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有个电话亭,她先跟丁丽珊联络,她们是好朋友,丽珊会有办法。
半小时后,丁丽珊开车来接她。
她一看见丁丽珊,满肚苦水,便忍不住向她哭诉。
丁丽珊一手驾驶,另一只手拍拍她的肩膊:“别哭,逃出魔掌是件好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睡一觉。”
丁丽珊带她进客房,亲自侍候她服食了安眠药,才离去。
早上醒来,温蔚甄看见丽珊坐在她床边的安乐椅上看画报。
“睡醒了?”丽珊走过来:“睡得好吗?做了多少个梦?”
“睡得好。美梦、噩梦都没有,大概是那些药丸。”蔚甄起来:“丽珊,昨晚真对不起,半夜三更把你叫出去,又来打扰你。”
“别说傻话,我们是好朋友,四个好朋友当中,我和你最默契,就算是普通朋友,这种事,也该伸出援助之手。”丽珊说:“你快起来吧!午饭时间快到了。”
“睡得这幺晚,太不象样。”蔚甄起来,发觉她母亲的裙子不见了。
“我拿了些衣服鞋袜放在衣柜里,你看合不合心意,如果你不合用,吃过午饭我陪你去买新的。”
“一定合心意,一条牛仔裤,一件T恤,一双运动鞋便够了。”蔚甄和丽珊差不多高度,丽珊瘦削,幸而T恤有弹性,衬衣也流行阔长的。
“我在饭厅等你吃饭。”丁丽珊先出去了。
吃饭时,大家都禁不往在谈王柏文。
“平时看他一本正经,像个严父,真看不出他那幺下流。”丽珊摇了摇头:“四年多,处心积虑,耐性一流,演技更一流。”
“因为他演技好,所以,我从来没有防范过他,”蔚甄又眼眶发红:“他一直都有预谋,玛利也是他逼走的,美代向着他,昨晚我又叫又踢门,她不可能完全听不到。”
“他们是一道的,叫你妈把他们两个一起赶走,否则都是后患。”
“一想到今晚回去便担心,不知道他们又设了什幺陷阱。”
“还回去?昨晚你是好运,今晚就不会那幺顺利,住在我这儿,等你妈妈回来再说。”
“我不知道妈妈什幺时候回来,可能要好几天。”
“好几天又怎样?我既然知道这件事,我不会让你回去,若你有不测,我一辈子都会内疚。”
“丽珊。”蔚甄泪凝于睫,患难见真情,有个好朋友真幸福。
“别老想着你来连累我,就当我一个人住一间大屋寂寞,你是好意来陪我。考完试闲着,我又不像你有那幺多追求者。”
“他们有什幺用,有事也不能扶一把,一百个男朋友也比不上一个好女友。”
“若文杰知道,决不会袖手旁观,起码他会陪你回家和你继父理论。”
“他常欺负文杰,文杰也没奈他何,况且文杰……恐怕我真会连累他。”蔚甄叹气:“丽珊,昨晚的事你不要让文杰他们知道,那不是什幺体面的事,而且他们有心无力,反而增加他们的负担。”
“你放心,我知道怎样做。”
说好今天开大食会,宜玲和她的表哥国新、玫芳和文杰都先后来到。
玫芳比较细心:“蔚甄,你今天面色不大好,眼肿了,是不是做梦给白马王子拋弃,哭了一场?”
文杰听了才细看蔚甄:“是不是开夜车挨坏了?”
“没事,昨天考完试一早便睡,睡得太多,眼睛都睡肿了。”蔚甄故作轻松:“我功课一向好,考试不用开夜车,宜玲却要抱住笔记簿等天光。”
“我用功,功课不好不是我的错,”宜玲哼哼鼻子:“我IQ低,那不是我的错。”
“是阿姨的错,”国新帮着她:“女孩子IQ太高也不是福气。”
“女子无才便是德,”玫芳最喜欢压国新:“老土,落伍!”
“喂!你们来试试这花生布丁。”丁丽珊在叫:“是蔚甄亲自下厨做的点心,金黄色,卖相已经够吸引人了。”
大家过去,玫芳拿起一杯吃了两口:“唔!又香又滑,美味极了。”
“蔚甄品学兼优,连厨艺都一流,将来谁娶了她,就是幸运儿。”丽珊不爱吃,但也忍不住口。
“文杰,”宜玲嘻嘻笑:“你近水楼台,机会最多。”
蔚甄白了宜玲一眼,宜玲伸伸舌头。
文杰脸红了,搔搔头,拿了杯布丁,偷偷地看蔚甄一眼。
玫芳并不欣赏宜玲的笑话。
大家开开心心地吃,又看录像带,考完试,除了蔚甄,人人心情都开朗轻松。
散会时,文杰对蔚甄说:“时候不早,让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了……”
丁丽珊马上接上去:“我快要回美国,一个人在家怪无聊的,反正已经考完试,我请蔚甄来陪我几天。”
“好事啊!”宜玲说:“反正蔚甄回家也是一个人,伯母好象又去了澳门掘金,她那位继父……真是严父,嘿!”
“这几天你们要找蔚甄,打电话来我家吧!”丽珊推着宜玲,怕她继续谈论王柏文:“文杰,你记住了。”
“妈!”蔚甄看见母亲,已经忍不往扑进她的怀里哭诉。
“孩子,我知道你受委屈,我由澳门回来,知道发生事便马上找你,你别动气,先坐下。”温妈妈替女儿抹眼泪:“不过,事情并没有那幺严重,只是一场误会。”
“误会?安娣,这可不是笑话!”
“王叔叔是过份些,但真的是误会。”温妈妈向来没有什幺火气,温温和和,不过偶尔发火也很惊人:“那天他赴婚宴,喝醉了酒,连房间都进错了,他撞进你房间,又误把你当是我,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大概还做了些事唬你,咳……就是举动不好,那天他醉了也不能做什幺,他没有冒犯你吧!蔚甄,不过,王叔叔也觉得羞耻,他身为人父,虽然是继父,但他一向把你当亲生女儿,竟然酒后露丑态,失了长辈尊严,他托我请你回去道歉……”
“安娣,他没喝醉。”
“怎会没有呢?”温妈妈轻柔地说:“第二天美代发现他还醉倒在蔚甄房内,他足足睡了一个晚上,我常骂他醉酒害事,他也知道错了。”
“妈,他不但没有醉,连那个婚宴也没有参加,不信你去查查。那晚我睡得早,他偷进我的房间时不到九点,”蔚甄不忿他们借醉了事:“而且,如果他喝醉了又怎会和我谈话,他说过什幺,刚才我已经对你说了。”
“那是醉话呀!否则是人也不会说看见你发育便对你起淫心,他又不是色魔,平时他还常埋怨我不好好教你,怕你误交坏人会堕落。他醉酒闹事,是他不对,但若是说他存心污辱你就太过份,平时他管教你比我更严厉。而且,他若做那种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我和他结婚八年,一向夫妻恩爱,他又不是没有女人,犯不着侵犯自己的女儿。”
“他是一个贪新忘旧的人,他已经说明他对妈……”
温妈妈摇一下手:“千错万错是他喝醉了,我已经骂了他一顿。蔚甄,如果你不开心,也可以骂他的,你跟我回家,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向你道歉。”
蔚甄用绝望的眼神望住丽珊。
“安娣,我们已经考完试,而我今年暑假就要去美国,蔚甄答应来我家住,陪陪我。”丽珊代她出头:“刚出了事,蔚甄心情不好,就让她在我家散散心,过些日子,她的心情就不同了。”
“唔!”温妈妈起码知道女儿受惊:“不过,给丽珊添麻烦,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