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原本就不期待能够见到她,然而,仅仅看到她的身影,他多么想紧紧地抱着她,并且告诉她:他可以放弃一切,只要能和她在一起。
她的回避,却也深深地伤害了他,他怎么能承受这样的漠视?
但,他又能怎样?在他还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已婚身份,他就没有资格要她接受他的感情。
江旖玫的反应是正常的,若她表现得不在乎,也许他就不会爱上她。
抽完最后一根烟,他将烟蒂捻熄,发动引擎,才要离开,蓦地从照后镜里瞥见她的影子,就站在大门外看着他。她意然没有撑伞,任雨丝打在自己的身上。
他迅速地推开车门,朝她站的地方快步地跑了过去,他激动地抱住在雨中的她,像要将她溶入自己的灵魂之中,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着。
他低下头,寻找她的唇,狂烈地亲吻着她,瞬间天旋地转……
忘了时间、空间,他一遍遍地索取她的甜蜜,久久不能满足。怕过了今天两人就不能再如此放纵似的。
“旖玫。我好想你。”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般,在她的唇间低喃。
江旖玫不语,一串泪珠.悄然地滑落。
她是下来叫他走的,怎知一看见他,她的感情就无法听任她的支配,急切地向他靠拢。
她喜欢他身上属于男性特有的阳刚味,那是一种能让女人安心的味道;喜欢他宽阔的肩膀,像一个停泊港,专属于一个幸福女人的。但,这个女人却不是她,她只是一个介入者,一个令人发指的第三者。
这样的念头瞬间又让她退缩了,她不要成为这样的女人,她不要自己的名誉毁于一旦,更不要平静的生活从此乱了步调。
“你回去吧!我不能成为你的情妇。”她狠心地推开他。
李棣不放,他牢牢地将她拥在怀中。她不知道他心上多么不舍,不知道他对她的思念已经让他无法正常地过日子。
“我不要你当我的情妇。”他心疼地亲吻她的额头,下决心给她一个承诺:“我会和我的妻子离婚。”
“不!你不能这样做,如果你和她离婚,我会恨你一辈子。”她完全不想破坏他的婚姻。
“我说过我们早巳经分居了。”他不认同她的坚持。
“你这样用情不专,叫我如何相信你?”她心上有许多挣扎,对于他与妻子的分居更无法认同。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知道自己很难对江旖玫解释他和许孟君之间复杂的关系,毕竟那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尽的。
“婚姻不是儿戏,你能轻易地否定你的婚姻吗?”她很惊讶自己还能这样理智地看待他的婚姻。
“我的婚姻只是为了实践我父亲对许家的承诺。”他无奈地说。
“你想告诉我,你从来都没爱过你的妻子?你们的婚姻全是出于无奈?”江旖玫突然觉得这样的情节很像八点档的连续剧剧情。
“我曾经试着要爱她。”尽管是她先对不起他的,但他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在江旖玫面前数落孟君的不是。
“可是你办不到?”她替他接下去。
李棣听出她言语中的嘲弄之意,就算他们已经热烈地亲吻过,他依然无法真正走入她的内心。
“我们只是两个不能照着自己意愿行走的人,没有谁是谁非。”他认为孟君和他一样无法认同这桩婚事,所以她用更激烈的方式来抗议。
他不是没给过她自由的机会,只是她一而再地用收回公司的股权来要胁他,他不懂她是执意要守着这一段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婚姻、或者是她铁了心要让他一无所有。
“这不过是你不负责任的说词!”江旖玫感到胸口充塞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忿怒。
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否则他不该在一份婚姻都还没明确地了断之前,又来招惹她,让她情何以堪哪!
“有些事,你不会懂。”对于江旖玫强烈的质疑,他感到有些疲惫。
她无法理解他的说词,语带讽刺地接着说:“我是不懂,顶着‘盟威集团董事长的女婿’这样伟大的头衔,以及挥霍不尽的财产,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江旖玫这句话深深地刺伤他内心最脆弱的部分,他从不想让人家知道他这样的身份,那个头衔只会让他感到屈辱而已,他承受不起太多质疑的眼光。
“我以为你是不同的,没想到你也这样的俗气。”李棣松开紧紧抱着她的手臂,他对她的所有热情都让她的话给浇熄了。
雨仍持续地下着,那雨水却似乎愈来愈冷愈冷……直冷到李除的内心深处。
看着他瞬间转变的态度,江旖玫心上一阵刺痛,她没有要伤他的意思,只是不愿意他再对她付出感情而已。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俗气,怎么样?”她赌气说。
李棣的眼神转为深沉,久久地凝视她的脸,最后终于吐出—串令江旖玫难过到极点的话:
“也许真是我自作多情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毫无眷恋地走进他的轿车,很快地消失在她的视线,让她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短短的时间内,却有了极戏剧性的发展,江旖玫的心一下子跌进深谷之中。
这一刻,她才知道心碎的感觉是那么的痛。
这样的相遇原本就是一个错误,他们本是两条互不相干的直线,因缘际会地交集在一起,但很快地,就会往不同的地方走去。
分开是必然,心碎也是必然。
第六章
下班后的江旖玫,突然很害怕面对自己一个人时的孤独。
她只好骑着机车晃过无数条知名的、不知名的街,绚烂夺目的城市霓虹灯,如流光般地从她身侧闪过,无关的人事物,都变成是一种幸福,就像她在认识李棣之前,她的心是完全清明的,唯一承载的就是她的梦想。
她该感谢他的诚实,他事先对她坦白他的婚姻,而不是让她陷到无可自拔的时候再告诉她。
然而,可悲的是,她发觉自己对他完全没有免疫力,就算知道他已婚,她还是无法停止继续陷溺的感情。
她不断地问自己:是真的爱他吗?或者只是爱上他所营造出的浪漫?
愈是告诉自己不要想他,愈发现无论什么样的事,都会联想到他。这样的日子,让她感到万分地痛苦。
人家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或许,这是她唯一能淡忘的方式。只是,疗伤的时间需要多长,她这样患得患失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最后,她终于找到一个目的地,将机车停妥,走进一家大型的百货公司。
许多陌生的面孔与她擦肩而过,她在每一层楼毫无目的地绕了一圈,接着就搭手扶梯继续住上走。
直到六楼,她闻到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很快地她便发现是从角落的一个咖啡吧传出来的,小小的空间内只摆了几张供人歇脚的桌椅。
她坐入其中一个座位,点了一杯咖啡,静静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潮。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一张有点熟悉的面孔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两人对视了几秒钟后,江旖玫向她露出一个笑容,对方很自然地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来。
“你一个人吗?”江旖玫问她。
“俊林在赶一个企划案,我一个人无聊出来逛逛。”李郁芬不避讳地说。
“听俊林说你们要结婚了,恭喜你。”江旖玫微笑着说。
李郁芬闻言,嘴角也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江旖玫觉得她保养得真好,近四十岁的女人,脸上的肌肤看起来仍那么光泽有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