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怎么可以这么待她!
“不要,我才不嫁人呢!五阿哥你可好,这九州山河是踏遍了,可我,连京城的大门都还没出过,这要嫁了人还能有出去逍遥的一天吗?”若兰一改先前牙尖嘴利的模样,拉起了胤祁的手撒娇似地嗔道。“五阿哥,我晓得你最疼我、皇阿玛也最器重你了,你替我去向皇阿玛说说,说我不要什么额驸啦!我还小,才没几岁呢!”她眼睛滴溜溜地盯着胤祁,赖皮的模样更显娇俏。
“这也不是你不要就行了。小?都十八了还小?你能在宫里头赖到这时候都亏了你的性子,皇阿玛若不找一个压得住你的人管管你,那还得了?不过看状况,他是找着了。”
若兰听了话,立刻放开“友好”的双手,换上灵精鬼转的闪亮眸子。
“不帮就算了,五阿哥你快快走吧!你才不是来看我的,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根本是来瞧我不知所措的热闹!”二话不说,若兰就推着胤祁往外走。其实她晓得就算拜托他也没用,她的婚事五阿哥又如何能在皇阿玛面前有说话的余地?
将胤祁推出了馨兰阁,若兰因着了一身的男装,也就故意将两脚岔开来站,双手插在柳腰上,自言自语道:“哼!说我性子像野马?从今以后我要不只像野马,还要使劲儿地坏,要性子坏到让人决不敢将我迎进门!”
她灵精眸子一转。嘿,想到法子了!
步回房中,若兰随意地将置在窗旁的一株兰花推落,唐三彩的古瓷盆立刻在地上砸出色彩斑斓的碎片,自然也引起巨大声响。随着这惊人的剧响,若兰绝美的容颜上出现了一抹贼笑。
好了,接下来,就看看谁比较倒霉了!
第一章
今日的北京城真是处处喧嚣,街上也挤满了人潮,鞭炮、锣鼓声四起,满街也撒上了碎花彩纸,营造出极尽的喜气。
而这喜庆气氛,全是为了皇格格要出阁、以及京城里的首富索家要嫁女儿。
照说,怎有人胆敢选在和皇帝同一天嫁女儿?但这京城里的首富家族可不能拿来和寻常的富有百姓相比;索氏家族不只是京里的首富,更是掌握全国经济命脉的人物,就连京里的一品官员对他们都要退让三分。不过若要说他们财大气粗,却也是绝没有的事。
论起这一家族的历史,怕也是血统高贵得紧!算来,远远近近的,还能同皇室有些血脉关系。在入关之前,先祖辈们大抵也是手足,只是不好政事斗争,宁可经商以求人生快活些。所以,人家自然有本事和皇帝一块儿嫁女儿,同样大肆地庆祝一番。
两个嫁娶队伍,一个在城里绕了一圈后就出了城,据说是要往江南而去;嫁的,自然也是江南首屈一指的豪富之家。而另一支队伍,浩浩荡荡的也在京城大街上绕了绕,算准了时辰才迎进王府;嫁的,可是当今皇上跟前的红人——豫亲王府的祈烨贝勒哪!
两桩喜事,自是将北京城点缀得处处艳红,热闹非凡。
☆ ☆ ☆
坐在大红色系妆点而成的喜房里,一如所有的新嫁娘,若兰的头低垂在红盖头内,只是此刻,她美丽容颜上的一双漂亮水眸却非迷蒙娇羞,而是转着古灵精怪的机敏黠光。
还是皇阿玛厉害,她果然还是被如愿嫁掉了!
明明她努力放出风声,故意打翻了自个儿最爱的盆栽,再吩咐馨兰阁的宫女出去嚼舌根;说她若兰格格只为了一个盆景就可以任意打骂下人,不仅将人打得皮开肉绽,甚至还将打破盆景的宫女卖至妓户。这无非是要让人觉得她是个刁钻难缠又难侍候的格格,可怎么还有人有这胆子娶她进门?还是那些个宫女舌根嚼得不够烂?
哼!敢情皇阿玛是替自己择了个贪权恋势的大混蛋,只要她的身份是皇格格就好,管她人品是好是坏都没关系?不过想来也是,她可是皇格格哩,多少人巴望著有机会当额驸,更何况——不是自恃——她的确是天仙美貌;这点,她不会不清楚。
算皇阿玛厉害,她使的小伎俩派不上用场,不过皇阿玛也太不了解她了;嫁了又如何?她才不会傻得将这一生就这么葬送在侯门深院哩!
“格格,没看到额驸呢!”水云推开喜房的门,向门内的主子轻道。她一向是若兰的贴身侍女,这回便是从宫里伴着她一块儿嫁过来的。
“谁要你看额驸来着,是问你在门外有没瞧见其他人?”笨水云!要她瞧瞧外头有没有闲杂人等,关那什么鬼额驸啥事?若兰在红盖头里白了自个儿的贴身婢女一眼。
“没……没有……”水云回答得有些犹疑,不明白主子所问为何。原以为主子整天吵着不嫁人,现下嫁进了门竟急问她有没看见额驸的踪影,叫她心里还偷笑着呢!但这满脑古灵精怪点子的主子似乎并不是这意思,不晓得她又转些什么心思?老实说,当她转心思时,正是她们这些个宫女们最害怕的时候。
一听外头没人,若兰一把扯下自个儿的红盖头,完全没有新娘该有的娇羞。
娇羞?这两字大概是和她绝缘了吧!
扯下了红巾,若兰又将重死人的凤冠给取了下来。
呼!再要这么戴着,她脖子要不断了才怪!这哪门子娶媳妇?杀人才是真吧!
“格格!?”水云一声低呼,眼看着若兰格格先是扯了盖头,再是拿下了凤冠,现下可就脱起吉服来了!
若兰上前一把捂住了水云张大的嘴,怕她大惊小怪坏了事。
“快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了给我,不准出声!”她低声附在水云耳旁道,接着又再开始脱自个儿的吉服来。这动作不快怎行,谁晓得皇阿玛给她许的那什么鬼额驸会挑在什么时间进来?希望别撞个正巧才好!
主子的命令难违;水云在心里百般叫苦,却也不敢违拗主子,只好既顺且怯地将一身宫装给脱下了。
“格格,您这是……”抱着脱下的衣裳,眼瞧着已将一身吉服除尽的若兰格格,水云心底起了阵阵阴寒。格格该不会是要……
还不等水云怯生生地将话说完,只着亵衣的若兰就一把夺过水云手中的宫装。
“来,我穿你的衣服,你就代我穿上这吉服吧!”才说着,若兰已一件件地将水云的宫装往身上套。
水云可不似若兰的自在,眼见主子转着这等心思,叫她根本就想夺门逃逸而去。
“格格……任何人在第一次圆房时总会怕的,您也总得有第一次呀!”她可没胆代替皇格格圆房哪!
若兰白了一眼水云。代自己圆房?天!她这样聪颖的格格怎会有这么样一个资质驽钝的侍女?算了,这也好,别教她猜透了自己的心思也好行事。而若她真愿在今夜代她圆房,她也没意见啦,反正那时她早已溜之大吉了。
“你先穿上再说,否则就只能穿亵衣了。”巳将宫装全数穿戴完毕的若兰,眼神坏坏地道。这话里的意思呢,就是怎么也不会将这一身衣服还与水云了。
迫于无奈及主命难违,水云没有第二个选择,只能乖乖地将吉服一一套上,忧虑着自个儿的悲惨命运,也盼望这不过是若兰格格一时兴起、无害的小小恶作剧。
若兰闪着慧黠的眸光,趁着水云还在哀叹命运时取出了预藏的绫缎——