好娶个六妻九妾,享尽人间艳福。”
“‘六妻九妾’加起来不就是十五个美娇娘了?哇,那灏少爷岂不乐坏了!”
“乐死他的大头鬼!”予禾恨恨地道,双手却捉起随身的手绢,用力拽扯着。
“怎么,予禾,你不高兴啊?”燕儿故作胡涂,明知故问。
“怎么会!他要娶几百个女人是他家的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有啥不高兴的。”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却已将楚星灏骂上千遍万遍。
“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得赶紧去跟灏少爷说,他的正室答应他纳妾了。他肯定会很高兴。”燕儿作势要往外冲。
予木心一慌,急忙拉住燕儿的衣袖,央道:“你别去。”
燕儿心褢早就乐坏了,表面上依旧装傻,“你还有别的事要交代吗?”
“人家……我……我不……”予禾话不成勺。
“予禾,你总得说清楚,否则我听得不明不白,到时传错话,后果我可不负责。”
“你……你同楚星灏那混蛋一同欺负我。”予木头一偏,嘴儿一噘,一脸委屈地埋怨。
“我?冤枉啊!我哪时同‘楚星灏’那个大混蛋一同欺负你?”燕儿装出再无辜不过的纯真表情。
予禾不语,摆明了无言的抗议。
“你就坦白一点,承认你在意灏少爷嘛,我又不会笑你。”燕儿走近她身边,逸出轻笑。
见予禾依旧不搭理,燕儿吐吐舌头,知道她捉弄得太过分,只得软言劝道:“我的好小姐,燕儿是逗你的,你别放在心上。生气是会变老的,灏少爷可不喜欢哦:“
予禾一听,脸色更难看了。
“啊,燕儿说错了。”她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
“你做什么?”予禾一愣。
“燕儿嘴不好,胡乱说话。”她撒娇地拉拉予禾,“其实灏少爷是真心爱你的,从前他对任何女子都是不假辞色,只有对你,他的眼神总是流露出不一样的温柔。他很在乎你,而我相信你也是一样的。”
“可是,我觉得心好痛。”她忍了许久,终于还是爆发出来,“我嫉妒在我尚未遇到他之前,曾在他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的所有女人。”
“予禾……”
“燕儿,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我身上中了毒,也许再也活不了多久,我却贪心的希望今生今世,他爱的只有我凌予禾一人。”她连泪都流下来了。
燕儿见她哭了,心里直懊恼方才孩子气地捉弄她。
“我打小就一个人生活,什么都没有,星灏是我唯一最亲近的人……”
“予禾,你别哭嘛,都是我不好,惹得你伤心。”燕儿拿出手绢为她拭泪,“灏少爷真的心里只有你,而且你也不会死。”
“我不会死?”予禾讶异地张大眼睛。
“啊!我说溜嘴了!”她俏皮地址吐舌头。
“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这事我……”
“你怎样?快说啊。”
燕儿微一踌躇,才道:“其实要解你身上的毒很容易,只要你跟灏少爷成亲就衍了。”
“呃?”予禾的脸霎时红得像柿子般。
“嗯。老爷、夫人还说,他们明晚就会来隆升客栈,为你和灏少爷主持婚礼。你就好好等着做新嫁娘吧。”
“你是说真的?”
“我的好小姐,这种事还假得了?我已经约了知非姀妹,她正在门口等我们一同去试嫁衣呢!”
予禾清泪未干的娇艳脸庞映着辛褔的红晕,唇角徐徐漾开一抹胜似晚霞的绝美笑廧。
★ ★ ★
在一间充满女性馨香的典雅厢房里,隐约传来愤怒的女声。
“你是怎么办事的?教你把那女人做了,结果她到今天还活得好好的,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严馨梅充满妒意与恨意的脸庞,伴着一句句不满,扭曲得万分厉害。
欧阳智兀自冷冷地不发一言,随意地浏览着屋内的摆设,压根不把火冒三丈的严馨梅放在眼里。
他的态度激怒了原已在火线上的严馨梅,她杏眼圆瞪,指着他破口大骂,“你是哑巴呀!问话爱理不理的,是什么态度!事情怎样你倒是给我个解释,我可是花了大把银于请你的,你居然老是给我摆个臭架子。你算哪门子屁!”
欧阳智极其不耐地拨开她毫不客气的纤纤玉指,冷冽又简短地道:“她已经中了七日断肠草。”
“我知道,可是我要的是她的尸体,她不哭不笑、没有生命的冰冷身躯!”她讲得咬牙切齿。
“最毒妇人心。”欧阳智微一牵动嘴角。
“对,我是毒。”她没有恼怒的神色,反倒高兴得意地一笑。“谁教她要惹上楚星灏。楚星灏是我的,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他一辈子子只能娶一个女人,那就是我!我发过誓,只要是我要的东西,任谁都不能阻挡我得到,没有人可以妨碍我。”她的眸子透着一股森冷无情。
他不耐地冷哼,“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些?”
“我要你今天就把凌予禾杀了。”
“你真是迫不及待啊!”
“我要她死,愈怏愈好。”她疯狂的呐喊。
欧阳智极其缓慢地摇摇头,万分惋惜地道:“这件事,我怒难从命。”
“什么?”她森冷的目光凌厉地扫向他,“你竟敢不听我的命今?”
欧阳智露出比冬雪还冷的笑容,“客人的吩咐,我向来不敢不从。不过——”他微一停顿,望向屋内某一根梁柱,“如果注定是无法达成的要求,倒不如不遵守得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个明白。”
欧阳智但笑不语,不再理会她,迳自飘然离去,令严馨梅益发气恼,在他身后破口大骂,模样狰狞而泼辣,以至于当一个身影倏然由天而降,她压根不及掩饰她丑陋的一面。
“梅儿,许久不见,没想到今儿个竟会在鼎鼎大名的绥南王府里巧遇。”楚星灏英姿依旧,只是眉宇间多了些悲愤与错愕,以及深深的不解。
“灏……”严馨梅檀口微张,显是太过吃惊而说不出话来。
“我真没想到会在今时今日、这样的场景中见到你。梅儿,我真的很遗憾。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步步逼近,不解地诘问。
“爷……”严馨梅下意识过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