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哗哗地往下流,袁若凡自责不已。她真傻,为什么不相信他的选择呢?从小到大,哪一次不是他挑的东西比较好?
段彧茹抽张卫生纸给她,却没有劝她别哭,相反的,她希望袁若凡把心里的委屈发泄发泄,解开缠得死死的结。
“一年了,我想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医药费就折现买机票,送你回去,你是他最好的礼物。”
袁若凡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太迟了,他另外有喜欢的人了。”
段彧茹老实不客气地敲她脑袋。“有新欢又怎么样?去把他抢回来啊!以前他追你,现在换你追他,这很公平。爱要自己争取。”
追?怎么追?她不会啊!袁若凡惶然地睁大眼睛。
段彧茹捏住她呆滞的脸蛋,拉出一个笑容。
嗯,弹性不错,只是肤色有点暗沉,记得要把两瓶焕肤精华液塞进行李箱让她带回台湾,小凡才能美美的出现在萧大哥面前。
“不管怎么样,你先回去再说。先看到他的人,巴住不放,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喂他一把安眠药迷糊过去,隔天押去法院公证结婚。方法千百种,重点是记住我说的原则……”
“爱要自己争取?”是这个吗?
孺子可教也。
段彧茹揉揉袁若凡的头发,忽然叹气道:“小凡,你是有福的人,不必经历追寻真爱的痛苦与折磨,幸福的青鸟已经在你身旁。你要做的只是及时把握,千万别让他飞走了。”
袁若凡在心中起誓,她不再错放爱情。管情敌是双胞胎姐姐还是妹妹,一起放马过来吧!
☆ ☆ ☆
搭了十三小时的飞机,折腾大半天才回到台湾,袁若凡却发现自已瞪着萧家大门发呆。
近乡情法……她想见他,又好害怕见他……
总算月老有心帮忙,萧君严正巧要出门遛狗。
看清楚伫立门口那抹娇柔情纤的身影,萧君严像猛地捱了一棍,眼前似乎有千万颗金星飞舞,伸手揉了揉眼睛。
大妞……他没眼花吧,是她?真的是她?她回来了?怎么没听小妞提起呢?他有帮她缴卡费啊!
“嗨。”袁若凡怯生生地打招呼。
“嗨!”萧君严思绪乱糟糟的,也以单音回应。
袁若凡不知所措,两手在衣裙上摸着摸的,不知道该摆哪里好。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惊吓太过,萧君严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喃喃重复她说过的话,像极了鹦鹉。
刻意回避他的目光,袁若凡转移目标,蹲下身子朝小狗伸出双手。“斑斑,还记得我吗?过来给姐姐抱抱。”
小狗低低吠叫,尾巴竖得直直的,不但没有飞奔投入袁若凡的怀抱,还躲到萧君严背后,好像她会吃它似的。
萧君严拎住小狗,强行放到袁若凡怀中。
“太久没见了,认生。”
袁若凡接过狗狗,忍不住多瞧了萧君严两眼。
他说话神情怪怪的,有点不自然。
说不上来为什么,袁若凡直觉地认定他有所隐瞒。
怀中蹭动的胖小狗转移她的注意力,袁若凡抚弄它柔软的皮毛,不去迫问萧君严的异样。
“斑斑!你这样不行喔!当初要不是我,你进得了萧家大门吗?这么快就把我忘啦?忘恩负义的小家伙!”
萧君严别开脸不去看她,怕泄漏太多情绪,引起她的怀疑。
袁若凡光转为深思,脑袋开始了激烈的运转。
从前,斑斑总是热情地舔她的掌心,尾巴摇得快断掉。这只狗虽然和斑斑一模一样,眼神却充满警戒,判若两……狗。
它不像被豢养一年的家犬,比较像是刚抱回来的流浪狗,还没适应新环境,对人类也不够信任。
就算长大也不会差这么多,不对!大大的不对!
袁若凡翻搅着心思,萧君严内心的挣扎也不遑多让。
抱她啊!为什么不敢抱她?以前他连她的衣服都敢剥个精光,为什么现在却连个小手也不敢碰一下?
莫非相思成灾,酿成不治之恶疾,他变成很安全的男人?
男人一旦被女人认为跟他在一起很安全,这男人就活着没意思,女人跟了他也同样没意思,萧君严几乎发狂。
观察了一阵子,袁若凡百分之百笃定小狗是西贝货。“它不是斑斑。”
萧君严浑身一震,哑声道:“它……的确不是。”
他早料到瞒不住她,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被拆穿西洋镜。
“斑斑呢?”
萧君严沉默不语,良久方道:“死了。”
心头如遭利刃刺入,袁若凡脸上心中大恸,泪水立刻冲上眼眶。
“死了?”
萧君严更加黯然。“是我害的。”
袁若凡看着他,再想想让她冲动回国的伊媚儿,脑海中如电光石火般一闪,已经模模糊糊拼凑出事情大概。
想起总是摇摇晃晃追逐她的可爱小狗,泪水,霎时间崩落。
双胞胎姐妹是指斑斑和它的姐妹,他们去流浪动物之家看到的另一只小狗。斑斑死后,萧君严想它,于是去抱了它的同胞姐妹回来养。两只都是母的,由于长相不讨喜,一年后还是没人领养。
没有指责,没有迁怒,曾经要求绝对完美的棱角,在筋疲力竭的相思摧折下,成为一个懂得包容的圆。
袁若凡张臂抱住心如刀割的男子,直到两人间再无一点空隙。
“你一定很难过。”
萧君严眼前升起水雾,泪水让他看不清袁若凡的脸,紧紧搂住相依偎的娇躯,用彼此的体温,消融难忍的悲痛。
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前阵子寒流来,天气突然变得很冷,有天晚上我爸开车去喝喜酒,回来时已经很晚了,寒夜中引擎的热度格外有吸引力,斑斑就跑到车子底下睡。早上我倒车出门准备上班,没发现它睡在车轮旁边,当我听到它的惨叫声时,轮子已辗过它……”
袁若凡双肩颤抖地哭泣,泪水很快浸湿他的衬衫。
“我们火速带它去看医生,医生说内出血很严重,十成中已经死了九成,劝我们打针结束它的性命……爸妈和小弟很舍不得,但黑斑痛得一直叫,最后还是决定让它安乐死,省得受折磨。”
袁若凡眼泪一直掉一直掉,抓起他的运动衫下摆擦拭。
萧君严脸上写满愧疚,他无法原谅自己。
“是我不好,如果我记得给它一条被子取暖,如果我开车前去看一看它,黑斑就不会死了。但我没有,我只急着去上班。”
袁若凡抬起头,泪光闪烁中,她什么也没说,双手绕到他的后颈,深深吻住萧君严,吻掉他的自责,久久不愿分离。
她怎么……
萧君严惊讶极了,也快乐极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居然能够同时存在……又如此协调……他倾尽所有情意地回吻,勾舔那思念已极的朱唇,吮吻缠绵。
大掌顾抚而下,细瘦的腰身却令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大妞更瘦了,彧茹没有照顾好她。
袁若凡中止令两人迷乱又悸动的吻,在他怀中娇喘不已。“那是意外,真的不怪你。”
萧君严轻抚她的秀发,抱得很紧,怕她也像小狗一样,脆弱的生命如慧星般划过天际,从此消失,只留下全然的遗憾。
“妈说你也是斑斑的亲人,要我告诉你,我怕害你分心,本来不想说,但心里痛得厉害,所以我还是写信给你了。”
袁若凡揉开他紧皱的眉头,吻平其间的折痕。“那封信写得好深情,我还以为你爱上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